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煙忍不住嘀咕。
能不舒适嗎,當初布置的時候,她可是出了大血的。
光是那用來鋪地的青石闆都是特意定制的,後來有了水泥,又在上面糊了一層。
更别說有些比較大的客院,鋪的還是木地闆。
木頭這東西在古代不值錢,可人工不便宜啊。
諾大一個公主府,即便隻鋪了幾個院子,也得花不少錢。
主要她用的紅木,價格高不少。
“唯一收拾好的客房都被你燒了,還想去哪。”
視線重新放在畫本子上,顧南煙淡淡道:“就睡這裏吧,大晚上的别去折騰下人了。”
她說罷抽空上下打量他一眼。
“我瞅你也不像那等壓榨下人的主。”
李逸:“……”
“你同意我住下?”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挑眉。
心髒狂跳起來。
他裝作鎮定的清了清喉嚨:“你放心?不怕本王……”
問這話時他有些忐忑,呼吸都有些凝滞,臉瞬間就紅了。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顧南煙,深怕錯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室内安靜下來,李逸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恨的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這麽激動做什麽!
以前在戰場上都沒這樣過。
能不能有點出息!
然而,他的情緒似乎并不被自己掌控。
“這種事講究個你情我願,且我們成親前就說過,要等到我成年以後,你想食言?”顧南煙眯了眯眼。
李逸很想說,嘉南國女子十五就已經成年。
可他想起顧南煙說過的話。
女子十八以後才算長成。
“本王一言九鼎,怎會食言。”
他清了清喉嚨,一副你少瞧不起人的模樣。
“本王又不是色中餓鬼……”
說到這他的臉更紅了,将俊臉襯的更加白皙。
李逸突然覺得屋内的溫度有點高。
“咳咳,本王還有公事要處理,你若困了就先睡吧。”
說罷走到窗邊的矮榻旁坐下,将窗戶打開一條縫,一本正經的看起了公文。
窗外的涼風吹在臉上,紅暈散了一些。
過了一會,顧南煙覺得有些困了,見李逸還在看公文,就先洗漱睡下了。
深夜,李逸從浴間走出,輕手輕腳的來到床邊。
翻身上床,小心翼翼的将已經睡着的顧南煙攬在了懷裏。
屋内的碳火很足,室溫漸漸升高,
看着她紅彤彤的小臉,李逸滿足一笑,緩緩閉上眼。
美人在側,焉能安枕。
可他卻很快進入夢鄉。
夢中仿佛置身于春日的暖陽中,溫暖而安甯。
第二日,顧南煙醒來的時候,李逸已經洗漱完畢,并且如以前一樣,從外面買了早飯回來。
準确來說,她是被早飯的香味叫醒的。
看了看天色,大概是早上八九點的樣子。
她索性起身,以極快的速度洗漱完畢,坐在了桌前。
李逸往她碗裏夾了個湯包。
湯包晶瑩剔透,皮薄湯多,由于已經放涼了一些,吃到嘴裏剛剛好。
一口咬下去湯汁溢滿口腔。
見她吃的津津有味,李逸寵溺一笑,再給她夾一隻。
“一會本王要将達莞王妃請來,跟她協商費用問題,你無需出面。”
一來他怕媳婦見了那兩母女生氣。
再者她們打着他與皇兄的名号,在公主府任意妄爲,将他媳婦視爲無物。
這口氣,他得幫煙兒出了。
有她在,他不好發揮。
他現在得在她面前操持形象,被她看到兇狠的一面,萬一吓跑她怎麽辦。
“你看着辦吧。”顧南煙無所謂道。
就算李逸不說,她也不想看到那對母女。
太糟心。
而且達莞王妃是他皇姐,他要怎麽處理都随他,反正也沒給她造成太大損失。
即便他想看在血緣的面子上,從輕處置,她也會給他這個面子,不予追究。
……
達莞王妃跟吉蘭小郡主正在用膳,聽說李逸要見她,忙不疊的趕了過來。
“九弟,皇姐總算見到你了。”剛見到李逸,她便感歎一聲。
“當年皇姐出嫁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轉眼都長這麽大了。”
她欣慰的打量着李逸,眼眶微微泛紅,拿起帕子輕輕擦拭眼角。
好歹是同一個爹生的,李逸見她這幅樣子,也不好張嘴就談錢。
“委屈皇姐了,父皇對你很是虧欠,臨走時還念叨着你。”
“這都是皇姐應該做的,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身爲嘉南的公主,有些事必須得做。”
“隻是自古忠孝兩難全,沒能送父皇最後一程,是我不孝……”
她說着又摸起了淚。
“父皇會體諒的。”
别的不說,隻她甘願毀掉大好姻緣,爲國千裏和親這一點,李逸還是很佩服的。
說起先帝,李逸也有些感傷。
衆多子嗣之中,父皇最敬重皇姐,最疼愛的卻是他。
他還記得小時候,父皇手把手教他識字,與他于湖畔垂釣的場景。
那時候他隻有三歲,年紀小,連魚竿都拿不動,卻偏要釣大魚。
釣不到就不回去,誰說都沒用。
父皇無法,隻得命禁衛軍下水,在他的魚鈎上挂了一條足有七八斤的大魚,這才将他哄回去。
這些事,其實他也隻記得零星片段。
畢竟那時年紀尚小。
很多細節都記不清楚。
還是後來皇兄告訴他的。
“是啊,父皇向來講理,和親前便對我呵護有加,否則皇姐也不會賭上一生,爲國,爲父皇,也是爲了你與皇上前去西域和親。”
達莞王妃點了點頭,似乎十分感歎。
李逸眉心微蹙。
雖說以當時的情況,她不去西域也得去。
可畢竟是她主動放棄原本的親事,甯可背着無情無義的罵名,未婚夫身死都沒去看一眼,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和親之路。
爲國、爲父皇,他不否認。
她确實對嘉南有很大的貢獻。
可說是爲了皇兄與他就有些牽強了。
那時候他尚且是個稚兒,皇兄的年紀也不大,何談爲了他們。
真說起來,也隻能說整個嘉南皇室都是受益者。
單獨将他與皇兄拎出來,恐怕其中另有深意。
果然,見他沉默不語,達莞王妃笑了笑。
“你許是不信,當初父皇駕崩前曾與我聯系過,詢問我誰是帝位繼承者的最佳人選,我選了當今聖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