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煙冷着臉,雖然不滿,卻也理解他的護子之心。
“既然這樣,孫澄便交給晟親王府處置吧,明日一早王爺會親自将他送往大理寺。”
她斜了眼面露痛苦的孫叔裕,好心提醒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其中牽扯了幾十條人命,他又是你兒子,恐怕要三司會審以示公正。”
“臣,知曉。”孫叔裕嘴皮子顫抖,不敢去看震驚無比的兒子,腳下踉跄着便要告辭。
“等一下。”顧南煙叫住她。
“盧氏也給本宮送來吧。”
她是這個案子的重要人證,同時也是受害者。
她近十幾年過的錦衣玉食,雖是個小妾,卻是丞相府的小妾,出去大把達官貴人巴結。
可即便這樣,也從未放棄過爲自家小姐求救,甚至冒着被孫澄發現滅口的風險。
顧南煙眯着眼看向因爲受的打擊太大跌坐在地上的孫澄。
他的雙眼充滿怨怼的注視着孫叔裕,似乎想說什麽。
顧南煙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給龍一使了個眼色,先将他壓去王府的地牢。
這可不是個不拿人命當回事的玩意兒,将盧氏留在丞相府她不放心。
孫叔裕應聲匆匆離去,兩刻鍾就将人送來了。
宋枭見主子被抓,原本還想反抗救主,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飛速朝顧南煙襲來,大概是想用她做人質。
誰知卻被顧南煙冷着臉踹了一腳,将這個數一數二的高手踹了個大馬趴。
這還不算,她心中憋着一口氣無處發洩,也顧不上形象不形象的了,提着膀子掄起拳頭,對着宋枭就是一頓狂揍。
“讓你燒包,讓你出頭,就你能打是不是?”
顧南煙一拳一個黑眼圈,專攻宋枭那張不怎麽精緻的臉,将拳頭武的虎虎生風……
拳拳到肉。
“動我的人,砸我的場子,老子今日廢了你!”
“不能打死孫澄那個病秧子,還動不了你了!”
孫澄的身體可受不得她一拳,她雖很想揍他,卻不能在吳家冤情大白之前打死他。
宋枭被她卡着脖子摁在地上,動都動不了,一張臉也不知是疼的還是羞的,通紅一片。
配上他那青青紫紫的拳頭印,就很一言難盡……
衆人:“……”
李逸嘴角抽了抽,看着被自家媳婦揍到眼神都迷離了的宋枭,很有求生欲的往後退了幾步。
意圖将自己藏在龍一身後。
龍一:我謝你啊!
龍一動作也不慢,在李逸動作的同時擡腿也往後退,幾乎與李逸同步。
李逸:“……”
他回頭涼涼的看了眼自家暗衛,嘴角動動比了個口型。
給爺過來!
李逸氣的胸悶,看了眼垂着頭,依舊淡定的站在原地的雲曦,狠狠瞪了龍一一眼。
完蛋玩意兒看看人家!
連個女孩子都不如,以後也是個怕媳婦的貨!
而且你是暗衛我是暗衛呢,居然往爺身後躲,想辭職了是不是?
龍一:“……”
默契看懂主子表情的龍一沉默幾息,抿着唇瞬間挪到了雲曦身後。
然後給了李逸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不是他不願護着主子,關鍵是王妃發起火來誰都擋不住,他們家王爺也不會與王妃動手。
到時候最爲難的還是他們。
所以……
主子你好自爲之吧,若真被王妃的怒火波及……
那他也沒辦法……
龍一裝死,又往雲曦身後靠了靠。
李逸:!!!
“幹嘛?”雲曦蹙眉。
他們這種人最忌諱的便是有人從背後靠近,若不是熟悉了龍一的氣息,她已經出手了。
“今天風大,給你擋擋風。”龍一不要臉的道。
雲曦擡頭看了眼紋絲未動的樹葉,眉頭皺的更緊了。
“不用了,今日無風,你離我遠點。”
沒看她正全神貫注的警惕着宋枭呢嗎,萬一他掙脫了束縛傷着主子怎麽辦。
他在她身後會影響她的判斷的。
雲曦也是爲龍一着想,怕自己神經繃得太緊,一會條件反射攻擊他。
主子雖厲害,可他們做暗衛的還是要盡到職責,時刻準備着。
龍一卻沒明白她的意思,還當自己挨的她太近,對方不好意思了。
“沒事的,你我都快定親了,不必如此拘謹。”
雖然他不是登徒子,不會對雲曦動手動腳,不過愛人之間這點親密的距離還是要有的吧。
龍一擡起手,小心翼翼又暗自竊喜的去拽雲曦的衣袖,像個小媳婦一樣。
然而正在警惕狀态,專注的注視着前方的雲曦感受到衣袖上的力道,條件反射的回手給了他一個大逼兜。
“啪”的一聲脆響,不僅将龍一打傻了,就連對面正在練拳擊的顧南煙都看過來。
龍一:“……”
雲曦:“……”
顧南煙:“……”
李逸:“……”
該!
……
顧南煙那邊揍爽了,神清氣爽的回了屋,将剩下的交給李逸處理。
第二日一早,他将大理寺卿叫來,把事情原委叙述一遍,便讓他将人帶走了。
出了晟親王府,大理寺卿一腦門的冷汗,看着孫澄的眼神一言難盡。
這可是皇上最近最信任的丞相之子啊!
聽說在家裏還挺受寵的。
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便會發展爲黨派之争。
着實不是個好差事。
怎麽就落到他身上了!
大理寺卿沉吟片刻,當即讓人将孫澄等人先送去大理寺的大牢,他自己則直奔刑部。
這事可不能他一個人擔着,既然王爺說了要三司會審,怎麽着也得把刑部尚書先拖下水再說。
好在皇上再信任丞相府,也不會抹了向來疼愛的親弟弟的面子。
更别說還有個晟親王妃在。
他隻要将責任分攤給另外兩司,想來皇上也不會太爲難他。
大理寺卿抱着同歸于盡的心态去了刑部。
晟親王府内,用過早膳的顧南煙将盧氏叫了過來,與她一起去了吳家小姐那裏。
吳家小姐的傷勢嚴重,新傷舊傷遍布全身,身上的疤痕比刑部大牢裏用過刑的犯人還多。
她此時正抱着腿縮在床榻角落裏,一雙眸子黯淡無神,任誰與她說話都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