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偉升夥同太後謀反判了斬刑,尚書府擇日抄家流放,如今已經被官兵圍了起來,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裏面的人出不來。
外面的人也不讓進。
顧佩玲即便想解除婚約,見不到人也白搭。
因爲解除婚約,需要将定親時交換的庚帖,再換回來。
還要請人做見證。
顧佩玲眼神閃了閃, “這是兩碼事,家産是我們三房應得的,與我的婚事何幹?”
她以爲顧南煙要用這事威脅她,放棄分家産。
在她看來,将軍府肯定是不想跟亂臣賊子扯上關系的,這事即便她不說, 祖父也一定會想辦法幫她解決了。
顧南煙笑而不語。
闵氏卻突然道:“家産我們可以不要,就是……能不能請老太爺費心,将玲姐兒的婚事給退了。”
她看着顧佩玲,眼神有些複雜。
自從那日小皇子被抓走,她就病了。
整日躺在床上茶不思飯不想,一有點動靜就能将她吓的渾身哆嗦。
生怕宮裏怪罪下來,抓他們母女進大牢。
可這個大女兒,竟一次都沒去看過她!
雖說是被關了禁閉,可顧佩玲若是想出來也沒人攔得住她。
就像今日。
闵氏有些傷心,可這好歹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怎麽忍心看她吃苦受罪?
若是能用幾萬兩銀子換女兒自由,闵氏覺得值!
可她覺得值,顧佩玲可不這麽想。
“不行,退親的事我自己想辦法,分家銀子一分都不能少!”
事關将軍府聲譽,她就不信祖父會不管她!
闵氏聞言還想再勸,卻被顧佩玲揮手打斷。
顧佩蘭抿着嘴沒出聲。
不是她不想大姐好, 而是對方從來不聽勸,她便是說了也沒用。
“好,我知道了。”顧南煙颔首, “我會跟祖父說的。”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既然人家主動往火坑裏跳,她不會攔着。
況且她也不想攔。
……
顧南煙回了前廳,顧家人正在跟李逸讨論婚期。
見她進來,顧曜皺了皺眉:“西院幾人跟你說了什麽?”
他方才不是沒看見闵氏母女,隻是不想搭理她們罷了。
沒想到孫女反而跟她們聊上了。
“也沒什麽。”
顧南煙淡淡道,将方才的對話說了一遍。
顧曜沉默片刻:“你怎麽看這事。”
這話問的是顧南煙。
“既然三房提了要求,隻要不出格滿足她們便是。”顧南煙喝了口茶咂咂嘴。
“顧佩玲的婚事本就是三房私自定下的,祖父事先并不知情,既然如此,退不退婚的您也别管了,就讓她們自己去折騰罷。”
如今于賜乃罪臣之後,再說親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就算還有願意結親的,至多是個平頭百姓人家,一向恃才傲物的于賜能同意?
不同意怎麽辦?
那就死死抓住顧佩玲這棵救命稻草呗!
顧南煙冷笑。
三房那麽願意跟于家攀扯關系,那就别斷了。
直接綁死!
“至于分家産這事,祖父便按照規律,該分多少分多少。”
工廠股份的收入說好了是給東院的,三房那邊想都别想。
賬上原本有二十多萬兩,按規矩庶子隻能得兩成,大概四萬兩左右的樣子。
顧家底蘊不深, 庫房堆積的東西雖多,大多不值什麽錢,總共也就賣個四五萬。
這樣一算,西院能分個五萬兩家産。
看着是不少。
可是别忘了,顧佩玲可還有個落敗的婆家呢!
流放意味着什麽?
全家入奴籍!
顧佩玲若是嫁過去,生的孩子也是奴籍,闵氏能忍心?
闵氏千不好萬不好,疼女兒卻是真的。
不想讓自己的外孫生下來就入奴籍,就得花銀子打點。
到時候那銀子還不得跟流水似的往外花?
顧南煙眼中閃過算計。
這樣說來,這門親事絕逼不能退啊!
李逸手中握着一張點金紅紙,見未來媳婦笑的邪乎乎的,明顯沒想好事。
不由無語半晌。
這丫頭最近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怎麽笑的這麽瘆人呢?
見顧家人都在讨論西院分家的事,明顯偏樓了,李逸清了清喉嚨。
“煙兒,這裏是欽天監算的吉日,你來選一天可好?”說罷将手中的紅紙遞給她。
顧南煙偏頭掃了眼,上面寫了十幾個好日子。
全都是兩個月内的。
顧南煙:“……”
“最近吉日挺多啊。”她斜眼。
李逸笑的風光霁月:“還好。”
不快點将媳婦娶回家,回頭又不知道竄哪去了。
顧南煙不爽的瞪着他,李逸頓了頓。
指着最後一個日子道:“若是覺得太趕,三月初也湊合。”
他歎了口氣,好像十分爲難。
顧南煙更加無語:“二月與三月有區别?”
說罷将紅紙往茶桌上一拍:“三月往後就沒好日子了?”
過完年她還得回明山一趟,先将蒸汽車搞出來,這一來一回的,也得有兩三個月了,哪裏趕得及。
什麽?
先成親?
那不行。
天大地大賺銀子最大!
誰也不能擋住她發财的小腳丫!
李逸見她生氣了,趕忙安撫道:“欽天監算過了,三月往後都是破日,不宜嫁娶。”
“大半年都是破日啊?”玩呢!
“那就明年!”顧南煙果斷拍闆。
她伸出食指指着李逸,阻止他開口。
“你别告訴我,明年一整年都是破日。”
信不信老子不嫁了!
李逸沉默半晌,突然摸了摸衣襟,掏出另一張紅紙。
“方才是本王拿錯了,這張才是今年的吉日。”
“那我手裏這張呢?”
李逸:“……”
“……破日。”
顧南煙:“……”
顧曜等人:“……”
婚期定在九月初九,顧南煙親自選的日子。
九九是個好意頭,顧南煙選它卻不是因爲這個原因。
而是因爲,第二張紅紙上的好日子,隻到九月!
顧南煙氣的牙癢癢,選完吉日便回了屋,滿院子的聘禮就擱那扔着。
李逸也知道惹惱了她,可目的達成他還是很高興的。
他摸了摸胸口,暗自慶幸自己抗住了來自未來媳婦的精神壓力,沒将第三張紅紙掏出來。
十天一晃而過,大年三十一早,顧南煙就被拖起來梳洗打扮。
由于她平日的衣衫多是青色,郭氏特意給她準備了一身紅衣,說是大過年的讨個好意頭。
雖然顔色鮮豔了些,款式卻還跟以前一樣。
顧南煙也沒拒絕,乖乖的穿起來。
顧清的任命書已經到手,正式走馬上任,年後便将辦公的地點搬到工部。
顧曜再次救駕有功,他已是超一品國公爺,李密賞無可賞,憋了好幾天打算再塞一塊封地給顧南煙。
顧南煙無情拒絕,親自進宮跟李密講道理。
這回是真的用講的,大概意思是,一個明山都搞的她雞毛鴨血,再多一塊,你不如把皇位直接給我算了!
李密倒是想答應,畢竟他這個皇帝當的也挺憋屈,倒不如退位讓賢。
畢竟她就要跟自家弟弟成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李密想的挺好,可惜他不敢說,在顧南煙幽幽的眼神下收回了剛賜下去的封地。
按照她的要求,換成現銀作爲賞賜。
據說那天,李密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私庫裏呆了一整晚。
出來時,眼睛腫成了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