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曜在哪。”顧南煙聲音低沉的問道。
面對如同地獄使者一般的顧南煙,蔡讓終于被吓破了膽,手指顫抖的指向身後的房間。
她拎着他的後頸走過去查看,在屋内床下的地窖中找到了被綁在一起的顧曜與瞿嘯。
找到要找的人,對于蔡讓這種助纣爲虐的人,她絲毫沒有心軟,不顧他的哀求反轉匕首, 一刀劃破他的喉嚨。
顧曜驚訝的看着被蔡讓的血染了一身,陰沉沉将他們放開的孫女,一時無語。
他們一直被困在下面,自然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
“你怎麽來了?”顧曜看着她染了一身血的衣袍皺了皺眉。
“祖父不是讓人給你傳信直接回京嗎。”
顧南煙斜眼看向他,見他身上沒傷轉頭就走。
“直接回京,然後回來給你收屍嗎?”
剛殺了那麽多人, 她的心情很不好,心中的煩躁感節節攀升, 自然也就沒了好語氣。
顧曜怔了怔,倒是沒在意孫女的語氣,以爲她因爲自己剛才的質問生氣了,歎息一聲,跟上孫女的腳步走出地窖,瞿嘯緊随其後。
“祖父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那蔡監軍身邊跟着沈家的死士,我與瞿将軍聯手才能治住一人,祖父怕你受傷。”
“沈家的死士?”
走到地窖入口處的顧南煙頓住腳步眯了眯眼。
見她疑惑,瞿嘯上前幾步:“就是沈太後的娘家培養的死士,當初沈右丞謀反,單是出動的八百死士便需你祖父出動軍隊才能壓制,就算這樣也折損了不少将士的性命。”
想到當年的慘烈,瞿嘯歎息一聲:“我們都以爲沈家餘孽盡數伏誅,那些死士也都斬殺殆盡, 卻沒想到竟還有漏網之魚!”
沈家培養死士的手段十分殘忍,互相厮殺十不存一, 再給活下來的服下秘藥, 成爲毫無感情隻知道殺戮之人。
且這些人原本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還不懂事時便被擄了去,服下秘藥後雖實力大增卻活不過成年,手段之殘酷簡直令人發指。
“我們知道你厲害,卻也不想讓你跟這種人對上,憑白損失人手。”
“索性将計就計假裝被抓拖住蔡讓,實則鎮北軍一直在你祖父掌控之中,而老夫的孫兒則悄悄帶了人出了吳陰縣,準備在那裏與你彙合。”
“本想着能爲你們拖延一時半刻,在那沈家老妖婆發現之前若能抵達京城,定能打她個措手不及,誰承想……”
他再次歎息一聲,也不知該爲老友欣慰,還是可惜計劃失敗。
顧曜卻笑了笑,慈愛的揉了揉顧南煙的腦袋。
“本就是匆忙定下的事,其中變數頗大,那蔡讓也不是個傻的,我們本也拖延不了多久。”
三人說話間已經走到門口,失去首領的弓箭手已然沒了蹤影。
看着那滿地屍首, 繞是顧曜早有準備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瞿嘯更是眼神灼灼, 颠颠的跑過去挨個試過他們的脈搏, 發現确實沒有活口,且都是被人擊中心脈瞬間斃命,忍不住羨慕的看向顧曜。
“我說老顧啊,聽說你家還有個庶出的孫女,可有南丫頭一半的身手?”
他頓了頓又道:“便是沒有一半,十分之一總該有吧,不如你将她過繼給我瞿家,我用我那不争氣的孫子跟你換?”
顧曜:“……”
……
三人相攜回了軍中,顧曜當即下令,将蔡讓的手下全都抓了起來,在與李逸商量後,決定親自帶兵前往京城。
顧南煙耗費了不少體力,回到自己的住處,又累又餓的癱倒在床上。
柳珍珍見狀心疼不已,忙給她做了一大海碗炸醬面讓她先墊一墊,便又急匆匆跑去竈上忙活去了。
顧南煙吃完了面,左等右等也不見柳珍珍回來,摸了摸依舊覺得饑餓的肚子,歎了口氣起身去竈房尋她。
她剛走了一半,便聽到拐角處一個聲音有些熟悉的男子,氣急敗壞的低吼聲。
顧南煙皺眉走近,見到剛從外面趕回來的瞿子峰正情緒激動的抓着柳珍珍的胳膊,一臉痛苦的說着什麽。
而柳珍珍則被推到牆邊進退不得,蒼白着一張臉死死咬着唇一言不發。
她的裙角沾滿了油漬,腳下是一個個碎裂的碗碟,以及那撒了一地的吃食。
顧南煙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幾個箭步上前一把拽住瞿子峰抓着柳珍珍的手,用力一甩。
吃痛之下,瞿子峰下意識松手,整個人便被顧南煙甩了出去。
他忍痛擡頭,見來人是顧南煙不由怔了怔。
“你在做什麽?”
顧南煙一字一頓的問,頗有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低頭看向腳下撒了一地的飯菜,感覺心痛的仿佛要流血。
她狠狠的瞪了瞿子峰一眼,回頭去看柳珍珍。
柳珍珍垂着頭,唇瓣已經被她咬出了血,見顧南煙望向自己,嘴角動了動卻什麽也沒說。
緩緩從地上站起身,瞿子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穩住心神裝作若無其事的道:“這位姑娘誤闖軍營,怕是迷路了,我隻是想将她送出去而已。”
他說罷看向依舊垂着頭的柳珍珍:“這位是護國皇長公主,上次吳陰縣破城時,便是她帶人前來救援,顧老将軍是她的祖父。”
像是在提醒她什麽一般,他眼含深意的道。
“出口離這裏有段距離,你一個人怕是又要迷路,這便随我走吧,我找個人将你送出去。”
見柳珍珍依舊咬着唇不說話,他似乎有些着急,偷偷看了顧南煙一眼。
顧南煙眨巴眨巴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後的柳珍珍,在瞿子峰再次開口之前,語氣涼涼的道:“你想将本宮的表姐帶去哪裏?”
瞿子峰一愣,沒反應過來她說的人是柳珍珍,還四處看了看神情疑惑。
“屬下并沒有見過公主的表姐,更沒有将她帶走……”
柳珍珍身形單薄的站在她身後,想到她揍人時的狠辣,瞿子峰有些着急。
當初由于他的失誤丢失令牌,緻使城門大開放敵人進城,害死不少鎮北軍,他祖父親自上書皇上請罪。
皇上看在祖父駐守邊城多年,殺敵無數戰功累累的份上,讓人打了他五十軍棍。
軍棍和宮中的闆子可不同,傷的都是裏面。
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兩個月才能勉強起身,最近才剛剛恢複。
可他回想起來,這五十軍棍跟顧南煙的拳頭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夠看。
那種專往痛處打,卻被人按在地上動也動不了的無力感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想到這,他隐晦的給柳珍珍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跟自己走。
若是被顧南煙發現她的身份,知道她就是那個偷他令牌,害得鎮北軍損失慘重,顧曜祖孫險些慘死的人,她怕是會被當場打死!
倒并不是他不在意鎮北軍的死活,心向柳珍珍。
而是他明白她也是受人指使,逼不得已之下才做下這等錯事。
雖然造成的後果嚴重卻罪不至死,他甯願将她交給祖父或是顧老将軍處置,也不想她落入這個女煞星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