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
衛泓由衷感謝費靳,認爲費強的要求無可厚非。
“不僅如此若你覺得在衛家住不習慣,也可繼續留在費府,隻要時常回衛家看看便可。”
十幾年的父子情哪能說斷就斷,衛泓也不是那等無情之人,得知大哥還有血脈在世他已十分欣慰,又怎會讓他爲難。
果然, 費強聞言頓時喜笑顔開。
在與衛家相認這件事上,唯一讓他猶豫不決的便是要與父親分開。
現在好了,他不但不用與父親分開,以後還能繼續住在一起。
費強開心的像個孩子,面目猙獰的幹掉了一整盆牛筋。
盛老太師自出了未央宮後,臉色便一直不太好,回了府裏便陰沉着臉去了書房。
随他一起回來的盛老夫人則直接去了盛芮院裏。
盛芮對于自己進宮的事信心十足, 因此特意求了盛老太師, 請孫太醫爲她調理身體, 以争取進宮後第一個懷上龍裔。
傅拓膝下尚未有子嗣,若她能一舉得男,那她的孩子便是長子。
安陽國的皇位傳承雖不限于嫡長,可第一個孩子總歸是不一樣的。
長子不但能得到更多的關注,于立儲之事上也更有優勢。
本就野心十足的盛老太師當即答應了曾孫女的請求。
欠了不少人情才請到孫太醫,請他這個隻爲宮妃調養備孕過,外人鮮少知道的婦科聖手調理盛芮的身體。
誰承想這才幾日便被人截胡。
盛芮恨的不行。
孫太醫可是說過,他這法子服藥的同時每日還要施針,最少一個月才有效果,且一旦開始不可中斷,否則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費。
她自小便是個很能沉得住性子的人,若放在平時她也懶得計較。
可眼下卻不同,欽天監正在蔔算秀女的生辰八字,待結果一出, 這幾日便會請她們再次入宮冊封。
曾祖父說過,會想辦法讓皇上第一個臨幸自己。
可她若是不能在初夜懷上子嗣, 剛入宮的新人那麽多,下次再有機會還不知要等多久。
萬一被别人搶了先, 皇長子之位可就沒了!
都怪小姑母!
盛芮捏緊了手中帕子,嬌俏的小臉有些扭曲。
不過區區風寒而已,一個丫頭片子便是死了又有何可惜,何須如此緊張。
宮裏那麽多太醫她不找,偏偏要跟她搶。
這不是故意跟她對着幹嗎!
她以爲她是誰!
盛芮咬牙,美眸中閃過寒光。
過氣的太妃而已,太上皇都退位了,她竟還如此嚣張。
她本想着她們好歹是一家人,待他日她登上後位,對她多照顧一些,卻不想她竟拖自己後腿!
既然如此,以後有難處也别求到她面前來。
求她她也不管!
還有那個顧南煙。
明明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竟如此惡毒,明知道孫太醫是來給她調養身子的,依然将人帶走了。
她聽說皇上與顧南煙關系極好,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明知道自己以後很可能做她的嫂嫂,生下的也是皇上的血脈,卻如此不分裏外, 幫着外人欺負她這個未來大嫂。
盛芮憋屈的不行,自懂事以來第一次摔了滿桌子茶碗。
“小姐消消氣。可别氣壞了身子。”她的奶嬷嬷在一旁勸慰道。
随後闆着臉掃視一圈,見伺候的下人全都低下了頭,這才滿意的将他們趕了出去。
并警告他們管好嘴巴後輕輕合上門。
“您可還吃着孫太醫給您開的藥呢,孫太醫說了,服藥期間切忌着急上火。”
奶嬷嬷說着歎了口氣,蹲下身将滿地碎瓷一點點撿了起來。
然後又用手在地闆上摸了個遍,見沒有問題才撐着腿起身,把用帕子包裹着的碎瓷片放到裝着飯菜的食盒裏。
見食盒裏的菜紋絲未動,并且已經涼透了,她再次歎息一聲。
“小姐等着,老奴讓竈上再給您做些熱乎的。”奶嬷嬷說完便要提着食盒出門。
“不用了,我吃不下。”盛芮沒好氣的道。
奶嬷嬷知道自家小姐在煩什麽,她也覺得太妃娘娘确實做得不對。
小姐若能早日産下龍子,受益的是盛家。
盛家好了,太妃娘娘隻會更好。
這點道理她一個下人都知道。
太妃娘娘一個讀過書的官家小姐怎就想不通呢。
奶嬷嬷百思不得其解,隻得安撫盛芮道:“那也得吃一點,小姐身子嬌貴,您可是要爲皇上孕育子嗣的,可不能餓壞了。”
聽到“爲皇上孕育子嗣”幾個字,盛芮下意識摸了摸小腹,表情頓時緩和了不少。
隻是眼中的戾氣依然不見消退。
“嬷嬷讓我如何吃得下,眼看入宮的日子快要到了,孫太醫卻被公主勒令不許來盛府,直到小公主痊愈。”
說到這盛芮方消下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
“簡直欺人太甚!”
“她不過一個公主而已,憑什麽管到本小姐頭上,以後這宮裏誰做主還不一定呢!”
若說盛芮對盛芷芯有怨,那麽對顧南煙便是毫無質疑的恨了。
畢竟若不是她多管閑事,她也不會中斷治療,讓前些日子下的功夫全都白費了。
且很有可能無法在入宮之前将身體調理到最佳狀态。
“顧、南、煙!”
“你給我等着!”
待她登上後位之日,定讓她後悔今日所爲!
“刺啦”一聲,盛芮捏在手中的帕子應聲而裂,上好的絹布就這樣廢了。
奶嬷嬷見狀趕忙又給她取了一塊,将撕爛的那條疊好,同樣放進了食盒之中。
“您爲那些不相幹的人生什麽氣,她又不常在安陽,這後宮自然輪不到她做主。”
雖然皇上一句“見公主如見朕”震驚朝野,可在她看來,皇家哪有什麽兄妹真情,不過是皇上看上了公主手裏的東西,做個面子功夫罷了。
“何況此事關乎的不止小姐一人,若傳出去盛家也沒臉,老太師定會去找她要說法的。”
“您隻管安心等着便是。”
盛芮聞言壓下一口氣:“嬷嬷說的是,是我浮躁了。”
自小曾祖父便告訴他們這些晚輩,遇事要沉得住氣,不可沖動妄爲,以免被人抓到弱點。
于是她便成了衆多兄弟姐妹中最沉穩的一個,自從懂事起,很少因爲什麽事發脾氣,這幾年更是連臉都沒紅過。
沒想到今日破了戒。
盛芮咬了咬牙,端起一旁涼透的茶水猛的灌了下去。
“飯菜先别送了,待曾祖父回府後我與曾祖父一起用晚膳。”
說罷她便陰沉着臉挺着腰背,一動不動的坐在屋裏等消息。
她知道曾祖父曾祖母過晌午便進了宮,也知道他們此行定是爲自己讨說法的。
既然如此她便等着。
等着看顧南煙如何解釋!
她就不信了,不過是一個公主而已,還敢與朝中大臣作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