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歸揚着眉頭,頗爲自信的說道,“這裏都是你的人,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誰又會信你一家之言?等明日文武百官上朝,名正言順繼承帝位的人,還是本宮。”
“赫連歸!你到底把哀家放不放在眼裏?”姜太後怒道。
“太後娘娘,誰都知道您最疼愛的就是譽王,您的證詞也不作數。”
赫連歸料定赫連晉不會對他如何,更何況他自己也是帶了一隊人馬來的。
本來就是爲了護駕來的,若是護駕的人反而被譽王的人殺害,那譽王的英明算是毀了。
所以他才敢這樣有恃無恐。
這時,太醫趕到,爲赫連恺診脈開藥,但從他表情來看,似乎有些不樂觀。
赫連晉拔劍抵住赫連歸的心口,難得從語氣中表現怒氣:“赫連歸,你以爲本王不敢殺你?”
“那你殺啊。”赫連歸冷笑道,“本宮早與丞相大人打過招呼,若本宮遭遇不測,必定是你搞的鬼。就算你殺了本宮,那譽王殿下一世英名也别想要了,這皇位你坐得恐怕也不會安穩。”
此話一出,在場人莫不咒罵赫連歸行事龌龊,之後赫連晉聽後莞爾一笑。
“丞相是你吳家人,你覺得本王提防你的時候,不會提防他們?”赫連晉拍了下手掌,“帶上來。”
隻見丞相被禁軍押着進來了,赫連歸這才面色一變,“赫連晉,本宮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這般處心積慮。”
赫連晉懶得理他,薄唇輕啓:“彼此彼此。”
赫連歸這才被清明又帶了下去,弑君之罪必死無疑,但赫連恺人還沒死,先把他押進了宮中地牢。
“丞相大人,拟旨吧。”赫連晉沖着早就瑟瑟發抖的丞相說道。
“是。”
禦書房裏有太後和淑妃在,赫連晉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暫時讓丞相拟了廢太子又新立太子的聖旨,至于其他的,他還不需要輕舉妄動。
丞相拟完旨就沒什麽用處了,又被人押了下去,同赫連歸一起被關在地牢。
赫連恺生死未蔔,赫連晉便代爲統率禁軍,将端王和康王背後的勢力統統抓住。
一夜之間,景城就變了天。
老百姓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聽見宮裏傳來陣陣鍾聲。
數了數響聲的次數,衆人這才意識到這是喪鍾。
皇帝駕崩了。
赫連恺還是沒有撐過去,赫連歸和吳貴妃單獨與他相處時就下了毒,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赫連晉名正言順繼承大統,擇選吉日登基。
樓詩凝未死的事情隻有幾個人知道,她打算跟着秦淮回到樓州生活,赫連晉尊重她的意願。
不過她可以随時來景城遊玩,自由出入皇宮。
除了赫連晉之外,位分高的嫔妃之子也隻有壽王赫連清了,不過他年齡尚小,而且太後和淑妃都沒有讓他争奪皇位的意思。
皇位不禁代表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利,更是一種責任。
肩負着黎民蒼生幸福的重大責任,太後和淑妃都明白,赫連清并不能擔此重任。
隻是朝中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偏要提出異議,說皇上寵愛壽王,爲何不能讓壽王登基?
赫連晉明白,他們是看準了壽王年輕,好控制。
将來再把自家女兒送給壽王做妃做妾,外戚幹政更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對這些人,赫連晉根本不予理會,因爲他們剛一出來蹦跶,就被一些明眼人給怼了回去。
聰明人都知道,譽王殿下駐地是樓州城,曾祖父前樓東侯雖然人已經離開樓州,可這幾十年來一直在江南經商,财大力大。
蜀地雖說表面上和譽王沒有什麽聯系,但是卻死心塌地的很。
當然,他們不知道唐印宮的存在,如果知道就不會太過驚訝了。
西北邊防,譽王殿下又有兵權。
國内勢力,譽王殿下掌握了很多,放眼國外,隋國氣數已盡不用去管,但筱城人卻對譽王畢恭畢敬。
延國前些日子也發生了不少動亂,震霄侯不知緣何,短短時間内也坐上了皇帝寶座。
而延國新皇貌似與赫連晉關系不錯。
西南波卧國有長公主嫁給赫連晉的親信,神醫樂千帆。
貌似南螢國也送來了不少寶貝進貢。
如此看來,這個譽王殿下勢力非同小可,别說前太子和端王康王已死,就算還活着,有哪個能比得過譽王殿下?
聰明人懂得擇良主而侍,朝中一半以上的人都擁護赫連晉登基。
其他的一小撮人,有的随大流,有的是有自己的私利。
不過不足爲患,赫連晉已經知道哪些人心術不正,慢慢罷免或處罰,也算是永絕後患。
先帝葬後一個月,新皇登基。
赫連晉封淩寒爲皇後,并宣布再不納妃。
泓元國家底豐厚,這次皇位更疊又是短期内完成的,所以對百姓并未造成任何影響。
赫連晉登基後,把樓州重新作爲封地給了樓東侯,恢複了外祖父的稱号。
不過樓東侯年事已高,江南水土養人,他已經住了幾十載,并不打算挪地方。
于是赫連晉就讓樓東侯的其他後人繼承樓東侯的稱号,駐地樓州。
而老樓東侯就在江南頤養天年。
又在霧沉山裏修建了一處大宅,讓秦淮和樓詩凝住在那裏,得空了他也打算帶着淩寒去小聚一陣。
日與月與,荏苒代謝,轉眼間赫連晉登基已有月餘。
這一日,處理完公事之後,淩寒端了一碗蓮藕粥來禦書房看她。
赫連晉喝着清爽入喉的蓮藕粥,忽然很歉意地說道:“下個月,我帶你去江南好不好?”
即便登基爲帝,他和淩寒依舊以“你我”相稱,并不擺什麽帝王架子。
“好啊,我還記得誰要欠我一個隆重的婚禮呢。”淩寒故意說道。
雖然她并不在意形式,況且赫連晉給她的封後大典異常隆重,根本無所謂再有什麽婚禮。
不過去江南,就算是度蜜月了,好好的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到了江南,我一定重新娶你。”赫連晉揮退宮人,将淩寒摟進懷裏,“到時候重新入一次洞房。”
“不害臊。”淩寒見他促狹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做什麽。
又過了半個月,皇帝南巡,目的地就是江南一帶。
美其名曰是皇帝登基後第一次出訪,可知情人都知道,這是爲了彌補皇後娘娘的大婚。
赫連晉帶上靖淵侯一家人,還有藍筝。
淩寒一直覺得很奇怪,爲什麽藍垚已經成了延國皇帝,還不把他弟弟接回去。
但是這麽一問反而很像是趕走藍筝似的,就沒有開口。
最後還是赫連晉告訴她,并非藍垚不想把藍筝接回去,而是藍筝根本就不願意走了。
藍筝說剛解蠱不久,身體需要調理,景城氣候适宜,适合修養。
所以不急着回去。
淩寒覺得怪怪的,而且她每次看藍筝,都發現他的眼光一直在淩遠身上轉悠。
隻是,解蠱之前,藍筝眼神純淨清澈,完全是個不谙世事的小白兔的沐陽光。
她有幾次都害怕她那個哥哥不知情時把人掰彎,别把人給害了。
可後來她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她也說不好,總覺得藍筝目光深邃,有許多她看不懂的情緒在其中。
不過,淩寒也不是老古董,既然淩遠都不覺得什麽,她也不瞎操那份心了。
緣分這種東西,講不清道不明的。
有時候并不會被年齡,身份甚至性别所累。
到了江南,赫連晉他很守承諾,在外祖父家又重新辦了一次隆重的婚禮,又把淩寒重新娶了一次。
這次他帶着靖淵侯一家,還派人從霧沉山把秦淮與樓詩凝解了過來,就是爲了讓兩方高堂都參加婚禮。
上次拜堂時,兩家人都不在,這回算是彌補了所有人的遺憾。
接下來的日子徹底是甜蜜的蜜月狀态。
每天赫連晉都和淩寒出去遊山玩水,到了晚上才回到府裏休息。
淩寒頭一次來江南,的确是水秀山清眉遠長的秀麗風光。
這一日,兩人穿着常服,手拉手走在湖邊,看着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仿佛走在詩裏,十分美好。
“要是一直這麽悠閑就好了。”淩寒把頭靠在赫連晉的肩上。
“那是不可能的。”
“嗯,我知道。”淩寒明白,位高權重的人自然責任重大。
她也隻能享受這麽短暫的靜好時光而已。
“回宮以後,禦花園裏也種上荷花,咱們閑暇時可以泛舟湖上,等有了孩子,可以帶着他們一起玩耍。”赫連晉柔聲許着願。
“好。”淩寒點頭,忽然覺得不對勁兒,“什麽叫他們?”
“你不想給我生娃娃?”
“不是不想,好幾個太吓人了。”淩寒臉一紅。
“那就先生一個。”赫連晉從善如流,接着就将淩寒打橫抱起,往回走去。
“呀,你幹嘛啊?”淩寒驚叫道。
“生娃娃啊。”赫連晉唇角勾起,笑得邪魅無雙,“暫時就生一個。”
“……”
身後落霞漫天,夕陽的金光灑滿歸途,連太陽都紅了臉,不忍直視兩人沒羞沒臊的恩愛生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