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腿倒騰的飛快,一腳踢開礙腳的小石子,黑着臉往車展後台走去。
“閨女啊……閨女诶,你慢點走。”
“爹爹錯了,你别丢下爹爹啊。”
“你走了爹爹可怎麽辦诶……”
顧慎鬼哭狼嚎的追在女兒身後,喊出的每句話都像是要将她送走。
顧南煙:“……”
号喪呢!
顧慎中氣足的很,即便現場很亂,依舊擋不住他那大嗓門。
四周圍的人眼神詭異的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顧南煙:“……”
顧南煙丢不起這人,捂着臉飛快的跑進後台。
顧慎不甘示弱,同樣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李逸正在後台喝茶,就連父女倆被狗追一樣,一前一後的跑了進來。
接着便聽到顧慎聲若銅鑼的嘶嚎。
“閨女,你是我親閨女,那車子可不能給你大伯啊。”顧慎亦步亦趨的跟在顧南煙屁股後邊。
神情焦灼,急的額頭都冒了汗。
“你看你大伯那弱柳扶風般的身姿,根本駕馭不了這東西啊!給他那不是糟蹋了嗎!”
這是他閨女。
他閨女!
有好東西當然先給他。
那小白臉……不對,顧清現在也不白了。
顧清憑什麽比他先享受閨女的孝心!
顧慎恨恨咬牙,突然覺得顧清礙眼的很。
居然跟他搶車!
于是爲了一輛車,顧慎再接再厲,繼續不遺餘力的抹黑顧清。
“閨女你不知道啊,你大伯從小腦子就不好,受不了刺激,你這車他開不了!”
“你别看你大伯整日義正言辭的,其實心眼賊多,小時候還搶過爲父的糖葫蘆,閨女你可不能助纣爲虐啊!”
顧南煙:“……”
她就送台車,怎麽就成了助纣爲虐了?
李逸:“……”
不是說顧家兄弟挺團結的嗎。
就這?
分明是自相殘殺吧!
顧慎嚎了半個多時辰,将顧南煙煩的額角青筋都爆了出來。
最後答應給他留一台,這才安靜下來,心滿意足的出去看他的愛車。
……
蒸汽車的成本并不算太高,不過在古代卻是個十分稀罕的東西,因此定價不低,每台二十萬兩銀子。
這個價格是崔堯建議的。
顧南煙沒有意見。
車展辦的有些急,也就附近的城鎮收到了消息,因此聞訊而來的富商雖多,卻多是些小富之家。
真正有錢的主都還沒來。
顧南煙本以爲今日賣不出幾輛,她的主要目的也隻是做一波宣傳,将名氣打出去而已。
誰知還沒等到燈會開始,崔堯便一臉興奮的鑽進後台,哆哆嗦嗦的找到顧南煙。
“顧南煙,你、你猜咱們賣出多少台車?”
問完了也不等顧南煙回答,便伸出兩隻抖的如同帕金森的手,上下翻了翻。
“二十台!整整二十台!”
顧南煙驚訝。
“這麽多?”
不對啊,外邊總共也才十一台,這也不夠啊。
崔堯得意洋洋:“還有九台我讓他們交定金,一個月後交貨。”
這點事能難得住他?
外面的人都搶瘋了,他剛說出預定倆字,便被好幾個人圍住,二話不說當即交了全款。
原本隻打算收定金的崔堯樂的嘴都歪了。
他可看出來了,很多人都有強烈的購買意向。
隻是車展辦的急,很多人銀子沒帶夠,或者覺得蒸汽車太過新奇,還在觀望。
不過這在他看來都不是事。
隻要先購買的這一批将名聲打出去,保證客似雲來!
“那就好。”顧南煙颔首。
雖然她也挺高興,不過比崔堯倒是淡定許多。
她沉吟片刻後道:“不過這款車我打算做成限量款,隻賣五十台,之後設計成别的款式。”
好歹是她設計出的第一款車,做成限量不僅有噱頭,還能增強購買欲。
崔堯眼前一亮,顯然也很認同顧南煙的想法。
“另外這些車子得先加個車标再交貨。”
顧南煙想了想,拿出紙筆寫了個大大的“G”字。
崔堯腦子活絡,一琢磨就明白了車标的意思。
就像他們崔家,名下的商鋪都會在牌匾上刻一個“崔”字。
不管到了哪裏,都能讓人一眼就認出,這是崔家的産業。
隻是……
崔堯看着紙上的大G,有些不明白這個符号的意思。
這個G其實很好理解,便是“顧”字的拼音首字母。
不過這個時代沒有拼音,顧南煙也無從解釋。
隻告訴他這個字代表了顧氏車行。
她也想過直接用漢字。
可“顧”字筆畫繁瑣,以現如今的技術做起來怕是有些麻煩,索性直接用拼音字母。
見那符号雖然奇怪了點,卻還挺好看的。
而且又獨特,很容易深入人心。
崔堯并沒有不懂就問的優良傳統,當即将那紙收了起來。
“還有,記得将買主的身份信息記錄清楚,再在車上挂一塊牌子,要每一塊都要獨一無二。”
她頓了頓接着道:“還要在衙門登記。”
蒸汽車雖然好,卻也很危險。
在這個時代還是很有殺傷力的。
若是有人肇事逃逸,氣門一踩便能跑沒影,誰能追得上?
雖然挂車牌以及去衙門登記麻煩了點,不過爲了社會安定,這點麻煩算不得什麽。
“成!”崔堯也不多問,當即應承下來。
反正衙門是他家開的,登記造冊而已,這都不算事!
崔堯颠颠的跑了,後台隻剩了顧南煙與李逸兩人。
說是後台,其實就是搭了個棚子,又在四周圍了一層棉布而已。
外面的聲音依舊能清晰的傳進來。
顧慎的大嗓門夾雜在嘈雜的喝彩聲中,十分明顯。
顧南煙嘴角抽了抽,條件反射的頭疼。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壓了壓湧上來的郁悶。
擡眸間正巧看見李逸慌忙收回的視線。
顧南煙:“……”
她也沒在意,垂着眼簾琢磨事情。
車是不愁賣的,畢竟是天下獨一份。
隻是蒸汽機用的燃料卻讓她頭疼。
她現在用的是石油,是用原油簡單蒸餾出來的。
先不說直接用石油做燃料是一種很大的浪費,光是原油的出處就很讓人頭疼。
總不能每次都去搶戚家的貨船吧!
那不成了海盜了?
雖然她并不是很介意做海盜,可她不能連累将軍府的名聲。
否則傳出去像什麽話?
好麽。
堂堂鎮北将軍府大小姐,不說繼承祖志平亂安邦,反而下海做賊去了。
别說外人怎麽想。
顧家先祖的棺材闆闆都得按不住。
顧南煙十分可惜的歎了口氣。
不能搶,就隻能自己開采。
至今爲止,她還沒有聽說過哪裏有油田。
有肯定是有的。
隻是還沒發現而已。
若是這樣……
她就隻能對不起戚老爺這個老不……不是,老人家了。
既然不能劫掠戚家商船,那她直接将戚家油田搶過來不就好了!
别問她怎麽知道戚家有油田。
就那一船船原油,沒有油田才有鬼。
而且戚家都敢将之提供給海外“貴”客,總不能隻提供這一次吧。
可見每日的開采量不少。
顧南煙正在琢磨怎麽能拿下那油田,便感覺李逸的視線又看了過來。
還沒等她有反應,就又轉了回去。
顧南煙:???
她不動聲色的垂下眸子。
半晌後,當對面的視線再次落在自己身上。
顧南煙猛虎回頭。
正巧對上李逸錯愕的眼神。
顧南煙得意咧嘴。
呔!
小賊哪裏跑!
李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