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煙以後肯定是要常駐明山的。
即便有了蒸汽車,來一趟最多半日功夫,可古代路況不好,颠簸的很,她也不會回來的太頻繁。
因此京城這邊的車行,還是要另找人打理。
郭氏雖是個内宅婦人,盤賬和管理卻是她的強項, 倒不如将這事交給她。
自家人也能放心些。
郭氏并不知道,小侄女兒已經将她放在自家人的範疇。
聽說造個車還要從明山運過來,立馬意識到,她說的車,肯定不是自己想的木闆車。
“這……”郭氏有些猶豫。
侄女委以重任,代表相信自己, 郭氏當然很開心。
可先不論她有沒有那能力。
就說侄女兒做出的東西, 肯定不是常物。
絕對又是個賺銀子的行當!
她若是應承下來, 豈不是又占了侄女兒的大便宜?
郭氏遲疑的看向婆婆。
顧老夫人知道孫女兒的性子,說一不二。
她也沒拒絕,笑着拍了拍兒媳婦的手。
“都是一家人,既然南姐兒開口了,咱們也别客氣,弄得怪生分的,以後你多費點心就是。”
“哎哎,母親放心,兒媳定會不遺餘力。”郭氏樂呵呵的道。
她高興并不是單單因爲銀子,還因爲小侄女對大房的信任。
“南姐兒,大伯母謝謝你,不過即便如此,入股銀子你還是要收的。”
郭氏拍了拍她的手,打斷顧南煙的話。
“大伯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咱們都是長輩,可不能占你這個便宜。”
“這事聽大伯母的, 一會我就讓人将銀子給你送過來。”
她說罷, 也不等顧南煙拒絕, 便匆匆回了正院取銀子了。
顧南煙哭笑不得。
顧老夫人卻很滿意兒媳婦的行動力。
不管怎麽說,南姐兒也是他們将軍府的孫女兒,還是東院唯一的女娃娃。
便是沒這車行的事,把銀子給她也不帶心疼的!
“對了,馬上就過年了,你大伯母明日要去采購年貨,南姐兒不如一起去轉轉。”
顧南煙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沈太後的壽辰在臘月,此時已是年尾,再有個十來日就到年節。
“好。”她也沒拒絕,知道顧老夫人是擔心自己悶壞了,笑着應下。
……
第二日一早,顧南煙吃過早飯,便跟着郭氏出了門。
二人逛了小半日,買了各種年節所需之物,直到晌午才去了福滿樓歇腳。
福滿樓的掌櫃的換了人,并不認識顧南煙。
可店裏的其中一個小厮,正是上次接待顧南煙的那個, 一眼就認出了她。
“哎呦,公……顧小姐,好久沒見您了, 您樓上請。”
小厮面帶微笑的将二人迎進去,給掌櫃的使了個眼色。
掌櫃的便知道這怕是哪位大人物,也客氣的親自将顧南煙與郭氏送上二樓。
誰知小厮卻拽了他一把。
“王爺吩咐過,您若是過來就把您領到三樓包房内,那裏清淨些。”
三樓包房?
那不是王爺專用的房間嗎?
平日裏可是不接待外人的!
掌櫃的正要說話,突然想起什麽,不由睜大了雙眼。
王爺隻說過,三樓除了他便隻能接待那位公主,難不成……
掌櫃的想到這,瞬間明白眼前這不施粉黛,顔色卻如朝霞映雪的姑娘是誰了。
他趕忙壓下心中驚疑,将顧南煙往三樓引。
神情更加恭敬。
顧南煙倒是無所謂在哪,淡定的随他進了三樓包房。
包房内似乎剛剛裝修過,桌椅挂飾全都是新的,靠窗的位置多了張寬敞的羅漢床,羅漢床上擺着矮幾,矮幾上放着一隻香爐。
香爐中并沒有燃香,屋内卻充滿了茉莉花香的味道。
顧南煙掃視一圈,果然見到每個牆角都放了一盆茉莉花。
“這些花是王爺特意囑咐的,說是公主喜歡這個香味。”掌櫃的忙讨好道。
顧南煙挑了挑眉,并不記得自己說過這話。
不過她确實喜歡這個味道,自己屋裏便擺了一盆。
沒想到李逸那厮還挺細心。
顧南煙心情不錯,跟着郭氏坐了下來。
掌櫃的也沒讓她點菜,直接讓廚房做了滿滿一桌,親自送上來。
顧南煙打眼一看。
那些菜色有一半都是她比較偏愛的海鮮類,另一半則是郭氏喜歡的。
郭氏喜不自勝,一雙眼都笑眯了起來。
“王爺費心了,麻煩掌櫃的見了王爺,代臣婦道聲謝。”
她原本還擔心,南姐兒脾氣直,晟王又是個被人捧着長大的王爺,若是嫁到晟王府難免受委屈。
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晟王不僅對南姐兒細心,連她這個做大伯母的都考慮到了,看得出他是真在乎這門親事。
郭氏樂的合不攏嘴,十分大方的打賞了那掌櫃的十兩銀子,又掏出五兩碎銀給了那小厮。
顧南煙見她如散财童子一般,不由無奈。
“您省着點用。”
不是她小氣。
昨日郭氏把将軍府的現銀都給自己送了過來,隻留了兩三千兩過年用。
她想多給府裏留點銀子,以防萬一,郭氏死活不同意。
就兩千多兩銀子還這麽個花法,顧南煙懷疑撐不過正月,将軍府的賬上便空了。
郭氏無所謂的擺擺手,見掌櫃的出去了,才低聲道:“馬上就要月底了,你那工廠的分紅還有十來日便能到賬,不差這點。”
工廠每月中旬清算一次賬目。
除了工人的工資,每個股東的分紅也要發下去。
隻不過由于古代科技不發達,存進戶頭的銀子要好幾日才能到賬。
“倒不用十來日那麽久。”顧南煙喝了口熱茶道。
“這次的分紅,應該是由大伯親自帶回來,想來也就在這兩日了。”
顧南煙說的随意,郭氏聞言懵了一下。
“你大伯要回來?”她怎麽不知道,家書裏也沒說呀。
顧南煙比她還懵:“大伯沒說麽,他上個月便來了信,說年前回來。”
信是給她的,主要是年前彙報工作。
回來的事也隻是提了一嘴,隻說是晟王讓他回來的。
顧南煙還以爲郭氏知道。
“他隻說讓我多準備些年貨。”郭氏臉都黑了,“并沒說回來。”
自家男人要回家了,她這個做妻子的,還是從侄女嘴裏得知。
他怕不是隻記得工作,忘了家裏還有妻兒老小?!
郭氏手中的帕子都扯變形了,咬牙切齒的道:“好你個顧清,給老娘等着!”
顧南煙:“……”
額……
老子好像闖禍了……
已經到了京城外的顧清打了個噴嚏,突然覺得背後涼飕飕的。
他攏了攏身上的皮裘,吸了吸鼻子:“張全,還有多久才能到?”
張伯是他的小厮,正坐在車廂外趕車。
“回老爺,還得兩三個時辰才能到。”
兩三個時辰?
應當還能趕上晚飯。
他故意沒在家書中提及自己要回來的事,就是想給妻子一個驚喜。
大半年沒見了,也不知她過的好不好,父親母親身體是否安泰,兩個臭小子有沒有替他盡孝。
想象妻兒老小,看到自己後驚喜交加的樣子,顧清的小黑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絲毫不知,将軍府正有一場狂風暴雨等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