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緊緊盯着畫面中緊貼在自己身體上的雪花馬賽克,仔仔細細把克勞德·穆恩的話記在腦袋裏。
“通過【言語】生成力量的生物,最有可能,是威廉·亞當斯家族狂暴靈中的【言靈】。”
陳宴低聲重複道:“狂暴靈……是什麽?”
克勞德·穆恩解釋道:“具體我也說不清楚,隻知道是高端計算機科技的産物,可以按照既定的程序來執行命令,而且從不畏懼死亡。”
“我曾經見過一隻【言靈】, 它們的能力和巫術中的【詛咒】有些相像,但作用範圍比巫術更廣泛,也更實用——
【詛咒】隻能産生惡劣的結果,多是讓人生病或者死亡。
而【言靈】的力量,從理論上來講,則是可以做到任何事——隻需要說一句話, 就能夠将這句話所描述的内容,變成現實。”
陳宴的眼睛不離手機屏幕:“這麽強的力量, 一定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吧?”
克勞德回答道:“我隻是聽過說,并沒有接觸過【言靈】的力量,不太清楚呢……
但威廉·亞當斯集團和帝國各大高校的科學實驗室都有合作,如果你能進入某個大學的核心實驗室,或許能知曉狂暴靈的力量來源。”
陳宴記下他話中的信息,心中沉思。
那一團雪花馬賽克……那個穿白色高跟鞋的女孩,是否是威廉·亞當斯家的狂暴靈呢?
如果是,自己爲什麽被威廉·亞當斯家的人盯上?
如果不是,自己什麽時候惹到了這号人物?
陳宴看着屏幕上的畫面,忽然眼神一凝。
他發現了另一件奇怪的事。
“克勞德,你能看到我手機屏幕上的畫面嗎?”
“可以的。”
“你幫我看看,這個視頻的進度條雖然在動,但視頻的時間是不是不動了?”
“這……似乎是的!”
“我房間裏的時間被靜止了!”
“這……超出我的知識範圍了……”
陳宴驚愕的看着移動的進度條,和視頻右下角凝固的時間,茫然不知所措。
“克勞德,【言靈】連時間都能停止的嗎?”
克勞德幾乎毫不猶豫的否認了:“不可能!停止時間是非常高位階的能力,月之眷族的大多數上位者尚且無法做到。”
他語氣笃定。
“我有一些在威廉·亞當斯家計算機生物實驗室工作的族人, 我可以确定,現階段的狂暴靈,還遠遠沒有達到這樣的地步。”
他說出下一句話的時候,語氣中帶着猶豫:
“我還聽說……隻是聽說,威廉·亞當斯家的遠洋科考船,在遙遠的冰川地帶發現了一些遠古超凡生物化石。
他們爲此組建了一支新的研究團隊。
這種【停止時間】的能力,或許就來源于此?”
面對越來越離譜的猜測,陳宴心中狐疑更甚。
“你是說,那個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女孩,可能是威廉·亞當斯家新實驗的産物……”
他感覺有些抓狂:“可我根本沒見過任何威廉·亞當斯家族的人!我隻不過在他家的菜市場買過一次菜而已!難道買菜也會被盯上嗎!”
他盯着畫面中的雪花馬賽克,眼球充血。
“這到底是什麽!”
克勞德·穆恩沉默片刻,低聲開口道:
“阿宴。”
陳宴發覺他語氣有些不對勁,把眼神強行離開手機,看向地面上的影子。
克勞德·穆恩的聲音很猶豫,像是在說着一些不相關的話。
“我的祖先曾經進入過一場漫長的夢境,并成爲了那場夢境的主宰者,掌握了關于夢境的禁忌知識。
作爲祂的後代,我擁有一定程度上【操控夢境】的能力。”
他強調道:“隻是一定程度上。”
“我有個辦法,能讓你回到剛才的夢境——
【回到剛才那場夢境中, 一個被定格的夢境片段。】
這種辦法, 或許能夠讓你看清楚夢中出現的人。
你需要做的,就是記起你夢境裏,那個女孩的【大緻模樣】,和【最明顯的特征】。
有了這兩個【印象】,我就能幫你回到【這兩個印象同時出現的、某一段随機的夢境片段】。”
陳宴隻愣了一瞬間,就反應過來:
“我剛才好像真的夢到了一個白色的女孩,但有沒有穿高跟鞋……我就不記得了。”
夢境在蘇醒之後已經很不清晰,陳宴能夠保留“白色的女孩”這一印象,已經很不容易。
“如果能夠回到剛才的夢境,我或許就能知道,那個穿白色高跟鞋的女孩,到底長什麽樣子了……”
陳宴迫切想知道克勞德所說“穿着白色高跟鞋女孩”的身份,更希望知道她爲什麽要潛入自己的夢境之中。
任誰都不希望在每天晚上入睡之後,被一個奇怪的雪花馬賽克造訪……
陳宴心中因未知而起的恐懼終于散去了少許,他沉默片刻,低聲道:
“克勞德,謝謝你,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克勞德·穆恩歎了口氣:“你先别急着高興。”
陳宴呼吸一緊,直覺不妙。
克勞德·穆恩用相當謹慎的語氣,緩慢的說道:“其實,我剛才在夢境中看到的女孩,不是一個,是兩個。”
陳宴直接傻了眼:“兩個?!”
他立刻追問道:“另一個是誰?長什麽模樣?”
克勞德·穆恩回答道:“我不知道另一個女孩的身份。”
“我隻看到,她穿着淺藍色連衣裙,胸前有朵向日葵裝飾……”
克勞德·穆恩在此停頓了一下。
“奇怪的是,她沒有臉。”
陳宴心裏咯噔一下:“沒有臉,是什麽意思。”
克勞德·穆恩解釋道:
“我看不見另一個女孩的臉,說明你的夢境裏,沒有關于她的臉的信息——
也就是說,在你的記憶裏,有關這個女孩的印象,已經相當模糊,幾乎不存在了。
但相對應的,另外的兩個關鍵特征:【淺藍色連衣裙】,和【胸前的向日葵裝飾】,則是相當深刻的印象。”
克勞德·穆恩的語氣堅定而鄭重:
“當你對一個人的印象已經模糊,但依然記得她身上的特征,就說明,她身上的這些【印象】,已經被銘刻在你記憶裏,不可忘卻——
即便你的記憶已經模糊,這種印象依然深刻到存在于你的潛意識中,可以被夢境調用起來。
阿宴,她是你家鄉的人嗎?
是朋友?是親人?還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