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數據流起先隻沿着一條羊腸小道在網絡世界中前進,直到半毫秒之後,周圍由0和1組成的數據一下子多了起來,無數深藍的數據仿佛組成了無人的蔚藍海洋,繁雜而符合某種規則的數據流們在海洋之中穿梭,如同魚群。
又是半毫秒過去,火紅數據流前方的軌迹開始彎曲向上,在這半毫秒結束的時候,紅色數據流和許許多多其他數據流一同躍出海面,向下“墜落”。
陳宴确定自己在“墜落”。
他低下頭看,便看到茫茫多的建築排列到地平線的盡頭——是量子分身原本所在的網絡世界!
他擡頭仰望,隻見自己頭頂并不是天空,而是一片由數據構成的海洋——網絡世界的天空,竟然是一片漫無邊際的數據之海!
數據之海作爲整個網絡世界的天空,蔓延到視野盡頭,由0和1組成的蔚藍數據流橫跨天際,組成了整個網絡世界的天際線。
數據浮動不斷,數據之海翻湧不停,整個海洋中延伸出的數據流無時無刻不在和網絡世界中的各種建築進行着數據交換,整個世界都被撒上了一層由數據組成的蔚藍波光。
陳宴随着一道數據流墜落入“城市”中央的寬闊街道中,并很快彙入其他數據流,朝着剛剛感知到那IP的方向不斷前進。
無盡數據奔湧,如同時光穿梭,那時光中包含着數之不清的畫面,光怪陸離好似世間百态。
陳宴穿梭于數據洪流中,眼前仿佛有無數跑馬燈閃過,每一盞跑馬燈中都放映着某個IP地址所代表主機的某個操作。
下一個半毫秒,陳宴已穿越了整個城市,進入某個隻有高速公路的地方。
下下個半毫秒,高速公路之上的旅程結束,陳宴到達了另一座更加雄偉的城市。
他還沒來得及打量這座雄城的樣子,就已經到達自己所尋覓IP所在的地址。
那是一棟在建築群中毫不起眼的兩層小型别墅。
小型别墅并未設置什麽很強大的防火牆,陳宴輕易通過牆體進入别墅之中。
别墅一樓和現實中普通家庭裏的布置差不多,是裝潢尚且還不錯的客廳,陳宴在客廳的桌子上看到了類似遊戲機的存在。
他沿着扶梯上了二樓,便看到了溫馨的書房——
四面牆壁完全被大型立式書架遮擋住了,書架上存在着各種單從名字看起來就複雜的書籍,陳宴一眼掃過去,看到這些書架上的書本大多是些特殊工業學科的工具書。
‘沒有屏幕……也就是說,這間别墅的主人,他的計算機上沒有攝像頭,我沒辦法通過網絡世界看到他的情況。’
‘沒有攝像頭,總有手機吧?手機的前置攝像頭也行啊……’
陳宴四處尋覓,終于發現了鑲嵌在房間中央桌子上,某本書封面上的屏幕。
這屏幕中赫然顯示着典獄長電腦裏的文檔,正是陳宴之前看過的《新超凡秩序的建立》。
‘這一台個人主機的用戶正在訪問典獄長的文檔——這确實就是典獄長那些文檔中提到過的那個人!是亞楠市公立監獄的前任典獄長!’
陳宴懷着對這人身份的期待,一頭朝着屏幕鑽了進去。
下一刻,眼前驟然一暗——
陳宴得到了一個仰視的視角,在這個視角中,屏幕外被一張大大的臉所填滿了。
陳宴看着這張令人震撼的臉,愣了兩秒鍾才反應過來,手機屏幕應該是正對着這人的下巴,所以自己的視角才是仰視。
他耐心的等待了幾分鍾後,這人才看完了文檔,把手機放在面前的桌面上,陳宴也得以看到這人的容貌——
一頭即便在昏暗的燈光中也能閃着黯淡金光的頭發之下,是一張擁有帝國本土魯克人強烈特征的女性面孔,除了金色的睫毛和臉龐中央密集分部的雀斑之外,高挑的鼻梁讓這張看起來并不能稱得上是“漂亮”的面孔有了一種獨特的美感。
亞楠市公立監獄的前任典獄長,是個女人。
也是在她把手機放下的此時,陳宴也看到了房間内大緻的裝潢:
整個房間内空空蕩蕩,僅僅隻有一張桌子罷了,桌子上唯一的物件就是一台大哥大計算機,但計算機沒有打開。
‘這女人把一切數據都放在自己的服務器裏了,所以從網絡世界來看,家中那麽溫馨,藏書也那麽多,但現實中就……看起來很單調。’
‘這麽看來,她應該是用了某種雲服務之類的技術,把自己的數據放在自己的雲服務器裏,在任何個人電腦上都能随時查看。’
‘帝都的計算機科技,好像比亞楠市先進一些啊……’
陳宴幾個念頭的時間裏,女人已經看完了所有文檔。
她沉默片刻,點開短信頁面,按住短信頁面下方的錄音鍵,用輕柔到完全聯想不到這是亞楠市公立監獄前任典獄長的嗓音開始說話:
“齊肯,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既然已經選擇離開,就不會繼續在意監獄相關的利益。
其實我來到帝都這兩年過的還算不錯,你姐夫很關心我,給了我許多錢,我拿着那些錢做了一些投資,好在我的運氣相當好,直到今天,那些投資都有了豐厚的回報。
你不用擔心伱姐夫會對我不好,因爲他并不像你想象中那麽……奸詐。
他是個很溫柔的人,隻是你們之間可能會有所誤解。
我再次強調一下,我并不在乎你留給我的那些監獄内産業的分紅,即便沒有那些錢,我也能在帝都過的很好。
不用過分擔心我。”
等等……
這女的到底和典獄長是什麽關系?
陳宴快速在手機裏找到女人建立的雲服務器,一頭紮進雲服務器中,用半毫秒的時間大緻看過雲服務器中的所有檔案,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名爲娥納薇·菲尼克斯女人,亞楠市公立監獄的前任典獄長,随着丈夫來到帝都定居的女商人,帝國國學院航空航天大學的在讀研究生,是齊肯·菲尼克斯的親姐姐,舊貴族菲尼克斯家族的直系血親。
陳宴回想起女人說話時的語氣,再往前回想起典獄長文檔裏隐約表現出的情緒,心裏感覺怪怪的。
‘典獄長大人對姐姐的關心,可真是奇怪呢……’
半毫秒後,娥納薇·菲尼克斯繼續說道:
“我說齊肯,你這幾年在亞楠市公立監獄也應該撈夠了,就不用太在意接下來的得失,錢賺的太多了就不是自己的了,蛋糕太大就需要分給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已經跟你解釋了很多次,監獄裏那些超凡者不是那麽難說話的人,你要和他們将心比心。
另一件事——埃克斯奎什·内斯特必将在短時間内接替你,這不是我說了算的,是很多人一起決定的。
内斯特家的特殊情況,注定了亞楠市需要一位内斯特坐在即不算關鍵,又不能說是不重要的位置上,這是符合大多數人利益需求的事,也是大家對内斯特家這樣的後起之秀表示尊重的必要。
我知道你一定對我說的這些事不以爲意,那我現在便告訴你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