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煙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掃了那大臣以及大梁帝一眼。
“倒是消息靈通,還知道我給安陽國送船了?”
大梁帝眼神微閃,輕咳一聲:“嘉南與陽國一戰四圍皆驚,我國便多了幾分關注,你給安陽送船的事朕也是無意中得知。”
大梁在各國都有探子,特别是嘉南國,在顧南煙突然崛起後,他們便單獨往明山城送了不少探子。
雖然被清除了不少,總還有幾個留下的。
這本也是常事,卻不是明面上能提的。
而且顧南煙送船的事并未避諱旁人,甚至幫安陽國訓練水師之事也在他們回國後爆了出來。
因此在得知蒼雲号的厲害之處後,大梁帝便想着也弄兩艘,讓大梁國水上作戰能力可以與其他兩國持平,不至于太落後。
否則三國相互制衡的格局會被提前打破。
這不僅關乎大梁國利益,兩國之間越來越緊密的關系也讓大梁帝忌憚。
方才那位大臣之所以口出狂言讓顧南煙随意開價,不惜血本購置戰船,也是大梁帝的吩咐。
這裏面的彎彎繞繞顧南煙清楚的很。
“不錯,我确實給安陽打造了一艘與蒼雲号同級别的戰船,而且實話告訴你們,那艘船我分文未收,白送的。”
傅璟齊給的銀子不算,那是她憑本事坑來的。
就算沒有傅璟齊那一百萬兩,她還是會送。
“哼,晟親王妃對安陽如此大方,我大梁卻拿銀子買都不行,會不會太偏心了點。”官帽大臣繼續他的表演,十分不滿的冷哼。
顧南煙驚訝不已:“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當老子是你們爹,偏心?”
她呵呵兩聲:“從何說起,栖雲号是我送給娘家哥哥的登基之禮,與爾等何幹?”
那大臣一噎,這才想起顧南煙是安陽新帝的同胞親妹。
他悄悄看向大梁帝,見他陰沉着臉不說話,隻得硬着頭皮道:“話雖如此,可戰船之事事關兩國,如此論親疏是否有失公允。”
“不然呢,我也免費送你們一艘船可好,這樣便公允了?”顧南煙冷嗤,很明顯是在嘲諷他的言論。
百姓稱她爲神,可她又不是真的神,更不是來這裏普度衆生的。
她願意給是情分,不給是因爲雙方沒有情分,何須别人置喙。
大臣很想說好,然而他的臉皮着實沒修煉到位,實在沒臉說。
他轉了轉眼珠子,突然掃到了衛泓,眼前頓時一亮,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指着他道。
“可……可我大梁也有王妃的親戚!”
“您說栖雲号是您送給哥哥的登基禮,那丞相是您的親舅,親人重逢,總要送個見面禮吧!”
這就有點不要臉了,沒聽說過哪家晚輩給長輩見面禮的,且還是強要。
這下不僅使臣團這邊齊齊無語,便是大梁的官員都尴尬的垂下了頭。
主要是覺得丢人。
如此做法,與朝人乞讨有何區别!
一些老臣忍不住暗自搖頭歎息,這才終于清楚的意識到,大梁國三大國之一的位置……
怕是早已丢了。
衛泓不置可否,事不關己的斟酒獨酌,任那大臣沖他使眼色使得眼都抽筋了都沒反應。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見面禮是這樣讨要的,是不是你們要什麽王妃就要給什麽?”甯天祿冷聲道。
“那反過來說,你們又要給王妃什麽回禮,是否也是要什麽給什麽?”甯天祿适時的擺起了國公爺的架子,語氣沉沉的望向對面的幾位重臣。
這可不敢亂答,幾位重臣面面相觑。
若是答應了,那顧南煙若是要他們大梁的皇位還得了!
大梁那邊沒了聲,那位官帽大臣讷讷道:“你們不是想要與我大梁結盟嗎,誠意總要足一些……”
“貴國是否弄錯了一件事?”
顧南煙懶得再就這件事與他們廢話,煩躁的站起身拂了拂衣袖,直接問大梁帝。
“我二國确有結盟之心,卻不是求着你們結盟,是否願意簽定盟約單憑爾等所願,若是沒這個意向沒人會強求你們。”
“這不是你們能拿來講條件的籌碼,我二國亦不可能因此什麽條件都答應。”
她說罷看向那個問她要船隻的大臣,冷笑着勾起唇角,小臉一片冰寒。
“我想你們還不明白現在的狀況,即便沒有你們大梁,舉我二國之力,一樣可以保護這片天地。”
“若是你們想以此相要挾,妄圖從中得到好處,如此沒有誠意……”
她掃了對面一眼,冷聲道:“我看這結盟一事不談也罷!”
最後一字落下,顧南煙轉身就要走。
甯天祿自然緊跟她的腳步,其餘使臣團對視一眼,也連忙起身跟上。
眼瞅着酒宴就要不歡而散,大梁帝趕忙出聲:“晟親王妃且慢,朕并無要挾之意,不如先坐下來吃些酒菜再好好商議此事。”
雖然他心中對顧南煙的不滿又加深了一層,可形勢比人強,若是結盟之事就此作罷,大梁國可就當真要被排擠到毫無地位可言了。
倒時别說三大國之一,便是這兩國吃剩下的殘羹冷炙都還要跟其他小國搶。
作爲一國之君,怎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若是被記載在史書上,怕不是要遺臭萬年!
大梁帝心急不已,顧南煙卻頭也沒回的擺擺手:“吃飽了。”
就那麽幾個菜,以她吃飯的速度早就吃完了。
看不起誰呢。
她擡腳繼續往外走。
“丞相……”大梁帝給衛泓使眼色,向他求助。
衛泓一臉爲難,“微臣這個外甥女的性子随了她外祖父,從不聽人勸,微臣慚愧……”
這意思就是不想幫忙了。
大梁帝眼神陰沉沉的。
顧南煙不給他臉面也就算了,他作爲自己的臣子,讓他幫忙卻還推脫,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裏,莫不是仗着顧南煙的勢,想要造反不成!
他不好與使臣發脾氣,對衛泓卻沒顧及,滿是皺紋的手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就要發火。
“公主且慢。”一道輕柔帶笑的婦人聲音響起。
衆人往發聲來源處看去,卻是坐在大梁帝身側一直沉默着的那位身着绛紫色衣衫的柔和婦人。
婦人五十多歲,此時正面帶柔色的看着顧南煙的背影。
自從顧南煙成親後,大多數人稱呼她爲晟親王妃,隻有極少數人會喚她公主。
顧南煙回頭看向她,眉峰微攏。
“何事。”這婦人面相慈和,眼中沒有其他人那樣的算計,她倒也沒一點面子不給的當做聽不見。
“你手上那枚戒子可是你外祖父衛老将軍之物?”婦人看着她手上甯天祿給她的那玉戒問道。
顧南煙沒說話,隻輕輕颔首。
随後她不解的看向甯天祿。
這戒子是衛老爺子的不錯,也是他常年佩戴在身上的物件之一。
這婦人是如何知道的?
就算在安陽國,也隻有那幾個衛老爺子曾經的下屬能認出來。
許是顧南煙眼中的疑問太過明顯,婦人笑了笑,面色愈發柔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