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知道顧南煙的身份!
自己明明已經夠小心的防着她了,爲何她還是知道了!
怪不得。
怪不得每次提到白小公子,她都一副意味深長的語氣。
李康然心中狂跳,腦中一片混亂。
唯一的念頭便是不能讓她将這件事說出去。
可她如今無權無勢,要如何才能阻止她?
李康然想起青姑,側頭求助的看向她。
誰知平日對她照顧有加的青姑,隻是與她對視一眼,眼中複雜難辨。
便抿着唇垂下了頭。
“青姑,幫幫我。”李康然不想放棄,執着的盯着她。
一雙眼睛通紅一片。
青姑動了動嘴角,半晌後無奈的歎了口氣。
“芙蓉,不是青姑不想幫你,主子有吩咐,我也隻能奉命行事。”
她别過臉去,神情晦澀的搖了搖頭:“聽青姑一句勸,你且走吧,身契的事……莫要再提。”
見李康然不敢置信的模樣,青姑心中沉重不已。
她也想幫這姑娘,可……
青姑看向王嫣然。
這女人不知同金爺說了什麽,金爺親自吩咐照顧好她,自己又能做什麽?
金爺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清楚的很,即便她将自己也填進去,怕是也幫不了芙蓉。
王嫣然笑的得意,擡手拍了拍李康然蒼白的臉,想再說幾句羞辱的話。
卻聽一道清冷的女聲幽幽響起。
“你的主子是誰?”
……
顧南煙一身中性打扮,恢複了本來面貌,由一隊士兵護衛着,坐着轎辇緩緩靠近。
那轎攆極爲寬大,上方有一金色華蓋,一看就不是普通轎子。
金色乃皇帝專用。
金色轎攆除了皇上,便隻有皇後以及冠了皇字的皇長公主能夠乘坐。
王嫣然的得意僵在臉上,面色瞬間鐵青。
她……她怎麽來了!
而且她不是要隐瞞身份嗎,怎的如此大張旗鼓的過來了!
王嫣然心中隐隐不安。
顧南煙從她身上掃過,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皺眉對她身前的李康然道:“不是讓你收拾好東西回公主府嗎,在這磨叽什麽呢?”
弱雞。
在她面前那麽橫。
結果連王嫣然這小娘們都對付不了。
要你有啥用!
李康然愣愣的回神,額頭上的那抹紅十分刺目。
她盯着顧南煙看了半晌。
眼眶突然一紅,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就好像受了欺負的孩子見到了家中大人一般,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你……你怎麽才來。”
她都在這等了好幾天了,這死丫頭到底幹什麽去了!
見到顧南煙,李康然不知爲何,多日來的委屈瞬間傾瀉而出,抽抽噎噎的站在原地,撇着嘴角默默掉淚。
顧南煙:“……”
老子欠你的啊!
賣身契都還給你了,還得送你一程咋滴!
瞅着她那副怨婦一般的表情,顧南煙肅穆莊嚴的面容,忍不住抽了抽。
“還不快過來!”
還得讓她下去請她怎麽着。
李康然吸吸鼻子,充滿怨念的瞪了她一眼,老老實實的挪了過去。
懶得再看這貨哭喪,顧南煙清了清喉嚨,望向怔愣的青姑。
神情再次嚴肅起來。
“回答本宮的問題。”
青姑哆嗦道:“什、什麽問題。”
天老爺,這不是白小公子嗎?
這咋還變成女人了!
而且瞅這架勢,這位莫不是……
青姑想起自家院子裏貼的那張門神畫像,哆嗦的更厲害了。
完犢子了。
想她青姑閱人無數,竟在這裏栽了跟頭!
不僅沒看出所謂的白小公子是個女子,連那張幾乎與門神一模一樣的臉都沒認出來!
青姑咽了口口水,悄悄的掃了李康然一眼。
所以這位今日過來,是爲芙蓉出頭的?
芙蓉的身份她清楚的很。
可這位祖宗不是與靖王不合嗎?
青姑搞不清楚狀況,渾身抖若篩糠,連身上的肉都跟着哆嗦。
她是怕金爺不錯。
可跟眼前這位比起來。
金爺算個屁啊!
隻要這位張張嘴,金爺一條命保不保得住還是兩說。
“本宮方才問你,你的主子是誰?”
翠香樓如今是她的,這娘們在她的地盤稱呼别人爲主子,這是看不起誰呢?!
聽她自稱本宮,青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然而并沒有獎勵。
她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奴、奴婢的主子,自然是公主殿下。”
她乃自由之身,并不需要自稱奴婢。
可面對顧南煙的王八……不是,王霸之氣,奴婢二字便脫口而出。
将姿态放至最低。
然而顧南煙并不打算放過她。
“哦,可是本宮并不記得何時吩咐過你做什麽。”
她的視線落在王嫣然身上,意思十分明顯。
面對她的氣勢,王嫣然抖了抖,下意識的垂下眼簾。
“這……”
青姑不知如何回答,一滴汗順着額角流下。
“還是你假傳本宮旨意……”
“不不,奴婢沒有!”
顧南煙的話沒說完,便被青姑驚慌失措的打斷。
“是、是金爺的吩咐……奴婢該死,請公主饒命!”青姑的語氣都帶了顫音,心中後悔不疊。
想到了什麽,她趕忙從袖中抽出一張紙。
“奴婢方才對芙蓉……對李姑娘不聞不問,也是爲了她好,畢竟牡丹姑娘是金爺的人,奴婢怕李姑娘吃虧,本想先将她趕走,回頭再将偷出來的身契還給她的。”
她本也不是那鐵石心腸的人,隻是金爺這座大山壓在上面,她不得不從。
雖然明面上不能護着她,私下裏卻可以偷偷接濟她一二。
這張身契就是她趁牡丹不注意偷出來的。
就算之後牡丹懷疑她,可自己也算金爺身邊的老人。
牡丹沒有證據,以後又還要依靠自己捧她。
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青姑抹了把汗,摸了摸袖中的荷包。
這裏面的銀子本是跟身契放在一起的,打算一起交給芙蓉,不過這時候倒是不好拿出來了。
否則倒是顯得自己有故意讨好之嫌。
翠香樓的其她姑娘,早在青姑喊出“公主”二字之時,便紛紛跪倒在地。
一個個不安的互相對視一眼。
特别是綠翹與那黃衣女子。
這位公主明擺着在護着芙蓉,她們雖不知道爲什麽,卻也知道自己闖禍了。
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牡丹那個賤人,二人趁人不注意,狠狠地挖了她一眼。
都怪她!
芙蓉都要走了,她們之前也從沒發生口角。
若不是因爲這賤人,又怎會惹了公主不快!
王嫣然還不知道自己被記恨上了,不敢置信的瞪着青姑,沒想到她居然背叛自己。
一時有些回不過神,隻呆呆的站在那裏。
在跪了一地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雲初又怎會容許有人對自家主子不敬。
二話不說就上腳。
沖着王嫣然的膝窩就踹了下去。
王嫣然驚呼一聲,膝蓋狠狠地磕在地上。
“你!”她對着雲初怒目而視,後者面無表情的走回顧南煙身邊。
王嫣然自然是不想給顧南煙下跪的。
可形勢比人強,顧南煙親手殺了太後的事雖未傳到民間,作爲靖王府的一員,王嫣然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這女人……她不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