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黃沙村又熱鬧了,聽聞那個貪贓枉法的縣太爺下馬了,而新上任的這個縣太爺可不得了,聽說他可是曾經的榜眼,而且又是從村裏出去的,這一下,村裏的人個個都跑去恭喜新上任的縣太爺了。
清風徐徐,路旁的野草随着風勢微微搖擺,一些剛從地裏鎮上趕完集回村的人一個個手裏都提着大把東西,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隻是當看到前面那幾個長相不凡的男女時,一個個頓時指指點點起來。
“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周均啊?”一個大嬸指着前面那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出聲道。
其他兩個婦人也凝了凝眸子,頓時臉色大變“诶,好像真的是耶!”
“奇怪,他不是死了嗎!”
“難道是鬼?”
“不會吧,這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鬼!”
“可我當時親眼看到他被燒死在屋子裏了,她新娶的媳婦還想去給他陪葬呢,不過那又什麽用,聽說人家現在在京裏傍上大官了!”
看着周圍那個農婦在那裏指指點點,性子烈的慕容月芩忍不住瞪了她們一眼,“看什麽看!”
“切!”幾個農婦冷哼一聲,頓時又走在了前面。
看着着周圍破破爛爛的屋子,慕容月芩再也忍不住沖一旁的慕容均道:“大哥,你爲何要來這種地方,我們爲什麽不去找嫂嫂!”
“三小姐,您還是回京城吧。”白齊跟在慕容均身後淡淡瞥了她眼。
聽到他的話,慕容月芩這就不樂意了,頓時皺着眉頭沖他喊道:“那你怎麽不走啊!”
當沿着那條熟悉的路來到一座廢墟面前時,慕容均懷中的孩子不知怎麽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慕容月芩皺皺眉,欲言又止的看着無動于衷的慕容均道:“大哥,晟兒哭了,你還不快哄哄他。”
眼前這片廢墟似乎是他一手毀掉的,慕容均徒然一笑,隻覺得心中一股澀然油然而生,低頭看着不斷啼哭的孩子,他頓時伸手去抹他小臉上的淚痕。
“慕容均!”
慕容月芩回過頭,隻見對面站着兩道熟悉的身影,驚的她頓時愣在了原地。
看到兩人,白齊也是臉色一變,似乎沒想到這兩人會在這。
“慕容均!你來這做什麽!”楊柳大步上前,一臉冰冷的瞪着慕容均,當看到他手裏的孩子時,頓時伸手去接,“快把孩子給我!”
“柳兒……”楊母上前幾步,欲言又止的拉了拉她衣袖。
那些路過的人都紛紛在一旁看起熱鬧來,有些認得楊母的人紛紛上前來打招呼,可卻被楊柳一個“滾”字給吓退了。
“楊柳,晟兒是嫂嫂留給我大哥的,你憑什麽要回去,有本事叫嫂嫂出來。”慕容月芩臉色不好的掃過楊母手裏抱着的那個孩子,心中頓時閃過一絲澀然,她知道,這是楊柳和景昭的孩子。
目光一掃,楊柳頓時一把推向慕容月芩,沒有沒準備的慕容月芩頓時被她推的後退兩步,正準備發作的她卻被白齊一把拉住。
“沒錯,當初是我冒充你嫁給了世子,我以後也不會再和你去搶他,你們可以滾了!”楊小隐赫然擡手指向出村的那條路,眼眶猩紅。
慕容月芩上前一步,欲言又止的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隐兒呢?”慕容均敏感的察覺到楊柳情緒中的一絲不對勁。
話落,楊柳猛地退後兩步,一臉獰笑的沖他喊道:“她死了!死了!”
慕容月芩身軀一震,随即立馬上前一把拉住她胳膊,怒目喊道:“你休要胡說,嫂嫂明明還在盈國!”
說完,慕容月芩眼眶卻不自覺流下一行淚珠,因爲她看到了楊母那一臉的悲傷……
不,不可能的,嫂嫂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死了?
“滾!”楊柳猛地将她手甩開,目光猩紅的掃過慕容均,“她爲當日被唐銘劫持的時候就已經被喂下了毒藥,唐銘死了,那解藥根本就沒人知道!”
“慕容均,如果當日你不那麽沖動殺了唐銘,我姐又怎麽可能會出事!是你!都是是你殺了她!”
慕容均呼吸一頓,腦中好像一根弦斷了,體内的氣血仿佛不斷的在翻滾,一口鮮血猛然噴出。
“主子!”白齊立馬接過懷中的孩子,面上一臉擔憂。
一旁的慕容月芩卻瘋狂的搖着腦袋,“不可能,不可能……嫂嫂怎麽可能會死。”
看到這一幕,楊柳眼中全是冷笑,“不要在這裏惺惺作态了,惡心!”
說完,她一個轉身便拉着楊母離開,其他看熱鬧的人紛紛讓開路。
“大哥,我們快去盈國,我不相信嫂嫂會死,我不相信!”慕容月芩淚流滿面的搖着腦袋,她不相信楊小隐就這樣突然死了。
上次她可以死而複生,這次也一定可以!
話落,慕容均也跟瘋了似的,騎上一旁的棕馬,頓時絕塵而去。
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身影,白齊也忍不住歎口氣,一把拉住也要跟上去的慕容月芩,“别去了。”
“爲……什麽?”慕容月芩身軀一震,仿佛猜到了什麽結果。
白齊搖搖頭,聲音低沉,“夫人……在回到盈國的第三日便去了,隻不過我一直不敢告訴将軍。”
當初他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不敢置信,可事實就是如此,他甚至還讓人去看了楊小隐的屍體,可事實證明,楊小隐的确死了。
隻是白齊不敢告訴慕容均,他隻想多瞞一日就是一日,隻是沒想到慕容均會想來這裏看看,更沒想到他會遇到回來的楊柳。
如今看來,一切似乎都已經瞞不住了……
看了眼懷中的孩子,白齊歎口氣,不發一言。
……
炙熱懸挂頭頂,四處都散發着一股熱浪,人來人往的馬路上全是飛速而過的車輛,行人都腳步匆匆的往陰涼的地方走。
一座寫字樓内,才剛剛上班,一個個都趴在桌上哀聲怨道起來。
“小王,昨天楊律師又讓你加班啦?”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頓時悄咪咪把腦袋往後面辦公桌上伸。
後面趴在辦公桌的男人頓時哀嚎一聲,“雖說這個案子很重要,可楊律師未免也太拼了,再這樣加班下去,我女朋友都要和我分手了!”
“彼此彼此,我女朋友上周剛跟我分手,你還算好的了。”一個穿着格子襯衫的男人頓時皮肉不行的拍了下他肩。
霎那間,整個辦公室裏的人都悄聲議論了起來,“你的說楊律師最近是怎麽了?以前不這樣啊?”
“難道是被男人甩了?”一個戴着眼睛的女人八卦道。
其他人頓時鄙視的看了她眼,“楊律師根本就沒有男朋友好吧,她天天這樣加班,能有男朋友才怪!”
“别說,上次那個吳總不是還每天送花給楊律師嗎?怎麽最近不送了?”一個微胖的女人亮了亮眼睛。
“能怎麽着,肯定是被拒絕了呗,我們楊律師拒絕的男人還少嗎?”其他人聳聳肩便是已經習以爲常。
“說夠了?”
“肯定沒……楊……楊律師!”所有人轉過身,當看到進來的那個一身黑色及膝裙的清麗女子時,頓時老老實實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女子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步路過所有人的跟前,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下次讨論八卦,請先把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做好,我們事務所不需要吃幹飯的人。”
待清冷的語調剛落,看着她慢慢進入辦公室,所有人才險險松了口氣,但卻無人敢再說什麽。
隻有那個微胖的女生拿着一份文件不得已跟着她進了辦公室,“楊律師,這是早上新接的案子,是個意外傷人案,現在事主已經在會客廳裏了。”
女生老老實實遞上文件,然後一動不動的站再那。
楊小隐接過文件,随即翻看一下,秀眉不自覺一皺,“知道了,這個案子我來出。”
一百萬的案子,肯定她出,不過這個事主把對方打的半身不遂倒是個畢竟麻煩的事,無論如何,在法庭上肯定占不到便宜,難怪要出一百萬來找律師。
想着,她便帶上文件,起身朝會客廳走去。
走出辦公室,看着外面那些故作正經的人,楊小隐忍不住在心中微微搖頭,現在的實習生都太浮躁了。
其實楊小隐自己也很恍惚,一切看上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但腦中深處的那抹記憶卻又那麽刻苦銘心。
那日她也以爲自己要死了,甚至已經告訴赫連祁不要大肆鋪張她的後事,雖然有些自欺欺人,可她還是不想讓慕容均知道她的死。
隻是沒有想到等她醒來時卻在醫院裏,一切好像都回到她出車禍的時候,那些一切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楊律師,那就是事主。”後面的女生頓時指了指會客廳那個正在看雜志的西裝男人。
楊小隐拿着文件來到男人面前,公式化的伸出手,“穆先生你好。”
話落,正在看雜志的男人忽然慢慢擡頭,一張俊朗立體的輪廓不禁讓楊小隐後退幾步,面上一臉驚詫。男人握住她伸出的手,唇角一勾,“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