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是顧曜的妾室,當年顧曜被他娘以死相逼,無奈将她擡入府中。
他自覺對不起妻子,在秋姨娘終于有了身孕後,便在府中分出東西二院。
自古以東爲貴,顧老夫人自然是住在東院。
而西院位于整個将軍府最西側的角門附近,非常偏僻。
秋姨娘知道自己不受顧曜待見,便帶着兒子老老實實的待在院子裏。
平時出入也都是通過角門。
很少往前院這邊來。
顧曜看向那個跪在地上直哆嗦的婆子,沉聲問道:“丁嬷嬷,你不在西院伺候秋氏,跑出去做什麽?”
丁嬷嬷誠惶誠恐的磕了個頭。
“回老太爺,是姨娘、姨娘她有些不舒服,近日總是咳嗽,讓老奴出去給她抓點藥。”
她原本是三爺顧正康的奶嬷嬷,待顧正康成年後,便到了秋姨娘身邊服侍,隻是不怎麽得重用。
顧曜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
“可有請過大夫?”
雖然他無奈之下才将秋姨娘納進門,可她好歹給自己生了個兒子,況且這些年她也一直很安分,沒生出什麽亂子。
“請了,大夫說姨娘郁結在心,開了些安神的藥,這幾日剛好喝完了,老奴便想着再去藥鋪拿一些。”
一旁的顧清眼神一閃,問道:“藥可拿回來了?”
丁嬷嬷點頭, 将手中的藥包拿到衆人眼前。
顧慎上前幾步, 看着藥包上印着濟世堂的紅印,眯了眯眼。
“嬷嬷今日去了濟世堂?”
濟世堂便是顧老夫人平日抓藥的地方。
丁嬷嬷應是:“我家姨娘的病便是濟世堂的大夫給看的。”
“除了拿藥,你可在濟世堂見過什麽人?”顧慎問道,聲音裏充滿懷疑。
雖說秋姨娘一向安穩, 可妻妾不和最是常見。
說不得秋姨娘到了這把年紀, 突然不甘心起來。
想殺了母親自己做老夫人也未可知。
丁嬷嬷不知他爲何這樣問,還是老實回答道:“除了抓藥的夥計, 老奴并未曾跟别人說過話。”
屋内安靜了片刻, 顧清和顧慎同時看向顧曜。
顧曜緊皺着眉頭,半晌後揮了揮手:“你先回去給秋姨娘煎藥吧。”
丁嬷嬷應了聲是, 忙不疊的快步走出前院。
“父親……”顧慎不贊同的看向他爹。
他以爲顧曜在袒護秋姨娘, 有些不滿。
顧曜卻沒搭他的話,反而問道:“除了這三個人,可還有人出去過?”
顧慎不回話, 隻瞪眼看着他爹。
顧曜見狀氣的不行,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你瞪什麽眼,老子問你話呢!”
顧慎不滿的哼了哼:“那丁嬷嬷明明就有嫌疑,父親爲何将她放了,莫不是怕做下這事的是秋姨娘,父親不舍的罰她?!”
他本就是個武将,做事直來直去, 心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見親爹将丁嬷嬷放回去,心裏很是不爽。
顧曜見兒子梗着個脖子和自己對峙, 氣的胸口一陣起伏。
顧清見狀暗道不好,連忙安撫道:“二弟向來都是這副脾氣, 父親别生氣。”
他又轉向顧慎:“父親問你話你說便是,丁嬷嬷雖有嫌疑,也不能排除不是其他人做的。”
顧清有些頭疼。
這個二弟好歹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 南姐兒如今都到了婚嫁的年紀, 怎的還跟毛頭小子似的, 一根腸子通到底。
他想到顧南煙那沉穩聰慧的性子, 有些懷疑她到底是不是顧慎親生的。
顧慎見大哥都發話了,即便再不滿父親的所爲,也還是開口道:“沒有了, 這一個時辰内隻有他們三個出府。”
說罷又有些猶豫的頓了頓。
顧清看出他有話沒說完, 忙又道:“可還有可疑之處?”
顧慎搖頭:“可疑之處倒是沒有, 不過葛氏身邊的小丫鬟也出了一趟府門, 說是葛氏繡花的絲線用完了, 要出去買一些。”
顧曜蹙眉:“你剛才怎麽不說!”
顧慎沖他爹翻了個白眼:“那小丫鬟出去沒有一刻鍾便回來了, 說是忘了帶銀子,明日再去買。”
“從這裏到藥鋪便是駕車, 來回起碼兩刻鍾以上,除非她會飛, 否則絕不會是她。”
而且葛氏向來溫婉識大體, 她身邊的丫鬟又怎會做出對母親下毒的事。
顧清皺着眉看向弟弟:“說起來,今日南姐兒回府, 怎的沒見到葛氏出來?”
顧慎聞言怔了怔,他的心神都放在女兒身上, 還真沒注意葛氏出沒出現。
跪在他身後的鄭管事道:“這個小的知道,二夫人偶感風寒,怕染給大小姐,便沒有過來。”
顧慎疑惑:“老子院子裏的事, 你個外院管事怎麽知道的?”
顧清嘴角抽了抽, 他現在相信顧南煙是弟弟親生的了, 看看他們祖孫三代全都一個德行。
張口閉口都是老子!
“是夫人特意派人來說的,主要是囑咐小的多做些小姐愛吃的菜,隻是廚房裏的種類不全,小人這才想着派人出府買一些。”
顧慎點點頭,也沒在意,跟顧曜說了聲便想去東院看看女兒。
顧曜不想讓他去打擾孫女治病,又懶得看兒子那副蠢德行,便讓他先去看看葛氏的病嚴不嚴重。
顧慎不甘不願的出了門,快步朝葛氏的院子走去。
他得快去快回,不然趕不上陪女兒吃飯可怎生是好。
随即心底又有些埋怨, 這個葛氏向來懂事, 怎的偏偏在這種時候生病。
多耽誤事啊!
顧曜囑咐顧清好好查查那個小丫鬟,自己則去了西院。
他總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若報信的人是丁嬷嬷,這證據會不會太明顯了點。
顧南煙花了大價錢從商城買了全自動毒理檢測一體機,心疼的直抽抽。
将顧老夫人的血放進檢測儀中, 在等待結果的過程中,顧南煙再次打開商城。
她算是看出來了,不管掙多少錢都不夠這破商城嚯嚯的,索性開始放飛自我。
在心底估量了下府裏那幾個西胡人的身高,買了五套迷彩服,和五雙軍靴。
又買了各種各樣的訓練器材放在空間裏。
看到原本存在空間的銀子一點不剩,顧南煙猙獰着臉沖着光幕呲了呲牙。
來呀,互相傷害啊!
一個時辰後,毒理檢測有了結果。
顧老夫人體内的另一種毒物,是一種叫做毒毛甙的東西。
毒毛甙隻存在于毒毛旋花中,是一種很少見的植物。
中毒輕的人,常常會伴随失語和嗜睡的症狀,符合顧老夫人總是昏睡的情況。
顧南煙将毒理報告收進空間,拿出對應解毒劑,将藥推進顧老夫人的腕間。
此時已經過了晌午,顧南煙忙活半天覺得有些餓,便讓在門口守着的白芷去竈房找些吃的。
誰知顧曜早就命人準備好飯菜。
他剛進門便聽到顧南煙捂着肚子喊餓,那無精打采的樣子,将顧曜逗的心頭陰霾都散了不少。
顧曜樂呵呵的坐在桌前,讓下人上了滿滿一桌子菜。
知道顧南煙飯量大,還讓人端了整整兩飯桶米飯。
顧曜年輕時也是很能吃的,見孫女毫不見外的抱着其中一個飯桶,蹲在凳子上就開始吃,顧曜不由食欲大增。
他哈哈一笑,學孫女抱起另一個桶,将菜連湯都倒進去,拿着大飯勺開吃。
顧慎到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一大一小并排坐着,将整個頭都埋進了桶裏。
顧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