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預料到你這丫頭一定會赢得比試,早就讓人準備好了。”
“這可是工部花費了近兩個月時間打造的足金弓,用料都是實打實的,弓身上嵌滿了各色寶石,最适合女子把玩。”李密殷勤道。
衆大臣腹诽。
足金的弓箭至少百多斤,就算男子拿着都費勁,哪是普通女子把玩的動的。
皇上可真會睜眼說瞎話!
他們心中這樣想,嘴上卻不敢說,隻盯着那托盤一臉豔羨。
能不羨慕麽。
不說金弓本身的價值,單單禦賜這一點,哪怕是支木弓都能當傳家寶了。
出門在外将這把金弓帶在身邊,那就是把尚方寶劍,百官都要跪迎!
豈是普通弓箭能比的。
王妃可真有福氣啊,能得到這麽個寶貝。
狩獵小隊成員們嫉妒的面目全非。
不過這也是人家自己有本事……
大家夥的視線齊齊落在虎虎一家身上。
然後集體沉默。
有本事個屁啊!
要不是顧南煙耍陰招,說不定這把金弓花落誰家呢!
簡直太陰險了。
太不公平了!!
偏偏他們敢怒不敢言,生怕惹惱了顧南煙,回家後還要被自家長輩削一頓,豈不是雪上加霜。
狩獵小隊們決定,以後但凡有這女人的比試一律不參加,太鬧心!
凡是參加了狩獵的子弟們行動一緻的撇開頭,氣哼哼的不去看這讓他們揪心的一幕。
心中的哀傷逆流成河……
顧南煙沒注意周圍人的神色,她的視線放在那二尺多長的托盤。
托盤是黑色的,上面蓋着紅布。
她滿意的看了李密一眼,後者回以的微笑。
“王妃請接賞。”
趙公公緊張的将托盤捧到顧南煙面前,心中暗暗叫苦。
也不等顧南煙反應,便将托盤扔給了她。
然後迅速後撤至李密身邊。
對,就是用扔的!
顧南煙先是怔愣一瞬,小臉漸漸黑了下來。
重量不對。
她盯着托盤抿了抿唇,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把掀開托盤上的紅布。
之間一把通體金黃,弓身上嵌着各色寶石的弓箭正靜靜的躺在托盤上。
在陽光的照耀下,弓身上的金芒刺的她眼睛疼。
李密見她不說話,緊張的攥緊了衣擺,幹笑道:“這把金弓你可喜歡,上面的花紋是朕特意請白太傅畫的圖紙……”
顧南煙盯着托盤不說話,手指緊了松松了緊。
呼吸越來越急促。
衆人見她不吱聲,好奇伸長脖子去看。
然後再次集體陷入沉默。
既欽佩又憐憫的看向李密。
眼神十分複雜。
皇上不愧是先皇選中的繼承人。
連王妃都敢戲耍,果然有種!
衆人用眼神表達了自己對皇帝的敬佩,順便在心中爲他默哀一秒。
接着戰術性後退,以李密所在爲中心,形成一個直徑五米的真空地帶。
李密見顧南煙遲遲不語,心裏有點沒底。
心虛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不喜歡這上面的花紋,沒關系的,不喜歡還可以讓人改。”
你倒是說句話,朕心慌的很。
這話說完,連皇後和崔貴妃都不忍直視的撇過頭去。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能作,居然還好意思問人家怎麽了。
人家怎麽了,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她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摳的皇帝!
一會打死你都怨不得别人……
看台前的顧南煙深吸幾口氣,單手舉着托盤,另一隻手輕輕松松拿起了托盤裏的弓箭。
還試着颠了颠。
然後笑眯眯的,不帶一點惡意的将那把格外小巧,都不夠她一個巴掌大的金弓朝李密扔去。
金弓劃過一道金光,擦着李密的臉砰的一聲砸穿了臨時搭建起來的圍牆。
圍牆受到重擊應聲而倒,引起一片驚呼。
“我謝謝你的好意,還是自己拿去打副拐吧,馬上就能用上了。”顧南煙心平氣和道。
絲毫看不出來她在生氣。
狗皇帝玩她是不是?
就這麽一個小破玩意還沒她一根小指頭粗,還好意思拿出來做獎品。
打發叫花子呢!
都不值當人家白太傅出手畫的那副圖!
她早知道李密摳搜,也想過他可能會往金弓裏灌鉛。
可她萬萬沒想到,他竟連空心的都舍不得給!
那小破弓怕是連二兩金都沒有吧!
顧南煙越想越氣,開始撸袖子。
不管了,今天她非得揍這玩意一頓。
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
顧南煙隻覺熊熊戰火燃燒,扔下手中托盤就要往上沖。
“大膽!反了你了顧南煙!”
妍妃高喝一聲,越過崔貴妃和皇後,護着肚子往李密身邊擠去。
一邊還沖着顧南煙呵斥。
“顧南煙你居然敢襲擊皇上,簡直罪無可恕……還不來人護駕!”
她嬌喝一聲,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護在了李密身前。
她剛剛才在顧南煙那裏吃了鼈,正郁悶不已,想着找機會報複回來呢。
沒想到報複的機會這麽快就來了!
妍妃心中又驚又喜,面上卻隻有憤怒。
顧南煙無法無天,敢對當今聖上動手,怕是跑不了一個謀刺的罪名。
果然連老天都在幫她。
妍妃按下心中得意,再次招呼侍衛護駕。
顧慎聞聲猶豫一瞬,随後皺着眉挎着刀,大步來到他們身邊。
妍妃見狀大驚失色,抖着手指着顧慎持刀的手。
“顧家要造反了!”
“丞相大人,快,快帶人前來護駕!”
看着獨自演雙簧演的津津有味的表外甥女,孫叔裕隻覺一言難盡。
他居然将個傻子送進了宮……
丈母娘當初不是說,這是她娘家最聰明的姑娘嗎?
就這?
丈母娘娘家那邊的血脈這麽差的嗎?
孫叔裕滿頭問号,被妍妃出其不意的壯舉給驚住了。
此時别說帶人前去護駕,便是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有反應。
而顧慎那邊更是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