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像是才看到這兄弟倆,一臉驚訝的問道:“遠兒這是怎的了。”
動作有些不雅啊。
顧雲戈搶先回道:“三弟近日吃多了辣子,臀下生火而已,母親無需理會。”
這意思是長痔瘡了?
郭氏無語凝噎。
“……那也不能站着用飯呐。”
她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顧從遠手捂的地方,趕忙招呼下人取了張軟墊。
“這是我前幾日閑來無事縫的靠墊,還是嶄新的,你先湊合着用,回頭大伯母把中間掏空,給你做個更舒适的。”
郭氏說着還一副疼惜的模樣。
“年紀輕輕的怎的就得了這種病,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
顧從遠:“……”
我不是,我沒有,是二兄誣陷我!
顧從遠欲哭無淚,想爲自己辯個清白。
回頭一看,顧雲澤那警告的小眼刀嗖嗖往他身上戳。
再往前看,顧南煙這罪魁禍首眉眼帶笑,竟是一副看戲吃瓜的姿态。
真是沒天理了。
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外邊兒不是傳聞二哥正直不阿不畏強權,朝中重臣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他指着鼻子罵過嗎?
這就是他的剛正不阿?
呸!
顧從遠心中不服,可加害者是自己妹妹,幫兇是兄長,他也隻能憋屈的咽下辯駁的話。
罷了。
痔瘡就痔瘡吧。
往好處想,他該慶幸妹妹踢的是後面。
瞅着他那憋屈樣,饒是顧南煙是個純純的面癱,此時也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一家人入了座,顧曜與顧慎姗姗來遲。
他二人被李密留在宮裏彙報戰事,忙了一整日才被放出宮。
除了在宮裏養病的顧清,和留在東府縣收尾的顧雲戈,顧家人難得聚的這麽齊整。
顧曜看着坐在一起和樂說笑的一大家子,心中寬慰不已。
高興之餘便讓下人取來了他平日自己都不舍得喝的好酒。
“父親不是說這酒喝沒了嗎?”
顧慎見到那熟悉的酒壇子,也不等下人開封,直接抱在了懷裏。
這酒是他家閨女給的,當初離京前給他與父親一人留了兩壇。
他那兩壇不用說,自是狗窩裏藏不住剩馍,早就被他喝了個精光。
喝完了自己的,就開始惦記父親那兩壇。
奈何,他言語試探多次,連一小盅都沒讨到。
顧曜捋着白須白了兒子一眼。
“要叫你知道了,老子這兩壇酒早就化作一泡尿灌溉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了。”
再說了,這兩壇好酒是孫女兒孝敬他這個祖父的,憑什麽給他喝!
顧慎一噎,“憑咱們兩父子的交情,喝您點酒怎麽了?恁的小氣!”
顧曜:“咱倆名義上是父子,實則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回,交情又從何談起,老子跟你還不如跟門房養的那隻大黃狗熟稔。”
“再說了,你那兩壇酒不是也沒分給爲父?”
顧曜超常發揮,毒舌程度堪稱一絕。
将顧慎噎的差點上不來氣!
聽聽,這是當爹的該說的話嗎!
什麽叫跟他沒有跟狗熟,意思是他連隻狗都不如是不?
這是拐着彎的罵他呢。
顧慎本就是個狗脾氣,即便對面是自家親爹他也是忍不得的。
他啪的拍了下桌子。
“父親說的這叫什麽話,兒子那兩壇就不是早就喝完了嗎,況且您也沒張口問兒子讨要啊!”
“哦,那待下回南姐兒再給你好酒的時候,你分一半給老夫可好?”
顧慎毫不遲疑道:“不好!”
顧曜:“……”
老子想打死你個龜孫!
不孝子。
還是大黃狗貼心。
顧曜氣的直翻白眼。
衆人聽的忍俊不禁。
若不是兩人都是長輩,幾個小的怕不是要笑翻到桌子底下去。
顧老夫人也是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兒子後腰上。
“南姐兒他們都在呢,也不怕被小輩笑話。”
顧老夫人實在不明白,幾壇子酒而已,與普通酒水有何不同非要搶着喝。
她本就不是貪杯之人,再加上近些年身體不好,更是滴酒不沾。
就算喝也是喝些果酒。
因此十分好奇這酒到底與旁的有何區别,引的父子倆人一副爲之決裂的架勢。
她想了想,朝顧慎舉起面前空杯。
“我兒,給母親斟一杯嘗嘗。”
顧慎:“……母親身體不好,還是别喝了。”
就這麽兩壇了,喝一杯就少一杯。
母親又不懂酒,喝了也是浪費。
“不如讓下人多端幾壺果酒上來,母親大可多喝一些。”
顧曜聞言也跟着附和。
“慎兒說的是,這酒太烈,不适合婦人家飲用,還是喝些果酒吧,咱兒子孝順,不讓你喝也是爲你好。”
說罷朝顧慎投去一個慈祥又欣慰的眼神。
顧慎:“孝順父母是兒子應該做的事,父親謬贊了。”
顧曜:“孝順!不愧是爹的乖兒砸。”
衆人:“……”
這爺倆爲了口酒當真是臉都不要了。
前一刻還狗都不如,這會又父慈子孝了。
顧老夫人也不是非得喝這口酒,此時見父子二人一副肉痛的樣子,反而犯了倔。
“我這把老骨頭活一天賺一天,哪那麽矯情,趕緊給我斟滿!”
今日她還非得喝了!
看誰敢攔着!
老不修的!
顧老夫人瞪了自家丈夫一眼。
顧曜:“……”
“祖母風濕未愈,不宜飲酒,這酒還是别喝了吧。”
一屋子人不敢出聲,都拿這老祖宗沒辦法。
隻顧南煙敢開口勸阻。
顧老夫人原本也是賭氣,氣丈夫兒子連口酒都不舍得給她喝。
此時聽聞孫女發話,倒也将酒盅放了下去。
“也罷,還是我乖孫懂事,知道心疼我這個老太婆,那祖母便不喝了。”顧老夫人乖乖應和。
說罷朝她的乖孫扯出一抹慈愛的笑。
顧慎:???
他方才說的話與南姐兒有何不同。
母親這心都偏到咯吱窩去了。
不過好在偏心的是自家閨女,再加上保住了懷中美酒,還是很讓人開心的。
顧老夫人嘴上說不喝,可今日孫女回家,一家人難得聚的這麽齊,不喝點小酒助助興難免有些意興闌珊。
顧南煙瞧見了,思量片刻起身出了前廳。
半晌後一手一個酒壇子回來了。
“爹爹說的有道理,他們那酒太烈,不适合咱們女子飲用,祖母不如嘗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