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很快被帶了過來。
“你來看看,這人你可認識?”傅拓并沒有說出趙坤的身份。
雪兒聞言擡頭,視線落在一旁的趙坤身上。
趙坤十分坦蕩,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
“表少爺!”雪兒似乎很驚訝。
“你确定他就是趙坤?”顧南煙蹙眉。
這跟她了解的情況不符。
雪兒回過神,又仔細打量片刻。
皺着眉搖了搖頭。
“不對,你不是表少爺……”
“如果你說的表少爺,指的是錦妃娘娘外家大房長子, 那我确實是。”趙坤道。
雪兒更加更加驚訝:“不可能!”
“你雖長相與表少爺有幾分相似,身形也差不多,可奴婢在宮裏見到的不是你……”她說到這聲音一頓。
臉色迅速變的蒼白。
她看了眼顧南煙,見對方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頓時吓的跪都跪不穩。
“可、可你若是表少爺,那……與我家娘娘見面的又是誰!”
“自然是假冒的。”傅拓淡淡道。
“三斤,把人帶上來。”
“是。”
三斤嚴肅的朝殿外喊了一聲。
甲胄摩擦的聲音響起。
兩個禁衛軍拖着一人進來。
那人身着富貴,低垂着頭, 發絲淩亂的任由兩人拖着。
将他扔在地上跪好,兩個禁衛軍并未離去,守在一旁謹慎的盯着他。
“你再看看這人你可認得?”傅拓問雪兒道。
雪兒側過頭去,被對方散亂的頭發擋住了視線,看不清楚。
其中一個禁衛軍一把抓住那人的頭發,使他的頭後仰,這才露出真容。
“這是表少爺!”雪兒恨恨道。
“你可确定?”
“确定!”
雖然這人臉上有點髒,還沾了不少血漬,可雪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她不顧手鏈上還鎖着鐐铐,沖上去對着那人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你到底是誰,爲何要害我,還連累了我家娘娘!”
若不是他說雲嫔要殺娘娘,她又怎會冒險行刺。
可到頭來這個表少爺竟然是假的!
那天公主讓她幫忙試探孫可凝時,她就有些懷疑,公主爲何讓她試探趙坤的事。
因此得知真相并不算太意外。
而顧南煙也确實早就懷疑此“趙坤”非彼趙坤。
原因很簡單。
趙家與她如今有商業來往,趙坤是主要負責人之一, 因此他的行程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趙坤兩月前确實出發去了西域, 至少她得到的消息是這樣的。
因此出事後顧南煙十分疑惑, 當即命人去查了通關登記。
上面的确有趙坤的名字。
若隻是這樣,她還不至于懷疑進宮的那個趙坤是假的。
關鍵是京城城門處, 近期并沒有一個叫趙坤的商人登記。
也就是說,要麽“趙坤”是翻城牆偷溜進來的,這一點幾乎不可能。
要麽就是用别人的身份在城門登的記。
于是,顧南煙将“趙坤”出現的前十天,到他開始在宮内現身那一日的所有進城登記表,讓人全都搬到了未央宮。
親自翻看。
将可疑的人一一劃出來。
其中最讓她懷疑的,是一個姓烏的商人。
姓烏的人可不多。
她唯一知道的一個,就是孫琦他婆娘——烏氏。
于是她讓人查了查烏姓商人的戶籍,正是在烏氏的老家。
更重要的是,這人跟烏氏的關系還挺近!
當年烏氏爹娘早逝,留下的不僅僅烏氏一個孩子,還有她爹在外風流快活時生下的外室子。
也就是烏氏同父異母的哥哥。
隻不過因爲烏氏她娘脾氣不好,将她爹教育的很好,因此一直沒敢帶回家裏,隻在外面買了個小院子養着。
烏氏也是在她爹娘出殡時才知道此事。
後來她便來了京城,就再也沒跟對方聯系過。
直到她成婚。
她那個便宜哥哥也算不錯的了,千裏迢迢讓人送來了賀禮。
雖未曾露面, 可兩家人自此也算聯系上了。
後來烏氏生了個女兒, 得知便宜哥哥還未娶妻, 便親自做媒爲他說了門親事。
這門親事最終是成了的, 不僅成了,兩人還于第二年就生了個男娃。
“您是說,他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兒?!”雪兒驚道。
“不錯,他确實是烏氏的侄兒,如假包換。”
有證的!
顧南煙咂咂嘴,看看真趙坤的臉,又看看假趙坤,不得不佩服烏氏的深謀遠慮。
“可是爲何他與表少爺長的如此相像,而且他看起來比大小姐年紀還要大許多啊……”雪兒不敢置信。
她說的大小姐是孫可凝。
既然是烏氏生下孫可凝後才給說的媒,那他理應比孫可凝小才是。
雪兒整個人都懵了。
她與娘娘會那麽輕易地就相信他是表少爺,一方面是因爲進宮需要核實過身份才會放行。
另一方面就是他那張臉。
與她家二夫人長的确實有兩分相似。
“許是他長的着急了些,再加上刻意打扮了一番,這才看起來比你家娘娘歲數大,至于長相……”
“那是因爲假趙坤與真趙坤之間……有血緣關系。”
顧南煙的話如炸雷,不僅驚呆了雪兒,也吓到了趙坤。
“公主此話何解?”趙坤蹙眉。
“我趙家家規嚴明,長輩潔身自好,并未有孩子遺落在外,公主說這話可有根據?”
他像個老夫子一般皺眉看向顧南煙,眼中沒有其他人見到顧南煙時的懼怕,反而有一絲不贊同。
好像在說顧南煙侮辱了他家長輩的名聲。
顧南煙:“……”
怪不得趙家老二與她簽合同時,提到這位侄兒總一副怕怕的樣子。
就他這古闆的面相。
估計在家裏人緣不咋地。
“本宮自然是有根據的,你趙家家規再嚴明,也要往外嫁女兒不是?”
“烏元川便是你趙家女兒與烏氏那哥哥的孩子。”
趙坤還是不信:“我趙家并未有女兒嫁給姓烏的人家。”
“那得看你說的趙家是哪個趙家了。”
顧南煙調整了下姿勢,斜靠在椅背上。
“據本宮所知,令祖父還有個庶出的弟弟,在你曾祖父去世後便分府去了外地,可有此事?”
趙坤恍然大悟:“确實有這麽回事,草民那叔祖父與父親不合,分府後幾乎沒有聯系,連祭祖時都不曾見過。”
因此,他們家的嫁娶之事他祖父不清楚也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