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我發現了更多的事,呵呵嘶……”
三叔低着頭,發出帶着明顯驚喜的笑聲。
“我意識到我接觸到了非凡的領域,那是隻存在于亞楠市都市傳說中的存在……暗巷裏的活屍,被感染成病的蛇化人……這座城市裏,一定還藏着更多東西。”
三叔一邊把這人的蛇尾切割下來,和被索拉爾殺死那人的屍體一同送到幫派的神婆那裏。
另一邊繼續派人搜查索拉爾的蹤迹。
直覺告訴三叔,索拉爾并未走遠。
三叔沒有理由,但他堅定的認爲,索拉爾還在這座城市裏。
泰盛和與當地老牌白皮幫派的争鬥還在繼續着,三叔的時間不多,抛頭露面的機會更少。
但他實在是運氣不錯,在幾天之後,竟然得到了神婆的反饋。
神婆找上了門來。
泰盛和的神婆名叫蒼耳,來自亞裔本土的某座深山,因爲一身本事,在老家惹了不該惹的人,混不下去,隻能出海。
蒼耳來到帝國之後,陰差陽錯進了泰盛和,成了泰盛和的神婆。
“這是詛咒之血。”
蒼耳告訴三叔。
他拿着兩隻小型的玻璃試劑瓶。
兩隻試劑瓶中有兩種不同的血液,其中一種已經變成了灰色,像是燃燒殆盡的灰燼。
另一種則依然是濃稠的鮮紅狀态。
“在我的家鄉,這些東西有很多名字。”
“詛咒之血,蒼天恩賜,變節者之殇,神之權柄……”
蒼耳在三叔耳邊低語。
“但在亞楠,它們隻有一種名字。”
他念出的名字在三叔耳朵裏變成了天籁之音。
“【污血】。”
蒼耳的聲音低沉,如同念誦着某支古老的贊歌。
“神明立于大地之上,舍我以恩,罪我以罰,如滄海之不腐,如四季之輪轉,如日月星河往複……血源不朽,則生命不熄。”
三叔捧着試劑瓶,如同捧着至寶。
“梁先生,你需要做出一個選擇。”
蒼耳指着試劑瓶中燃燒殆盡的灰燼。
“這是神明的傳承之一,【即将熄滅的薪火】。
如果你能夠承受火焰的灼燒,就能獲得超凡的身軀。”
蒼耳同時做出了警告。
“但承受火焰燃燒的代價,是靈魂的枯萎——你必須時常補充靈魂,才能以正常的形态生存在正常人類社會中。”
三叔咽了口唾沫。
“就和索拉爾一樣……如果不進食靈魂,就會變成活屍,對吧?”
蒼耳嚴肅的點了點頭:“是的。”
三叔看向另外一隻試劑瓶。
蒼耳的語氣更加嚴厲。
“這是帝國本土邪神的血脈,人們都叫它【污血】。
但其實它本身是純淨的。
隻是因爲使用之後,人的身體會出現難以想象的異變,所以才被冠以【污穢之血】的名号。”
三叔眼神裏閃着皎潔:“難以想象的異變,是變成那個馬仔一樣的蛇人嗎?”
蒼耳沉默了片刻。
“他身上發生的悲劇,是因爲無限制的使用【污血】的力量,導緻【污血】發生了【腐壞】,所以才變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蒼耳解釋着。
“人的身軀本不能承受污血中神明的力量,他又根本不知道使用污血的方法。”
三叔看着蒼耳:“這麽說,你知道使用污血的方法了?”
蒼耳盯着三叔,知道了三叔心中所想:“梁先生,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三叔隻是看着那瓶粘稠的、分層的、似乎有長條形生物若隐若現的血液。
“幫派遇到了困難,我們每個人都跑不掉。”
三叔看向蒼耳:“我們應該幫助幫派解決困難,不是嗎?”
蒼耳沒有阻止他:“我隻能告訴你承受污血的代價,沒辦法緩解或逆轉【腐壞】。”
他把兩隻試劑瓶全都放在三叔手裏。
“至于如何選擇,全在你。”
三叔激動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咳咳……我明白的,我明白的,關鍵在于控制,關鍵在于平衡,對不對?”
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蒼耳平靜的看着他,這樣的場面,蒼耳已經見過太多。
凡人不能承受獲得神明力量的誘惑,對超凡的力量毫無抵抗力。
無論誰都不例外。
三叔看向手中的試劑瓶。
“我可不想變成吞噬靈魂的怪物。”
他拿起裝有污血的試劑瓶,一飲而下。
三叔沒有說出口的是,有了這樣的力量,他就不需要再去尋找索拉爾。
擁有了超凡的力量,他終于可以保護自己了。
三叔終止了對索拉爾的搜索。
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泰盛和與白皮老牌幫會的鬥争加劇了。
死人每天都在增加,亞楠市下城區每天警鈴聲不斷。
許多人被卷入這場争鬥中,把生命永遠留在了暗巷裏,或者某條無人能看得到的下水道中。
槍械商人賺了大錢,無辜的工人和市民遭了殃,亞楠市的大人物們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場争鬥,如同觀看一場頗爲精彩的角鬥。
三叔依靠着污血的力量,成爲了這場角鬥的幸存者之一。
泰盛和并未勝利,但輸的也不夠慘。
白皮幫會掌握着亞楠市的一部分暴力武裝,但亞裔也擁有與之抗衡的超凡力量——不屬于帝國的超凡力量。
三叔當時剛剛成爲超凡者,也算是沖鋒在前沿陣地的馬仔,接觸不到那個層次的信息。
所以,他也隻是聽說,白皮那邊有高位的超凡者站了出來,從中調停,最終結束了這場看似無休止的争鬥。
白皮幫派退回了主城區,泰盛和的勢力範圍被限制在沃克街所在的老城區,和工業區所在的下城區。
争鬥看似結束了。
——
——
三叔結束了他漫長的回憶。
他靠在公共電話亭上,看着天空,豎瞳中倒影出天空中越發明顯的光亮。
他習慣性的想要從皮坎肩裏摸煙,并再次摸空了。
他吸了一口涼氣,連帶着胸腹内的濁氣和血腥氣一同吐了出來。
“我特别想把這件事告訴别人,可我又能去和誰分享呢?我那幾個老婆都不是什麽省心的東西,如果她們知道我已經不是人,恐怕就要想辦法卷錢跑路。”
“現在我終于有了傾訴的機會,小陳啊,你不知道我憋得有多難受!”
他拿着水果刀,一次又一次捅入玻璃門上被污血腐蝕出的空洞。
“小陳,你出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