陳宴左思右想,感覺自己的猜測成立的可能性很大。
他正迷惑着,忽然聽到身邊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
“苗大夫的脾氣不太好。”
護士凱麗看着陳宴,臉上的紅色已經褪去。
“我們先去護士站。”
凱麗擁有完完全全的亞楠本土魯克人的特征,這個年紀的魯克女孩幾乎沒有醜陋的,身材也好的不可思議,這美好的一切足以讓任何人忽略幾乎所有魯克女孩在三十歲之後就會變成大媽的事實。
陳宴跟着凱麗離開醫務室,在路過大威廉的時候,得到了大威廉用眼神發出的“小心點”的暗示。
嗯?大威廉要讓我小心什麽?
通感在距離比較遠的時候就會消失,陳宴不知道大威廉到底在暗示什麽。
陳宴回想起苗染藥櫃裏的那些藥物,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護士站在醫務室另一邊,是一個僅僅隻有十多平米的小房間,房間裏開着白熾燈,尚且還算亮堂,房間的兩面牆壁上擺着兩座白色醫務架,架子上淩亂的擺放着紗布和醫用酒精之類的各種醫務用品。
“舊的一批醫務用品已經消耗光了,今天會來新的,咱們要先把舊的廢物清理幹淨。”
凱麗的聲音很溫柔,和不發怒時的苗染差不多。
陳宴回想起大威廉的警告,心中有些迷糊,他剛剛接觸過凱麗,從産生的通感來看,凱麗本身的經曆完全就是平平無奇,大威廉到底是在警告什麽呢?
在内心保留着這種疑惑,陳宴開始了對護士站的協作清潔。
在清潔開始時,他的試探也開始了。
很輕微的低語聲出現在狹小的環境裏,如同風中幾乎不存在的呢喃。
‘凱麗,你剛才是怎麽到了醫務室了?’
剛才是願望操控凱麗進入醫務室的,按理說,那段記憶,對于凱麗來說應該是不存在的。
莫名其妙出現在了醫務室裏,還被他抱住,她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嗎?
凱麗一邊整理着醫務架上的物品,一邊用疑惑的語氣問道:
“啊……我正常來上班啊?你在說什麽?”
通過白架子間接連接至凱麗所産生的通感,陳宴認識到她沒有說謊。
也就是說,凱麗被願望操控的那一段記憶,被願望進行了更改,也或者說是用願望那獨特的力量進行了修飾,最終導緻凱麗對那一段經曆完全沒有印象。
認識到了這個事實之後,陳宴沒再追問,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表示自己不能說話。
凱麗回想起剛才幾乎如同微風一般的聲音,立刻意識到,對方是個啞巴,怎麽可能對她說話呢?
她立刻感受到一些尴尬,并用言語加以掩飾:
“這裏的環境不錯,我之前在亞楠市下城區的一座公立醫院工作,工作環境不太好……你明白的,那裏很亂,每天的任務很重,但工資卻不高。”
陳宴聽到她用以掩飾尴尬而強行找到的話題,心中有點涼。
她在說謊。
在通感所獲得的信息中,凱麗是跟着苗染一起來的,是苗染原本所在的醫療公司的實習護士。
凱麗繼續對他說道:
“伱會換燈泡嗎?”
陳宴感受着通感中出現的【恐慌】和【興奮】的感覺,看了一眼護士站天花闆上已經被熏黑的白熾燈燈罩,搖了搖頭。
是“會”好,還是“不會”好?
陳宴根本來不及想那麽多了。
凱麗指着白色醫務架對面的牆壁:
“拿腳手架來,幫我扶一下腳手架,我來換。”
陳宴總感覺哪裏有不對勁,可這種事情根本沒辦法推辭,他在強烈的疑惑中拿來腳手架來到房間中央,将其打開扶穩,看着凱麗先關上了護士站的門,而後一步一步爬上腳手架。
他看到她莫名其妙的關了門,下意識握住左輪。
凱麗看到了他的動作,眼神中露出一絲揶揄。
她沒有說話,隻是順着腳手架爬到頂端,開始更換燈泡。
陳宴感受着通感中傳來的念頭,擡頭看着面前的場景,簡直驚呆了。
片刻之後,凱麗換完了燈泡,從腳手架下來,看着像是完全沒有動靜的陳宴,眼神裏帶着失望。
“又是一個不喜歡女人的……我從未見過有任何一個真男人能忍這麽久。”
凱麗歎了口氣:
“怎麽監獄裏都是這樣的……你可要小心點了,監獄裏的男人們都很髒,而且一個人通常有多個伴侶,許多疾病在他們之間傳播着。”
陳宴對這樣的話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苗大夫不喜歡給你們這樣的人提供藥物。”
凱麗眨了眨眼。
“她認爲,由于你們之間的主動傳播而産生的疾病,完全是對公共資源的一種浪費,頭孢曲松和阿奇黴素是很貴的東西,不值得被你們這樣浪費。”
“所以,你們這樣的人一旦因爲那樣的病症發病而來到醫務室,苗大夫通常隻會對你們的患病部位進行切除,或者給少量的消炎藥,而不是真正對症的抗生素。”
“隻有有錢的人,或者有關系的人,才能拿到應該得到的藥物,接受應得的的治療。”
該死的是,這些基礎醫療邏輯,陳宴全都能聽得懂。
他也終于明白苗染醫藥櫃裏那些特殊藥物是怎麽來的了。
“可如果你肯付出一點代價,我能夠爲你帶來那些藥物。”
凱麗低聲說:
“比苗染那裏得到的藥物便宜很多,量也大……但由于必須隐秘行事的原因,那些藥是獨立的。”
陳宴終于明白過來,凱麗的真實身份竟然是生意人。
但奇怪的是,在通感所感知到的記憶中,凱麗的人生經曆裏面并沒有和這種藥物相關的片段啊?
通感再一次出現了問題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宴始終沒有給出反應,隻是内心越發警惕,他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很危險,也知道自己所擁有的時間不多了,但無論如何,總得先把今天這一關給過去才行。
‘那麽,代價是什麽呢?’
低語聲回響在護士站内,凱麗不由自主的說道:
“代價就是,在适當的時候,你需要給苗染試藥——服用下苗染提供的藥物,然後等待藥物的具體表現。”
言語之間,凱麗的氣質已經完全變了,變得邪異且詭誕,像是換了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