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言不由心中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城門前站的是捉拿叛軍的葉家,但如今,被視作叛将的,卻成了自己。
“将軍,卿王親信射來一箭!”一名小将來報,呈上一物,“是信!”
信?
張擒眼眸閃爍,接過信封,上面隻有四個字:即刻還人。
還什麽人?是葉家少将,還是人家軍?
這樣生硬的語氣,根本不像是來求和。
難道卿王不在意這些人的死活.
不知爲何,張擒心頭有些慌亂,下意識的看向四周。
“葉少将。”他将信放在葉昭言眼前,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葉昭言神色平靜,目光從信紙上掃過,落在張擒身上,輕笑一聲,“将軍,你是聰明人,難道不知殿下是何心思?殿下正義凜然,剛直不阿,若不讓他如願,這一戰怕是免不了。”
“哦?”張擒一愣,心裏咯噔一跳。
卿王此人的作風他确也有所耳聞。
“葉某雖爲叛賊,但也知曉忠君愛國的大道理,殿下既然已經打算爲陛下分憂,又豈會食言?若不然,如何能讓天下人信服?”葉昭言一副笃定模樣,讓張擒心頭越發不安。
“将軍,大事不妙!”李副将急匆匆趕來。
“何事慌慌張張?”
“卿王大軍之外,又一批援軍在趕往,已經快到關口.”李副将附耳急促道。
“什麽?”張擒心頭微跳,“天祿不是隻有兩隊兵馬嗎?可曾确認那是哪路兵馬?”
“屬下已經派人去确認,不過對方騎兵速度極快,屬下怕是來不及确認了”
南下的軍隊,除了葉家軍,就隻剩卿王大軍,若是卿王的軍隊,沒理由兵分兩路前後而至。
葉家軍也說不通,據傳那主将失蹤已久,如今群龍無首,又有何人能擅自領兵?
道理雖如此,張擒卻莫名地生出些不祥的預感。
“将軍,葉家軍還在咱們手上!咱們該如何做?”李副将咬咬牙,“那葉少将.”
張擒猛然掃了眼葉昭言,卻見對方神色淡然,并未因爲眼前的一切有任何波瀾,反倒是一副早就猜到的模樣。
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就聽見對方的聲音:“将軍既已無暇顧及大局,不如聽葉某一計。”
“葉少将但說無妨。”
“既然葉家軍被收編,那咱們不妨将計就計!不瞞将軍,葉某與卿王有些私怨,隻要将軍願意配合我引出.”葉昭言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隻有張擒一人能聽到。
張擒聽得入神,臉上的陰沉漸漸散去,他身旁的李副将卻愈加着急了。
“将軍不可輕信這天祿人!”他焦急道,“卿王狡詐,不知打的什麽何陰謀詭計,萬一與他裏應外合”
張擒打斷他,“那你有更好的計策?“
李副将一噎,聲若蚊蠅,“我哪裏有那般神通,但将軍可以試探一番.利用葉少将,引出卿王的陰謀。”
話音未落,就見城牆下一支支火把點亮夜空,映襯着城牆下黑壓壓一片天祿軍,顯出幾分猙獰氣勢。
張擒怎麽也沒有想到,卿王如此強硬不耐。
葉昭言說的竟然是真的。
李副将更是吓得雙腿發軟,“将軍,怎麽辦.”
張擒道目光落在葉昭言身上,“葉少将,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一炷香後,葉昭言被押送至城樓下,前往卿王車辇之前。
“将軍,你真相信這小子的鬼話?他可是葉家人啊!”李副将心中不安道。
“你覺得本帥會相信?”張擒反問。
“那”
“本帥自有主張。“
另一邊,葉昭言已經被押送至卿王大軍之前。
一襲黑袍的卿王端坐于車辇之上,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最終停留在葉昭言身上。
“卿王殿下,此乃葉家少将。”負責押送葉昭言的副将李全拱手行禮,見衆軍将視線移到他身上,才緩緩道出目的:“他因誤失葉家軍,特請我等押送至此謝罪。”
葉昭言垂首不語,臉上神色莫辨,讓人看不出究竟是失意還是漠然。
卿王凝視着這張臉,不由得想起她的從前,似乎永遠都是一副冰霜不侵的模樣。
“這麽說來,葉家軍已經投降?”
不過是南燕二等軍,葉昭言居然敗了,還将那幾千葉家軍葬送。
李全拱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葉家軍确實已經投降,不過兩兵交接,實力懸殊,死傷慘重幾乎沒了。”
卿王心中雖然憤懑,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
畢竟,爲防患于未然,他不敢讓葉昭言手中的兵力太多,一旦遇到強敵,兵敗幾乎是定局。
他原本想着自己坐鎮後方,隻要支援及時便可萬無一失.
“殿下,可否給末将一次機會,将功折罪?”葉昭言突然開口。
衆軍嘩然。
“葉少将拿什麽将功折罪,莫非是想出賣南燕軍機求得生機?”幾名南燕副将頓時警惕。
“葉少将,你這是什麽意思?“李全皺眉,“我等可沒有放了你的意思,你已洞悉我南燕軍情,若不由卿王處置,便理當收歸我軍。”
卿王聞言,目光冷厲地審視着葉昭言,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一絲異狀。
少女一身戎裝,臉上沒有一絲懼色,反而坦蕩蕩迎視過來,毫不畏縮,“殿下,末将雖非葉家主支,卻是葉家後人。葉氏家訓,叛軍者死,末将不願歸降,隻好前來領罪,隻是,大敵當前,還望殿下給一個機會。”
聲音清脆悅耳,卻帶着決絕。
“哈哈哈哈.”卿王仰頭大笑三聲,并不回答她,隻是随意地誇贊道:“好一個不歸降,你倒是個硬骨頭!”
若真如此,此戰敗迹也算是有了一個交待,将他的臉面掙了回來。
隻是葉家那裏,沒了葉昭言,要得到葉家軍,恐怕棘手許多。
沒有姻親之系,葉家軍說不得被誰接手,抑或是,直接被東臨帝掌控。
他心中沉了沉,正猶豫不決,有親信附耳過來:“殿下,遍尋軍營,仍找不到葉家軍令.”
他面色一變,“怎麽會?”
“屬下命人将營帳翻了一遍,所有人都找不到令牌”
“葉少将的營帳呢?”
“也找不到,就連糧庫都搜過了“那親信低聲道,眼底滿是驚慌。
卿王面色一僵,看向葉昭言的目光多了幾分淩厲。
“葉少将,你當真願意領罪?”
葉昭言神色淡漠,“殿下不必懷疑末将的誠意,此戰爲殿下授命,即便死在殿下手上,也是我等的福分。隻是.”她語氣轉哀,眸光微閃,“末将臨終前确有遺願。家中外祖傳有一物,佑我祖輩征戰平安,葉大将軍憐惜我,暫借我征戰一用。如今身陷囹圄,還望殿下念我功勞,允我交予殿下代爲轉交葉家,物歸原主,以慰祖宗在天之靈。”
“祖傳之物?”卿王挑眉,看向她的眼神有幾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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