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國退兵的消息傳來,鎮上又熱鬧起來。
晟王給顧南煙的是兩間相鄰的店鋪,總共兩層。
裏面的陳設很新,看起來像是重新裝修過,店裏寬敞明亮牆邊放着一排貨架,門口還放了一張桌子。
顧南煙還想着年前開店時間有些趕,收拾起來怕是來不及,如今這樣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到時直接将貨物擺上去便能營業。
吳掌櫃樂呵呵的,“丫頭看着可合你心意?”
顧南煙點點頭,“勞煩你們王爺費心,挺好的。”
沒看出來這小白臉還挺細心。
“你們王爺什麽時候回來,我請他吃飯。”
得了人家兩間鋪子,總要感謝一下。
吳掌櫃心中一喜,主子每次傳信都要問一問顧南煙的近況,他早就看出主子對她不一般。
他還一直擔心這丫頭年紀太小根本沒開竅。
如今看來她對主子也是很關心的。
“主子還有些後續的事情處理,大概年前便能回來。”
他一會回去得趕緊傳信,想來主子知道這個消息一定很開心。
“那等他有時間的時候,找人給我遞個信,我在家備上好酒,恭迎大駕。”顧南煙半開玩笑的道。
吳掌櫃一聽更樂呵了:“你放心,主子肯定有時間!”
顧南煙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狐疑的看向他。
這人什麽毛病,該不是生意太好,高興傻了吧。
她之前給吳掌櫃出了個主意,在菜單上加了個水果拼盤套餐,買果盤送酒菜。
據說生意好的不得了,沒吃過的都想嘗嘗海外的水果是個什麽味,嘗過的還沒吃過瘾。
再加上顧南煙送的各種黃瓜的做法。
如今去福滿樓吃飯都要提前三天預定才有位子。
顧南煙摸摸下巴,這樣說來,李密是不是也應該感謝她?
她正想着怎麽狠狠敲李逸竹杠,門口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顧南煙回頭一看,一個佝偻的身影倒在她門口。
她小心髒抖了抖,這還沒開業呢,可别在她門口死人,福滿樓就差幾步,就不能去那邊躺?
她迅速走到那人身邊,給他把了把脈,又翻翻他眼皮。
脈象沉穩有力,不浮不沉,眼下也沒有紅血絲。
這脈象很正常啊。
顧南煙正疑惑間,地上的老者悠悠轉醒。
“這是哪啊,我又是誰,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說罷捂着胸口咳嗽兩聲:“哎呦,肚子疼。”
顧南煙:“……”
肚子疼你捂胸口幹啥?
還有能不能把拽着她褲腿的手松開。
她要喊非禮了啊。
想着自己以後還要開店,要給周圍鄰居留個好印象,于是她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猙獰的笑。
“我剛剛把過脈,你的脈象很平和。”
老者:“……”
可能是沒想到顧南煙居然還會把脈,老者怔愣片刻,偷偷看了她一眼,随後伸手捂住了腦袋,哀嚎一聲。
“哎呦不行,又要暈了,姑娘行行好,扶老朽進去歇一會吧。”
顧南煙:“……”
就你那中氣十足的破鑼嗓子,震的人耳朵都疼。
到底哪裏像是要暈的樣子!
你怕不是來碰瓷的!
顧南煙眉眼抽搐,感覺自己的耐性快要用光了。
她壓下體内的洪荒之力,“慈祥”的看着老者:“您到底哪裏不舒服?”
說出來老子給你好好治治!
“哎呦……老朽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渾身上下……腦袋疼?”
顧南煙呵呵,她現在很确定,這老頭就是來碰瓷的!
這麽浮誇的演技,當她傻呢?
吳掌櫃看的腮幫子直抖。
他剛才就認出這人是誰了,隻是他爲什麽這副打扮,還倒在顧南煙面前?
要說他生病,剛巧路過這裏,吳掌櫃一萬個不信。
他可是赫赫有名的神醫,主子特意帶回王府的,生什麽病不但自己不知道,還大老遠跑到這邊。
準備幹啥,放棄治療嗎?!
眼看顧南煙臉色鐵青,正處在崩潰邊緣,吳掌櫃實在不忍心繼續看他作死,上前兩步輕輕踢了踢他的胳膊。
“快起來吧,可别丢人現眼了,人家小丫頭醫術可不一定比你差。”
不然怎麽三兩下就将李旭的病給治好了。
“怎麽可能!”
一聽有人質疑他的醫術,老者頓時不幹了。
“老朽研習醫術幾十載,這小丫頭才多大。”
說到這,老者頓了頓,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怎麽發現我裝病的?”
他在來的路上練習了幾十遍,應該沒有纰漏才是。
看着對自己演技沒一點數的老頭,顧南煙呵呵。
“就你那壯的能打死一頭牛的脈象,要是還看不出來,不如讓吳掌櫃給我找面牆撞死算了。”
老者:“……”
果然不是他演得不好,原來是脈象出賣了他。
吳掌櫃:“……”
别鬧,哪有那麽結實的牆。
老者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邁步進了鋪子。
“你說你這丫頭一點都不善良,我老人家都躺地上了,你就不能給我個台階下。”
不是說皇上就是裝病賴上她的嗎,怎麽輪到他這招就不管用了?
顧南煙:“……”
怪我喽?
吳掌櫃讓小二從福滿樓沏了一壺茶端過來,三人坐在凳子上大眼瞪小眼。
吳掌櫃尴尬的坐在兩人中間,實在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他知道這個神醫一向不靠譜,可怎麽也沒想到這麽馊的主意他都能做的出來。
最後還是老者率先打破沉默,他輕咳一聲道:“老朽這次過來乃是受人所托,聽說小皇子來的路上染了病,太傅放心不下,特意讓我過來瞧一瞧。”
太傅是皇後的親祖父,自甯王謀逆以來,太傅跟幾位老臣一直頂着壓力阻止甯王登基。
因此他也是被甯王刁難的最厲害的一個。
前幾日他收到晟王的書信,知道了皇上的下落,隻是甯王一直派人監視着太傅府,他不敢派人過來,便找上了他。
他如今雖是王府的府醫,可有人給銀子,他也樂的跑一趟。
何況若是甯王得勢,晟王必定會被牽連,他作爲晟王府的一員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老者看向顧南煙:“聽說皇上如今住在姑娘家中,可方便讓老朽過去瞧一瞧?”
既然暗的不行,那就來明的,他就不信這丫頭聽到太傅的名頭,還敢拒絕他。
就算真的拒絕他也沒關系。
反正已經找到人了,實在沒辦法他死皮賴臉撒潑打滾的也要跟着她回去。
顧南煙翻了個白眼,端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老子認識你是誰?
張嘴就想讓老子帶你回家,你以爲你是李逸那小白臉呢?
似乎看出顧南煙的想法,老者整了整衣襟,鄭重的報上名号。
“我老朽名叫窦畢,是晟王府的府醫,你可以叫我窦神醫。”
“噗。”
顧南煙聞言,一口茶噴了出來,好懸沒嗆死。
逗比?
你怕不是在逗我!
顧南煙也學他整了整衣襟,一本正經的道:
“你好,逗比神醫,我是顧南煙。”
窦畢:???
不知道爲啥,咋感覺這名字從這丫頭嘴裏說出來,哪哪都不對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