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母親。”雲謹之出門相迎。
雲老夫人沒看他,直接進了屋子,環顧滿是書的房間,火氣更大了,“别叫我祖母。”
雲夫人聽雲老夫人口氣不善,也跟着怒喝:“跪下!”
雲謹之撩袍直挺挺的跪好,“祖母、母親息怒。”
“息怒?哼!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如此大不孝的孫子,将來我這老太婆死了,可怎麽有臉見雲家的列祖列祖。”雲老夫人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雲謹之低頭滿臉愧色,重重的向雲老夫人和雲夫人叩了一首,“是孩兒不孝,願受任何責罰。”
雲夫人立刻心疼的受不了了,就去扶雲謹之,“瑾之……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跟祖母好好說。”其實這話她明明暗暗問過不知道多少遍了,答應永遠是無事,可是她總覺得是有事。
雲謹之擡眼愧疚的望着雲夫人,再看看雲老夫人,重重的又叩首三次,一下下都實實在在的發出震耳的撞擊聲。
“是孩兒不孝。卻有難言之隐……孩兒、孩兒的身體有殘,不可能有後。初次尋書,孩兒受的傷,其中一處傷在了……胯部的位置,父親知道此事。孩兒并非不想娶妻有後,是不能!”
雲老夫人和雲夫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二人也想起了雲盛在雲謹之婚事上的反應,歎息還有不作爲。
難道,難道真的是?
“可有找太醫看過?”雲老夫人先回過神,急急問道。
“看過。”雲謹之回道,然後搖搖頭。
雲老夫人和雲夫人,如遭五雷轟頂,眼前一片黑暗。
“禦醫呢?”雲夫人顫抖的嗓音。
雲謹之幾乎咬碎嘴裏的銀牙,仍繼續搖頭。
婆媳再忍不住,紅了眼眶,哭了出來。
“真是造孽啊!”雲老夫人臉色青青白白,老淚縱橫。
雲謹之隻覺嗓子眼兒有血腥氣上湧,死死壓下,臉色比雲老夫人還要難看蒼白。
雲夫人忙從袖子裏取出帕子,先給雲老夫人拭淚,再從自己的丫頭手中接過另一個帕子,擦擦自己眼角,看向還低頭跪在地上的雲謹之,“你這孩子,爲什麽不早跟母親說?”
“這種事……兒子怎麽說的出口。”雲謹之用力擡起沉重的頭,額頭有血珠浸出,是剛才的四磕用力過大,破了皮。
雲老夫人老淚一把把的往外流,“這可如何是好啊?雲家難道”
雲謹之忙道:“所幸天不絕雲府,母親又誕下麟子。祖母不必太過傷心。”
聞言,雲老夫人想起那個開始咿咿呀呀學說話的白胖小嬰兒,臉上的悲傷痛色收斂了一絲,“天可憐見啊。但即便如此,你身爲雲府的嫡長孫,絕對不能放棄。總會有法子的,祖母會求神拜佛,會尋遍天下名醫神醫。”
雲夫人已然泣不成聲。
雲謹之伏地叩首久久不起,“是,祖母。”
“還有,既然身體不好,就在家好好養着,那個書探别做了。”雲老夫人肅容道,口氣緩和憐惜了許多。
雲謹之明白自己方才的話,已經傷了她們的心,如果再堅持做書探離開雲府,她們說不得又要擔驚受怕,伏在地上應道:“是,祖母。孩兒暫不會再謀書探。”
暫不會,意思以後還可能會。
雲老夫人暗暗歎息,然後從椅子上站起,彎腰扶雲謹之起來,“就是做書探,也要先跟家裏商量一下好不好?”
雲謹之不敢讓雲老夫人用力,反扶住雲老夫人站起來,“是,孫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