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顧南煙疑似自己表妹,費強覺得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不能小氣。
于是拔下頭上的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劃向自己手臂。
隻聽刺啦一聲,衣袖被劃破,轉瞬間鮮血便如那歡快的小溪般順着衣袖蜿蜒而下。
“呐,給你。”費強将手腕遞給顧南煙,眼珠子巴巴的望着她。
原來他是衛家的孩子,原來這是他表妹, 原來他還有個表哥……
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父親親生的費強無比激動,一顆心跳的厲害,于是血流的更歡快了。
顧南煙:!!!
卧槽,要死要死!
她隻是想抽點血驗DNA而已,這傻大個擱這玩自殘呢!
顧南煙駭了一跳,被眼前這一幕吓的發根都立起來了, 趕忙上前給他止血。
傅拓也忙讓三斤取了傷藥,等傷口包紮完畢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顧南煙默默的給費強抽了管血,期間再沒敢多說一個字。
她怕說多了,費強敢把整根胳膊卸下來給她!
所以說,這人當真實誠起來也是挺可怕的。
顧南煙抽完血逃也似的出了禦書房,第二日天剛亮便直奔衛家老宅。
她并未與衛泓說出實情,隻說要檢查他身體的恢複情況,也抽了他一管血後去看了看衛珍珍與虎虎一家的情況,見一切正常,便回了未央宮。
經過一輪快速檢測,結果終于出爐。
衛泓與費強确實有血緣關系,且親屬關系爲叔侄。
顧南煙拿着化驗結果,在屋内坐了良久,最終歎了口氣:“衛老将軍在天有靈,也該安息了。”
被顧南煙從衛家拎回來的混沌獸艱難的挪動幾下,終于從她腳下掙脫,飛快的躲到角落裏。
它防備的關注着顧南煙的一舉一動, 見她沒有動手的趨勢,這才放心的一點點往門口挪。
女魔頭簡直太卑鄙了,居然趁它噓噓的時候偷襲!
還有沒有點大将風範了!
“安什麽息,全家都死光了就剩倆活口, 不詐屍回來報仇就不錯了,這要是都能安息的了,你那便宜外祖父的心得多大。”混沌獸鄙夷道。
一邊嘀咕一邊思索最佳逃跑路線。
“我都不想說,但凡衛家有一個人如你這般小氣記仇,也不會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女魔頭當真是小氣的代名詞,不過是用藥瓶砸她腦門一下,這都過去多久了,咋還沒忘呢!
就不能放它一馬?
混沌獸心中無比悲傷,繼續一點點往門口蹭。
顧南煙斜了它一眼。
“不會說話就閉嘴!”
瞅給你能耐的,還詐屍報仇呢。
那麽厲害有本事你别跑,讓老子實實在在揍一頓啊!
再說了,人家衛家那叫氣節,骨頭硬!
你一個獸類懂啥?
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欺軟怕硬,遇到比自己厲害的還沒等打呢就趴地上了。
像被人打了一記化骨綿掌似的。
顧南煙嫌棄的啧了聲,将親子鑒定結果放到空間中,起身準備去找傅拓。
她慢慢悠悠往外走,路過混沌獸時腳下未有停頓。
混沌獸松了口氣,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等着顧南煙滾遠。
然而這口氣還沒等松到底呢, 便覺眼前光線突然被擋住,同時後頸一緊。
它心裏咯噔一下, 剛想掙紮便被捆了個嚴實。
混沌獸怔怔擡頭,就見顧南煙獰笑着将它綁在柱子上,然後不知從哪搬來一大箱瓷瓶、瓷碗、瓷罐,二話不說照着它腦門就是一頓扔。
顧南煙:老子就是小氣!
老子就是記仇!
你、奈、我、何!!
混沌獸:……吾命休矣。
殿門緊閉,守在門外的雲曦目不斜視,仿佛沒聽到瓷器噼裏啪啦的碎裂聲一般。
其餘宮人對視一眼也紛紛垂下了頭。
兩刻鍾後,顧南煙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留下一地碎碴子,以及捂着腦門上的大包嘤嘤哭泣的混沌獸。
女魔頭太狗了,居然用人那麽高的花瓶敲它腦門,一點都不公平!
它當初扔的那個瓷瓶還沒手指頭長呢!
它要離家出走,走了就再也不回來的那種!!
混沌獸憤憤出宮,一路向東飛馳而去……
回了衛家老宅。
混沌獸:女魔頭住宮裏,老子留在衛家,也是離家出走的一種方式。
……
顧南煙将鑒定結果告知傅拓,兄妹二人商議過後決定暫時将費強留在宮裏住幾天。
等與衛泓商量出一個合适的理由再公布他的身份。
畢竟費強多年以女兒身示人,那别出心裁的形象實在讓人印象深刻,若直接宣布他是衛老将軍的親孫兒,還不知傳出什麽難聽的話。
顧南煙倒不是個在乎别人說什麽的人,在她看來實力才是王道,讓人說幾句又不會少一塊肉。
然而逝者爲大,衛老将軍一世英名,死後還被人拿來說事确實不太好。
費靳也是個心大的,聽說養了十幾年的“閨女”要住在宮裏,當即頭也不回的出了宮,理也沒理捏着帕子還在緬懷自己身世的費強。
未央宮中。
表兄妹三人相對無言。
顧南煙實在看不得一個七尺大漢穿着粉嫩的女裝,當即讓雲曦尋了身侍衛服給他。
“這幾日你便住在我這裏,等小舅舅見過你之後再将你送出宮去。”
換了一身男裝的費強順眼了不少,就是不知爲何,總覺得哪裏有點别扭。
顧南煙木着一張臉,伸出白嫩的手指指着他的手道:“你能不能将手裏的帕子扔了?”
試問哪個男兒身披铠甲腰配砍刀,手上還扯着一條粉色的帕子的!
難怪她覺得别扭。
費強正不知說什麽以表達自己激動的心情,聞言怔怔的看向自己的手。
随即讪讪道:“抱歉,習慣了。”
他說着将帕子扔到一旁的茶幾上,忍着心中局促,擡起手習慣性的去扶發髻。
手掌觸摸到平滑的後腦勺,他這才想起方才換衣服的時候,發髻也換成了男子的樣式。
費強:“……”
“呵呵。”
他忍着翹着蘭花指捂嘴笑的沖動,幹笑兩聲道:“習慣了習慣了,我盡量改……”
踏馬的好不習慣啊……
費強繃着身體正襟危坐,盡量讓自己沒有太多的動作。
顧南煙嘴角抽了抽,也知道十幾年的習慣不是一時半刻能改過來的。
若是在現代,她倒不介意自己有一個娘裏娘氣的表兄。
可惜這裏是古時候,一個流言蜚語可以殺人的年代。
而且他隻是行爲舉止模仿女子成了慣性,内心依舊是性别男,愛好女的真漢子,這一點費靳臨走前特意強調了一遍。
因此即便爲了費強自己好,他也得改了這些習慣,否則以後娶妻怕是有些艱難……
“我這裏人少,大多都在殿外伺候着,平日裏倒也無需如此緊張,隻在人前稍注意些便好。”顧南煙安撫道。
對于費強的經曆抱以萬分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