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你一起去明山。”崔堯道。
生怕顧南煙拒絕,他趕忙補充道:“你放心,這邊的事都安排好了,沒有我也能正常運轉。”
“我不是擔心這個。”顧南煙搖頭。
“你能離開京城?”崔夫人就這一個寶貝兒子,她能同意?
“能啊,腿想在我身上,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他也知道顧南煙在擔心什麽:“我娘那邊也同意了, 她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不會将我綁在身邊的。”
倒是個挺開明的母親。
既然人家娘都沒意見,顧南煙就更不會反對了。
她這次回去本就想帶崔堯一起,這小子于經商一途很有天賦,說不定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見顧南煙默許他同行,崔堯很開心。
顧慎很煩躁。
“我們上船吧, 爹爹還是第一次坐船遠行。”他期待的走到顧南煙身前, 高大的身軀将崔堯擋了個嚴實。
顧南煙一愣:“第一次坐船?”
她又看向崔堯:“你呢?”
“我也是第一次。”
想想就很期待呢。
崔堯雙眼亮晶晶的,打量着眼前二層樓那麽高的大船。
顧南煙想了想,從衣襟裏摸出個藥瓶。
“那你們要不要吃點暈船藥?”
聽說大部分人第一次坐船,都會暈,她雖然前世坐過船,可在這裏還是第一次,因此特意備了瓶暈車藥。
方才在馬車上,她與柳珍珍幾人已經吃過了。
顧慎不知道暈船是什麽滋味,也并不覺得自己會暈船,大手一揮道,“你放心,爹爹身體強壯得很,不需要這些。”
說罷他斜了身後的崔堯一眼。
“不過這小子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多給他兩顆,省得一會給你找麻煩。”
船上可沒有大夫。
若是病了可不得麻煩她閨女。
二人一路趕來,崔堯受了顧慎不少白眼,此時聽到他那瞧不起人的語氣, 心中堵了堵。
“我也不用。”崔堯哼哼。
不就是坐個船, 小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還怕這些?
見二人梗着脖子互不相讓, 顧南煙無語片刻,隻得将藥瓶收了起來。
行吧。
反正難受的不是她。
她朝雲曦使了個眼色,雲曦收腳,差點被他踩到窒息的漢子感覺呼吸一松,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忙不疊起身往後退去。
跟他那些手下倉皇逃跑。
臨走前還惡狠狠的瞪了顧南煙一眼。
崔堯見到顧南煙後,隻顧着高興,沒察覺到周圍的氣氛凝重,直到那漢子跑遠了才莫名其妙的問:“那人是誰?”
怎麽就不開眼犯到這丫頭手裏了?
啧啧,看看這一臉傷。
估計爹媽都認不出來。
“說是什麽戚家的,小喽啰而已。”顧南煙随意的回道。
隻當這是一場小小的插曲。
崔堯聞言若有所思,也沒再說什麽。
顧慎早就注意到了,這個戚家他倒是聽說過。
不過閨女明顯沒吃虧的樣子,他也就沒多問。
三人上了船。
這艘船的形狀有些像現代遊樂場裏的海盜船,船頭和船尾微微翹起,整體呈現月牙的形狀。
船體中央立着兩根粗木棍,顯然是帆杆。
高高翹起的船尾,分爲兩層, 全都是客房,
樓上樓下共有十幾間屋子,大小不一,一樓的小一些,且都是通鋪。
幾人自然選擇住在二樓。
雲初雲曦去打掃房間,顧南煙則站在甲闆上朝遠處眺望。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了,不過顧南煙的眼神好,透過月光依舊能看海天交接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鹹澀的海風裹挾着濕氣從鼻尖進入。
有些涼,卻很舒适。
“閨女快去歇着吧,坐了一天馬車累了吧。”顧慎心疼的道。
看看别人家的姑娘過的什麽日子。
再看看他家的!
整日在外奔波,小臉都瘦……瘦倒沒瘦,過了個節隐約還胖了點。
顧慎卡了一下。
總之他閨女很辛苦就是了!
顧慎心疼的想抱抱閨女。
面對老父親關愛的眼神,顧南煙莫名其妙的很。
不過趕了一天的路,她也确實有些累,此時距離開船還有一段時間,有顧慎在這看着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于是顧南煙點了點頭,準備回房間休息。
臨走前還是将那瓶暈車藥塞給了顧慎。
“這藥您拿着,若是覺得不舒服就服一顆。”
顧慎豪邁的擺手表示不用。
不過女兒難得這麽關心他,他依舊樂呵呵的接了過去,還不忘強調一句。
“爹爹不用吃,爹爹回頭拿給給崔家那小子。”
顧南煙颔首,反正藥給他們倆,誰難受誰吃就是了。
嗯……
崔堯也沒吃。
于是第二日一早,顧南煙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嘔吐聲中蘇醒。
二人坐在甲闆上,她出來的時候,正各自抱着一隻木桶,跟鬥雞似的互相瞪眼。
瞪一會吐一會,吐完了接着瞪。
顧慎:“老子就是昨兒吃多了,往外倒倒……呃……”
崔堯:“我、我也是,聽說現網的蝦子最是鮮美,我提前空空肚子……嘔……”
顧慎:“呃……”
崔堯:“嘔……”
顧南煙:“……”
大早上的,男低音二重奏呢?
顧南煙無語:“暈船藥呢?沒吃?”
“老爺跟崔少爺不吃,都說自己身體好,用不着吃藥。”雲曦面無表情道。
暈船跟身體好不好有什麽關系?
歎了口氣,顧南煙吩咐雲曦去端兩杯水。
見到閨女過來,顧慎也顧不上吐了,虛弱的朝她擺了擺手。
“你别過來。”
挺大的味兒的。
“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就說讓這小子小點聲……”他說着不滿的白了崔堯一眼。
崔堯堅持不吃暈船藥,不過是跟顧慎鬥氣。
誰讓他一句一個弱不禁風的說自己?
他堂堂平南将軍府小少爺,能弱到哪去。
他小時候,也是跟着他爹學過武的!
暈船不好受,誰暈誰知道。
有一種内髒都要被掏空的感覺,要不是一口氣撐着,崔堯這個從不委屈自己的少爺,根本堅持不住。
此時見到顧南煙了,他就仿佛小奶狗見到了主人一般,兩隻眼可憐巴巴的望着她,就差哼唧兩聲了。
“顧南煙,小爺是不是要死了。”
太難受了,難受的他想跳船遊回去。
顧南煙已經連白眼都懶得翻了,讓雲曦去将暈船藥拿過來,親自到了兩杯水,不顧二人反對強硬的将藥灌下去。
當然,二人也沒力氣反對。
“幼稚。”顧南煙灌完藥,扔下一句話便回了房間。
留下被鄙夷的顧慎,與崔堯二人大眼瞪小眼。
“是你先吃的。”幼稚鬼顧慎哼哼道。
“是顧南煙硬灌我的!”
“那也是你先吃的。”
“你、你也吃了!”
“反正是你先吃的。”
崔堯:“……”
這人真的是将軍嗎?
怎麽殺敵的?
用嘴把人煩死的嗎!
二人也不知是不是八字不合,見了面就跟鬥雞似的。
顧南煙十分不能理解,按理說他們沒什麽深仇大恨,在今日之前甚至都沒怎麽見過面。
即便顧慎不待見崔延平,也不至于這麽看不上崔堯吧。
百思不得其解的顧南煙,隻能将這種情況,歸爲男人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就是去個茅廁,都要比遠的那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