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銀子他不收,那她便買點東西還給他。
隻要不送些引人誤會的物件,便不算私相授受。
畢竟他們同爲暗衛,兩家的主子也快成親了,相互之間友好交流還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送什麽。
當然是實用且對方拒絕不了,拒絕了也沒用的東西。
又要不引人誤會,又要實用且對方拒絕不了的,雲曦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了。
他們做暗衛的,風吹日曬雨淋,受傷都是常态。
不少人還不到而立之年便喪命,活下來的也是滿身病痛。
有幸活到退休的,晚年也不好過。
想到這,雲曦求到顧南煙面前,想讓她跟窦神醫說一聲,給龍一開一些補身子的藥。
窦神醫原本就是晟王府的人,與龍一也算熟悉,應當知道他有什麽毛病,更能對症下藥。
不過窦神醫性情古怪,上來那陣脾氣便是晟王的話都不好使,隻聽她家主子的。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讓主子賺她銀子,總比便宜外人的好。
而且主子還能給她打個折。
至于窦神醫開哪一方面的藥,雲曦不管。
隻要湊夠二百兩就好,
多一文都不給!
顧南煙:“……”
顧南煙目光複雜,沉默半晌後朝她伸出大拇哥:“幹得好!”
不愧是跟着她的人,送個禮物都這麽與衆不同清新脫俗,龍一應該會很欣慰吧。
不過顧南煙有點好奇:“爲什麽不送刀劍這些東西?”
對于暗衛來說,武器應該更實用吧。
雲曦聞言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主子說什麽呢,我跟龍侍衛又不熟,上來就送刀多不好。”
知道的是禮物,不知道的還當她恐吓呢!
雲曦表示她才沒那麽笨。
顧南煙:“……”
送刀不好,送藥就好了?
不覺得像在罵人有病嗎?
自家暗衛這腦回路會不會太崎岖了點?
顧南煙搞不懂她的想法,不過不妨礙她對這件事熱情高漲。
不僅親手給窦畢寫了信讓雲曦交給他,還私人贊助一盒中成藥。
等雲曦拿這那盒藥走遠,顧南煙幽幽歎息。
看不出來,雲曦這妮子還挺有遠見。
……
窦畢被人從實驗室中拽出來,十分不爽的耷拉着臉,待聽說是顧南煙的意思,才稍微消了點火氣。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實驗室都是人家贊助的,他能說什麽?
然而等他看清楚信的内容,以及雲曦手中那盒六味地黃丸,僅剩的一點不爽也消失殆盡。
窦畢一張老臉上寫滿了狐疑、震驚、難以置信等情緒。
最後實在沒忍住好奇,問雲曦道:“小姑娘,你跟龍一那小子什麽關系?”
雲曦被問的莫名其妙,皺眉道:“我與龍侍衛沒關系。”
沒關系?
沒關系你幫人家拿這種藥!
窦畢不信。
許是他的懷疑太明顯,雲曦沉吟片刻道:“我隻是覺得龍侍衛的身體許是不好,正好欠了他的情,便想着拿點藥給他補補……窦神醫與他相熟應該能看出他身體有什麽問題吧?”
窦神醫:“……”
講真,雖然他跟龍一見面的機會不少,可這方面的問題……他還真沒注意過。
窦神醫盯着那盒六味地黃丸,心情略複雜。
不過這姑娘怎麽知道的?
難不成兩人做了什麽?
她方才好像說欠了龍一的情……
情啊……
窦畢腦補一出大戲。
雲曦見他半晌不出聲,還以爲龍一的身體當真出了大問題。
她猶豫道:“窦神醫可是治不了?”
龍侍衛看起來生龍活虎的,不像有大病啊。
難道外強中幹?
窦畢回過神,見小姑娘一臉凝重,趕忙道:“治得了治得了。”
龍一那小子找個對象不容易,可不能讓人家誤會。
而且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他并沒從龍一身上看出不對,想來沒有大問題,估計是出任務累着了?
窦畢難得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道:“小姑娘放心,龍一的問題不大,好好調養一番便好……不過最近還是節制點。”
節制什麽?
雲曦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窦畢迅速寫完藥方,交給藥童抓藥。
“龍一的病不嚴重,老夫隻給他開了些溫補的藥草,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日喝兩副便可。”
藥草不僅溫和,價格也便宜些。
窦畢體諒她一個下人,沒多少積蓄,便可着便宜又有效果的開,一副藥還不到一兩銀子。
“這種藥以溫補爲主,至少要喝十日,當然要是銀子不湊手,也可以先拿五日。”窦畢溫和的讓她去前台結賬。
雲曦謝過,走向櫃台。
結賬夥計按照藥方算出一副藥的價格,客氣的問雲曦:“不知姑娘拿幾副?”
雲曦想了想,從懷中掏出銀票,“啪”的一聲拍在櫃台上。
“先拿二百兩的。”
結賬夥計:“……”
窦畢:“……”
一個時辰後,一包包用黃紙裹好的藥整齊的堆放在馬車上,從顧氏藥房後院駛出,由窦畢親自護送直奔晟王府方向。
當然,爲了避免别人誤會是晟王出了問題,他還貼心的讓人在上面鋪了一層油氈,蓋的嚴嚴實實。
龍一莫名其妙收到一車藥,還是有關那方面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問窦畢誰讓他送的,窦畢爲了保護姑娘家的名聲,并沒将雲曦的名字說出來,隻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
龍一:“……”
當日夜間,晟王府有關龍一不行的消息傳遍整府。
就連李逸都知道了,還爲他送上了最深切的慰問。
龍一:“……”
我不是我沒有你們别亂說!
到底是誰!
誰在壞他名聲!!
要是讓雲曦姑娘知道了,那還得了?!
龍一接連幾日都陰沉沉的,想找窦畢問清楚怎麽回事。
然而窦畢送完藥後,又回了實驗室,将大門反鎖誰都進不去。
龍一撲了空,眼看着流言一路狂奔傳到府外。
龍一抑郁了,接連消失幾日,隐在暗處不想見人。
而罪魁禍首顧南煙,此時正窩在院中聽熱鬧。
“顧佩玲在瓊林宴第二日去了顧家三房,讓三少爺想辦法把她留在京城,三少爺不肯,她便挾持了顧三夫人做要挾,争執間不知怎麽傷到了三少爺,這事被官府的人知道了,已下令明日一早送于家流放。”
傷到了金科榜眼可是大事,還是被早該随于家流放的顧佩玲傷的,官府怎敢不重視。
當初那收受賄賂的官員也是覺得于賜才學不俗,中個進士不在話下,這才賣他個人情。
可誰能想到于賜不僅沒中進士,還鬧出了這種事。
當即決定立刻将于家人送走,以免事情發酵,牽扯出他受賄的事。
心中更是将顧佩玲恨的不行,估計路上少不得多受磋磨。
至于她手中那張保證書,隻要于賜不傻,就不會讓她拿出來,否則一旦被那受賄的官員知道,他們一家定然無法活着到達流放之地。
顧南煙聽完後沒說話,半晌才勾起了唇角,笑的意味不明。
“顧從遠那厮倒是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