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清兒沒事吧!?”長亭着急出聲問道。
“咳、沒事兒……”洛清溪在地上站穩身子,咳嗽了幾下,把嗆進肺裏的水都咳了出來,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剛那是什麽東西?”
“禁術殘留,你還算好運沒直接碰到它。”朱羽眼神示意她看向地面上正化爲灰燼的黑影,剛才它才剛沖出來就被朱羽打到了地面上,“是我疏忽,我該想到這麽多重禁術彙聚的時候,會留下額外傷人的殘留物。”
一般來說,普通人隻能背負一兩道的禁術,肉體消散之後便化爲虛無,什麽也不會留下。而陶盛将那麽多重危險性極大的術法困在體内,必然會留下經脈堵塞時聚集在一處的殘留,簡而言之就像是營養過剩時吸收不了的成分,堆積成了有害的物質,隻不過禁術可比營養差之千裏。
“咳……我剛才好像在水底看到了什麽,就這個石台下面。”洛清溪在水邊半蹲下,“畫在了石壁上,和那人身上差不多……咦?!”
她本要指向陶盛,回頭看過去,那具屍體卻隻剩下了半個身子,而另一半也正在變爲塵土,不消片刻便完全不成人形,隻留下一個輪廓而已。
“……我、本來以爲見的奇事已經夠多的了,這可又超出我的認知……”洛清溪抱着手臂打了個冷顫,不知是冷的還是被這幅景象驚到了,臉色實在談不上好看。
文朔寒松開捂着長亭雙眼的手,轉而放在她的肩上,并不準備讓她靠近那堆“東西”,倒是朱羽,此時在“陶盛”周圍豎起了一道屏障,任誰也接近不了。
長亭望着那堆塵土,眼睑微斂,道:“那是紅尾石,對嗎?”
原先是陶盛頭部的地方,此時躺着一塊血紅色的石塊,在灰黑色的襯托下格外顯眼、格外刺眼。
“嗯。”朱羽輕聲應道。
“朱羽,你覺得,施術的這個人我是不是認識。”長亭面無表情地問道,語氣淡漠沒有情緒浮動,這讓站在她身後的文朔寒心頭一緊,他從沒有見過這般将一切拒之于外的長亭,即使是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隻到防備的程度。
朱羽沉默了,可也說明了一切,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一個恨之入骨的人,一個恨不得将其千刀萬剮的小人。
“紅尾石……是什麽?”洛清溪略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她急切地想要打破現在這種令她十分不自在的氣氛,尤其是長亭的表現讓她極其不安。
“一種本不該被創造出來的東西。”長亭道,她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反常,閉了下眼,再睜開時臉上的神情柔和了許多,“這麽說吧,陶盛之前就已經半死不活,頭顱中被放入紅尾石之後他就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識,成爲一具行屍走肉,感受不到痛,感受不到生,連自己是不是活着這件事也不會去想。”
說到這,她咬了下嘴唇,又道:“真是晦氣。燒了它。”
朱羽自然是不帶一分猶豫地揮袖在屏障中揚起一把火,她這才稍微好受一點,“紅尾石某種程度上是一種續命的東西,因爲違背人倫常理,早就全被銷毀了才對,也不知道誰又找到了煉制的方法。”
“清兒你剛才說石壁上有畫什麽東西是嗎?”長亭問道,見她點頭便又對朱羽道,“把水抽幹。”
洛清溪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紅色身影浮上半空,然後雙手一齊向上一擡,她便聽到石台周圍的水都劇烈地翻滾起來,在下一瞬間盡數被抽到頭頂上方,而站在石台上的她們幾人一點水汽也沒沾到。
“阿朔,帶我去看看。”長亭微側過頭看向文朔寒,後者牽過她的手扶着她踩在了天力化出的劍上,慢慢往下沉去,繞着石壁緩緩移動,讓她能看清每一寸紋路。
洛清溪并沒有再做出什麽舉動,隻是在朱羽降下到她身旁的時候,問道:“你們以前也經常做這種事嗎?”
“你說什麽?”朱羽皺着眉,雙手環胸地看着下面的長亭二人,真是怎麽看怎麽礙眼啊……
“就是……”她伸出食指指向頭頂上方的水團,“像這種。”
“不算經常,不過比這更大聲勢的事情才是家常便飯。”朱羽回道,他歪頭看向洛清溪,“怎麽了嗎?”
“沒什麽,好奇問問而已。小小羽可真厲害~”她眨了下右眼,俏皮地笑了笑,朱羽也并未在意,哼了一聲把視線轉了回去。
洛清溪往前一步看着嵌着晶石的水池底,又望向自己的摯友,嘴角一抹淡笑,“是啊,真厲害……總能出乎我的意料……”
沒過多久長亭就回到石台上,面上的表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更多的是了然和厭惡,她不再看那道屏障中的東西,而是拉着文朔寒的衣服,說道:“那些是輔助禁術的術法,有幾道是空間移動的,我想之所以門口守衛沒見過他出去,就是因爲那些術法。走吧,人也沒了,往下也查不出什麽東西來了。”
朱羽把抽出的水灌了回去,回到了長亭體内,随後三人便離開了這水牢,文朔寒對魏挽沨吩咐了幾句,交代了一下後續事宜就同長亭先行離開了。
洛清溪原本打算自己回去,誰知那魏大将軍執意要送她,也許是剛才陶盛化爲灰燼的那一幕他看得也是觸目驚心,他不放心她獨自離去。洛清溪拒絕了兩次,便由着他了,左右多一人少一人對她來說并沒有什麽區别。
“洛姑娘。”魏挽沨把她送到長清樓側門,她剛道了謝準備進去,他突然叫住了她。
“嗯?還有事嗎?”洛清溪問道。
“我今日才得知可霏她也報名了朝天祭,若是将來在賽場上碰到,還望洛姑娘和夫人對她手下留情。”魏挽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