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爹氣的臉都青了,揮手将那人打發出去,忙不疊出聲勸慰。
“氣大傷身,父親消消火,爲了三艘船氣壞了身體可不值當。”
他們戚家掌控碼頭,又有私鹽這檔買賣,三艘船還是虧得起的。
聽到大兒子的勸說,戚老太爺深吸一口氣,平複下激動的情緒。
“這是船的問題嗎?我們戚家屹立海上多年,卻被一個小丫頭玩弄于股掌之中,先後劫了我們五艘船!”
戚老太爺急喘兩下:“這要是讓海上的兄弟知道,戚家的面子往哪擱!”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眼下他正跟海外貴客謀劃大事,正是緊要關頭。
結果鬧出這麽大動靜,将衆人的注意力全都引了過來,萬一……
戚老太爺面色更沉,一張略顯刻薄的老臉猶如烏雲蔽日。
戚當家明白他爹在擔心什麽,猶豫的問道:“父親可與他們談好了?貴客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提到這個,戚老爺眉心都擰了起來。
“那些小矬子,個子不高心眼卻多如針篩,整天就知道打馬虎眼,坐着船挨個碼頭的晃悠,實際的東西一點沒提。”
戚老太爺歎了口氣:“還好你二娘識大體,親自出面說項,總算是将條件定下來了。”
戚當家的聽到二娘這兩個字的時候,先是一陣尴尬,又聽他爹說條件談妥了,不由心中一喜。
“當真!這樣說的話,我們戚家豈不是馬上就要成王了!”
屋内隻有父子二人,戚當家說起話來便沒有了忌憚。
“你給我閉嘴!”
戚老太爺卻是個謹慎的,他往禁閉的房門處看了眼,渾濁的雙目圓瞪。
這話豈是能亂說的,若是被外人聽去還要不要命了。
戚當家也知道自己失言,讪讪的閉了嘴。
見大兒子一副知錯的模樣,戚老太爺緩了緩神色。
“說是這樣說,貴客手下的人也才剛剛啓程,待那邊有了決議,一來一回起碼大半年的時間,且有的等。”
他說罷又瞪了兒子一眼:“你給我把嘴閉緊了,這事除了你二娘隻有你我知道,若是傳了出去……”
“父親放心,兒子曉得輕重。”戚當家趕忙道。
“隻是明山那邊……不知父親如何打算的。”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戚老太爺揉了揉太陽穴,垂目沉思片刻。
不過一個小小的外姓公主,照他的脾氣,肯定要将船同貨搶回來的。
隻是現在不宜鬧大。
“先找個人去交涉一下吧。”
……
顧南煙最近心情不錯。
原因……自然是又賺銀子啦。
三船私鹽外加之前那些,雖然被金爺倒了一手,成本高了不少。
卻也讓她在短時間内賺了個盆滿缽滿。
而且鹽場也已成型,開始正式招工。
翠香樓的姑娘們洗盡鉛華,成爲鹽場第一批工人。
當然,她們隻負責最後那幾步,像是晾曬以及搬運這種力氣活,則由男工負責。
原本顧南煙還有些顧忌,怕她們吃不了這個苦。
誰知這些女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在青姑的帶領下每日超額完成任務。
就連原本對她們出身不屑的那些男工,都啧啧稱奇,逐漸放下成見。
顧南煙見狀也就放了心,将她們交給青姑帶着。
而李康然,則成爲鹽場的新任廠長。
一開始的時候,李康然十分忐忑,曾試圖拒絕顧南煙的委任。
并向她申請婢女一職。
顧南煙十分幹脆的将她打包好,親自送去了鹽場。
鹽場除了海邊的晾曬區,還有一座廠房,以及員工宿舍區。
将她送過去後,顧南煙拍拍屁股就走了。
絲毫留戀都沒有。
同時十分無情的告訴李康然,在她這個廠長合格之前,讓她離公主府遠點。
李康然委屈的不行。
千裏送夫一般,目睹顧南煙消失在視線範圍内。
爲了讓這個負心漢“回心轉意”再看她一眼,李康然抹幹淨委屈的眼淚。
在青姑的幫助下搞清楚自己的職責,努力熟悉鹽場的運作,倒是漸入佳境。
而顧南煙本人,這段時間也忙碌的很。
繼上山村啓蒙學堂成立後,明山縣的學堂經過近兩月時間也已建成。
她先是去參加了明山縣上善學堂的剪彩儀式。
在她旗下的員工歡天喜地的掌聲中,馬不停蹄的趕去了鎮北軍駐紮的吳陰縣。
同行的還有李逸。
自從上次簽了“和離協議書”,李逸的心結解開,成功變身狗皮膏藥。
天天端着張冰山臉,顧南煙走哪他跟哪。
這回去吳陰縣,是爲了水師的事。
他聽說後主動請纓,與她一同前去。
有免費司機,顧南煙自然沒有意見。
二人駕駛着蒸汽車,一路順暢的到了吳陰縣,并在鎮北軍将士的圍觀中進入鎮北軍營。
彼時顧慎正在擦拭他的愛車,瞿嘯全身冒着酸氣,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二人不知在說什麽,顧慎的表情相當嘚瑟。
見到閨女過來,顧慎眼神一亮。
也顧不得被他格擋在身後的瞿老将軍,颠颠的朝顧南煙而去。
邊跑邊喊:“閨女诶,你可想死爹了。”
顧南煙:“……”
想啥?
你不是前天才回的軍營嗎。
嚴格算起來,這連兩天都沒到呢!
顧南煙吐槽兩句,跟着顧慎将到了主帳。
至于李逸……顧慎全程無視。
李逸也不介意,面帶微笑的跟在他們後邊。
距離他與煙兒的婚禮還有小半年,顧慎對他的态度也一日不如一日。
作爲準女婿,李逸覺得他應該體諒未來嶽父的心情。
畢竟就要失去女兒了嘛,心情不好也是難免的。
他這個人向來大度。
如果未來嶽父需要,他甚至願意給他打。
保證不還手。
隻要不打臉就行。
畢竟他還要靠這張臉拴住煙兒。
李逸摸了摸自己如玉的面頰,想起顧南煙曾誇過他的容貌,心中暗自掂量。
他記得皇嫂那有一套護膚的東西,是煙兒給的。
據說效果很好,抹上後整張臉嫩過水豆腐。
他是不是該寫封信,向皇嫂讨要一些?
……
顧南煙并不知道,她的未來夫君正抱着以色侍人的心态,暗戳戳算計皇後的保養品。
她此時正坐在營帳中,與顧慎商讨水師營的重建。
“鎮北軍水師已不足千人,想要重建怕是有些難度。”顧慎十分憂愁的道。
嘉南國不重水戰,再加上先帝時期内憂外患,到處都要銀子。
國庫捉襟見肘,戶部拆了東牆補西牆,先帝無奈之下便想撤掉水軍。
最後還是他爹自己掏銀子,養活這僅剩的千人,這才保住了水軍的編制。
其實招募水軍并不難,難的是……
“我們沒有船。”顧慎郁悶道。
像樣的船隻隻有三艘,這三艘還是他閨女搶的戚家的。
之後連人帶船全都送到了他這邊。
剩下的那些破船,全都是幾十年前打造的。
畢竟是木制品,早就爛沒了。
入水就得沉,更别說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