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麗的血色灑落了一地。
昭文太子的眉梢微微的蹙緊了,繼而又舒展開來,擡頭看向明深,輕笑了一聲:“就算你能殺了我,你也一樣要爲我陪葬。”
明深松開手,眸子裏有些複雜神色,隻不過更多的卻是冷漠之色:“周圍全部都埋伏了你的人,隻要你一死,他們就會将我們一同殺死,但是,你就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爲什麽會失蹤這一段時間嗎?”
昭文太子一怔。
明深嘲諷的笑了一聲,然後才道:“這些人之所以願意效忠于你,不過是因爲你欺騙了他們,你謊稱當年是我奪了你的位置,不過實際上的情況想必你我都心知肚明,父皇在你謀反之前,就已經下诏要奪去你的太子之位,所以這也是你當年謀反的原因吧。”
明深伸手從懷中将先帝聖旨拿了出來,又落在了地上,聖旨鋪卷開來,顧舊年看向聖旨之上的字迹,其中的内容正是要廢去昭文,立明深,而其上的時間,的确是在昭文太子謀反之前。
顧舊年頓時就明白了。
神策軍是效忠先帝的,他們聽從的是先帝的旨意,當昭文太子謊稱先帝屬意自己而非明深的時候,自然就會效忠明深了,但是眼前聖旨,卻是意味着先帝從最一開始就是屬意明深的,根本就不存在明深奪去昭文太子的位置之說。
明深轉而看向了顧舊年,伸手揉了揉顧舊年墨色長發,輕聲道:“在這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顧舊年點頭。
然後明深便轉身而去,如今的事情,已經完全的解決了,隻消一些善後的事情,就什麽都不用顧慮了。
顧舊年看着明深轉身而去的背影,然後又将視線落在了昭文太子的身上,這個人是曾經的天之驕子,但是最後卻落得了這麽一個下場,顧舊年輕歎了一口氣,卻什麽都沒有說,上前扶住了身受重傷的華陽王,而郁博軒也站在一邊,左右昭文太子已經受了這麽重的傷,也無需顧忌什麽了。
隻不過,至今還有一個謎團萦繞在顧舊年的心底,先帝爲什麽要廢去昭文太子的位置,先帝分明是屬意昭文太子的才對,又爲何忽然要廢去他,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隐情不成。
而華陽王卻看着昭文太子,如今昭文太子心脈穿透,斷然沒有活命的可能了,不論曾經都做過什麽事情,但是這一刻看來,卻是這麽的無力。
“真像她……”華陽王喃喃道。
顧舊年一怔,不知道華陽王說的是什麽:“王爺?”
昭文太子卻慘然的笑了起來,拖着重創的身子走到了華陽王的身前,語氣不複之前的溫和,滿是怨毒之意:“你說的……是我的母妃吧?!如若不是你,我又怎麽會落到今日的局面!”
華陽王歎了一口氣。
顧舊年腦子裏空白了一下,然後似乎就是明白了什麽。
隻是,就在這個時候,昭文太子卻抓住了穿透他心口的長劍,猛地抽了出來,血色濺起,然後陡地就砍向華陽王。
這一刹動作發生的太快,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華陽王和昭文太子同時跌落倒在地上。
“王爺!”顧舊年大驚失色,直接推開了昭文太子,跪在華陽王的邊上,忽地覺得心底一陣抽痛,華陽王連續幾次救過他的命,如今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華陽王死去不成?
華陽王低聲的咳了一聲,然後艱難的擡起手,握住了顧舊年的手。
“不要……這麽叫我……和皎月一樣,叫我父王……”
這一刹,空氣似乎都結冰了一般。
站在一邊的郁博軒也感覺到腦子裏一片空白。
父……父王?!難道說……
顧舊年也同樣怔住了。
“你是……我和霜兒的女兒……”華陽王低低的咳了一聲,十分艱難的道。
惠妃的名字,便喚作沈落霜。
而昭文太子的眸子卻忽然睜大了,他已經明白了一切。
惠妃說的那個妹妹,不是别人,其實是顧舊年。
那要是這麽說來的話,昭文太子不能和顧舊年在一起,明深同樣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