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皓倒不是真傻。
他知道爲了皇甫奕的名聲着想,不管是丞相也好其他文武大臣也罷,絕不會讓他死。
因此他在賭,賭顧南煙會放過他。
他看向神情凝重的皇甫定宏。
“世子,若孤猜的沒錯,皇甫奕那狗東西定是讓你活捉了我,孤說的可對?”
皇甫定宏沒說話, 眉頭皺的更緊。
皇甫奕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頓時放下心來。
“若是孤死在這裏,世子怕是交不了差吧,那就讓顧南煙離孤遠一點。”
皇甫奕咬牙道:“隻要别讓她靠近孤,孤願意跟你們回去!”
落在顧南煙手裏會是什麽下場他不敢想,雖然兩人沒太多深仇大恨,卻也一直呈對立之勢,一頓揍總少不了的。
可若他願意跟皇甫定宏回去, 迎接他的将是錦衣玉食, 除了會被關起來不得自由,其他與以前無異。
兩害相權取其輕,該如何選擇幾乎不用猶豫。
然而顧南煙會這麽容易放過他麽?
當然不會!
她方才還在納悶,虎虎不是個主動惹事的,一般人見到它也隻有躲着走的份,怎會與人發生沖突從而受傷。
原來是這個狗雜種在搞鬼!
别以爲她不知道,這厮一定是知道他搞不過自己,所以才對虎虎出手以洩心頭之恨。
而且她相信,他絕對不是沖着隻傷虎虎一條腿去的。
顧南煙眯了眯眼,身上冷意四散,在皇甫定宏還在猶豫的時候直接大步朝前邁去。
一盞茶過後,皇甫定宏抹着頭上的冷汗,耳邊滿是四肢俱被釘在地上的皇甫皓的哀嚎聲。
顧南煙紮完人就回到了另一邊,李逸等人也已經到了。
他朝皇甫定宏拱了拱手,隻報了個名号并沒與他寒暄,而是冷冷的看着皇甫皓。
“前太子皇甫皓,果然好膽量, 連本王的王妃都敢欺負。”
他一臉冷肅, 說出的話卻讓人汗顔。
皇甫皓别說欺負顧南煙了, 他連人家一根頭發絲都沒碰着,隔着八丈遠已經開始讨饒了。
在場衆人很想讓李逸睜大眼睛看看,就現在這情景到底是誰欺負誰。
衆人沉默不語,選擇閉嘴。
“本王回國後會禀明皇兄,将你欺負吾妻的事一五一十道來,相信皇兄定會向貴國皇帝爲煙兒讨回個公道。”
皇甫定宏聞言一驚:“王爺言重了,此事何須驚動貴國皇帝,本世子回宮後會親自告知皇上,讓皇上爲王妃受到的驚吓予以補償。”
這事若是由對方正兒八經的報給嘉南帝,可就成了兩國紛争。
雖然顧南煙現在也是他們大梁國的公主,可耐不住人家夫家是嘉南皇族啊!
所謂出嫁從夫,嘉南國若執意爲她讨公道,也是合情合理。
他神情複雜的看向“受驚”的顧南煙,對方正拿着一盤子不知從哪來的包子啃。
一口一個,一口一個。
皇甫定宏:……果然受驚不小。
“嗯,倒也不是不可以。”李逸淡淡道。
“不過我夫婦二人的身份擺在這,錢财珠寶古玩字畫這些東西我們都不放在眼裏,不知你們皇上能補償什麽給煙兒。”
皇甫定宏知道他這是在談條件,可這事他也做不了主啊。
他沉吟道:“晟親王看這樣可好, 本世子回去便與皇上好好商量商量,定會給王妃一個滿意的答複。”
錢财珠寶古玩字畫都不要,這事可就難辦了。
皇上剛登基不久,可不能因爲這事與嘉南國鬧起來,否則不管是不是皇上的錯,百姓與朝臣都會把錯怪在他身上。
這事怕是還要找丞相商量,晟親王畢竟是他外甥女婿,應該好說話一點。
李逸斜了他一眼,突然展顔微笑:“那本王便在丞相府中等你好消息。”
“哦對了。”他突然轉回身。
“聽說你們皇上在京城準備了一處府邸,作爲前太子在宮外的住處,本王認爲此事不妥。”
“不知有何不妥,在下願聞其詳。”皇甫定宏問道。
“皇甫皓乃戴罪之身,本王見他神思不屬面容消瘦,定然是爲之前犯下的錯追悔莫及,若是一切照舊繼續享受錦衣玉食有美姬相伴,恐怕隻會加深他的愧疚感。”他冷冷道。
“倒不如将他送至廟宇,一來可靜下心反思己過,二來亦可爲剛過世的蕭皇後念經祈福,豈不一舉兩得?”
對于皇甫皓曾經觊觎自家媳婦的事,李逸一直耿耿于懷,早就想整治他了。
雖然礙于媳婦性格強硬他不好插手她的事,可他可以落井下石啊。
李逸冷笑一聲。
惹了他家煙兒還想繼續過好日子,想得倒美!
煙兒還是太仁慈了,才會讓皇甫皓一次次踐踏她的底線,他這個做夫君的自然要爲她出口氣。
将皇甫皓圈禁在京城乃是衆位大臣商量過後的結果,意在體現出新帝的仁慈。
因此皇甫定宏不敢私自應承他。
“此事怕是不妥。”他猶豫道。
宅邸已經修葺好了,隻等皇上拟旨,文武百官也都知道這事。
此時再行改變等于讓皇上自打臉面。
再說他畢竟是皇上的兄長,當初宮變事件前太子雖參與其中,主導之人卻是蕭仁令。
将之圈禁已是懲罰,若送于廟宇中恐怕會被有心之人拿來說事,不利于人心所向。
李逸明白他的想法,卻并不贊同。
“爲帝王者不僅要心懷仁慈,更要有殺伐果斷的氣魄,否則帝王之威不存,又有誰還會聽命于他。”
就像他那皇兄,以前也是個好說話的,結果險些丢了江山。
李逸并沒有教一個陌生人如何爲帝的興趣,說完這句話後便走了。
至于對方會不會照做他也不擔心,實在不行他可以自己動手,給皇甫皓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當然,若是他出手,就不是關進廟宇之中這麽簡單了。
……
半月後,皇甫奕爲顧南煙舉行了公主敕封儀式,并邀請所有朝臣勳貴入宮,參加敕封宴會。
這次宴會不僅僅因爲顧南煙封了公主,還是一場送行宴。
原本衛泓打算過完年節便回安陽國的,一來因着虎虎受傷心動不便,柳珍珍這個多愁善感的孕婦不舍得它受苦,便多等了幾天。
二來鑒于李逸的“友好”提議,對前太子皇甫皓的安置再次成爲問題。
衛泓不得不将行程推後,留下來處理這件事。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皇甫皓被送到了寺廟中看守,且一應用度與寺中僧人同等對待。
被李逸坑了一把的皇甫皓那個恨。
預想的錦衣玉食飛了不說,還要每日誦經祈福抄經書抄的手都不聽使喚了。
顧南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有些意外,并不知這事有李逸的手筆。
她此時也顧不得這些,因爲她正歡天喜地的收拾行囊,以及滿大街收購大梁國特産。
顧南煙要走了。
全朝上下普天同慶,就差放鞭炮挂紅綢了。
當然,沒人敢光明正大的将高興表現在臉上,最多暗戳戳在家裏喝兩口小酒,或是三三兩兩以商議朝政爲由小聚慶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