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前來的紅绫緊張的看着慕容舒,趙五公子對王妃癡情,她是早就知道的。隻是眼下,卻沒想到五公子竟然能爲王妃付出如此之多。
趙初望着趙晨,正要給予回答時,慕容舒走了進來,神色如常,好似并未聽見二人之前的那些談話。而是态度熱絡的看向趙晨,笑道:“剛剛聽說大少爺來了,我就急忙忙換過衣服前來見大少爺,幸好大少爺沒離開。”
趙晨原本是背對着慕容舒的,這會子聽見了慕容舒的聲音,立即有些驚訝的轉過身看向慕容舒,見她面色無異後,這才放心下來,恭謹的回道:“在下從平城帶來了些特産,本來一會子就讓下人送過去。沒想到夫人便是來了。”
雖說,趙晨得知慕容舒的身份後就已經收了心思,而且他向來也不是對女子用情過深的人,但慕容舒畢竟在他的心中有一個特殊的存在,而且她也讓他能夠重新站起來,這種恩情他自然不會忘。他這次前來也是有些私心,想要見見她。便帶了一些她在趙府時喜歡吃的東西。
聞言,慕容舒優雅的淡笑,有些驚喜的回道:“那真是太好了。雖說當初在平城的日子不長,可是平城的很多東西都讓人難以忘懷。”
趙初身形呆立在原處,看着慕容舒,神色有些緊張。他所做的一切,無需慕容舒知情,但如若被她知道,隻會成爲她心中的負擔。
“我剛剛要進來之時,好像聽大少爺說是趙太太要爲五公子訂門親事?”慕容舒這會子是轉過身看向趙初說的。
趙初黑眸閃動,依然是容顔溫煦,他笑若春光柳色,“恩。母親是有此想法。”
“那五公子就是太不厚道了。前些日子還說是要等些日子讓我和夫君還有侯爺幫着看看哪家的姑娘溫良賢淑。這會子竟然沒有吱一聲就要定親了。不過,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公子自然是推脫不了的。”慕容舒忽然低下眼眸,歎了口氣道。
趙晨立即緊盯着慕容舒,聽她之言,似乎是有意幹涉趙初的婚約。雖說她與宇文默如今不再是身份尊貴的南陽王和南陽王妃,但是謝元并未削去封号,更何況謝元的母親還是大公主,若是謝元開了口幫着物色,那麽,母親和父親自然不會明面上作對。
如此看來,剛才慕容舒是聽了他們的話了。
趙初看着慕容舒,微微笑着,眼神遼遠,宛如湛藍無雲的浩瀚天空,有她這話,他已經無所求。他也是真的開心。“是啊,我倒是差點忘了。”
“原來還有這回事,看來,這親事還是要等一等了。我回到府後,會如實向父親母親道明的。”趙晨從慕容舒和趙初身上收回目光後說道。趙初是他的同胞弟弟,他自然不想讓趙初爲難。如今慕容舒站了出來,相信父親和母親也不會爲難五弟了。
隻是……仍舊苦了五弟……
慕容舒聽了趙晨的話後,斂下眼眸,眸光暗淡。自古世上就不能十全十美之事,隻是,還仍舊是有些無奈。
“聽說大哥又添了一子?眼下我在京城,等回了平城,定要瞧瞧。”趙初轉移了話題對趙晨笑道。
趙晨臉上漾起爲人父的慈愛,忍不住笑道:“是啊。已經取了名字,叫趙宇。這孩子剛剛出生,便看着樣貌器宇軒昂,想來也是美男子。也許到時候能夠與五弟一較高下。”
“哈哈哈。”趙初爽朗的大笑。
慕容舒也笑着插了話,“再過個十幾年,咱們的都已經是老了,自然是那些孩子們的天下。”
三人都有默契,不再提剛才的那些事情。畢竟,他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但若是說出來,一切都會變了。
晚飯趙晨是在将軍府用過的。如今将軍府隻有陳氏在做主,府中還有兩個未嫁的姑娘。趙初與趙晨皆是去了他們在京城置下的宅子去了。
晚上,慕容舒回了房間,就去看了軒兒。今兒個一整日她都沒有陪着軒兒。都是陳氏幫着照顧。也難爲陳氏了,她有身孕,還要幫着分擔。軒兒對陳氏也是很喜歡。陳氏那樣溫柔的性子,對什麽人都非常有耐心,如今她又有了身子,身上更是有母性光輝。
軒兒似乎在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小大人似的沉穩,還學會了叮囑她:“娘親,外面冷,您就穿了這麽兩件衣服,難免會染了風寒。軒兒讓紅绫姑姑準備了裘毛披風。”
裘毛披風?這京城的天氣還不至于那麽冷,若是晚上出去披上還可,但是大白天若是披上了,豈不是讓人覺得太過弱不禁風?不過,是軒兒的孝心,慕容舒便是心暖的應下:“好,娘親日後出去就穿上。”
“娘親要多吃些,都瘦了。軒兒不喜歡瘦娘親。”
“恩,娘親會多吃些的。”
“娘親晚上睡不好,軒兒給娘親按摩。舅娘說軒兒按摩的可好了呢。”
“好,軒兒乖。”
忙乎了一天,到了晚上有這麽一個小人兒關心,這心窩暖呼呼的。紅绫還笑話說,軒兒跟個小大人似的,看上去倒像是她是孩子,軒兒是大人了。
不過,軒兒畢竟是小孩子,給她按摩了一會子就累了,栽歪着腦袋都流口水了,慕容舒忍住笑,讓蘭玉将他抱回房間了。
等送走了軒兒後,紅绫就過來跟她說了一會子話。
“王妃今兒個去看王爺的時候,奴婢在将軍府裏見到四姑娘了。有些日子沒見,四姑娘竟似變成了另一個人。比以往更是不近人情,整個人是瘦了了一大圈。聽四姑娘身邊的丫鬟說,四姑娘這些日子夜夜不能安眠,隻要吃過早飯後就去花園的湖水旁坐在石頭上,一坐就是一整日。就連午飯都不吃。”
聞言,慕容舒歎息,“四妹是一時想不通。也可能這是她給自己的懲罰吧。或許這麽做,她會好受一些。”她相信慕容蘭會想通的,隻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今兒個聽了将軍夫人說是四姑娘同意了程家的提親。眼下程家已經送了聘禮過來,日子也是商定好了。就是下個月初十。”紅绫點了點頭,又說道。
慕容舒詫異的揚起眉,“程家?”
“程家雖然不是什麽大戶,可也經營了一家酒樓。不過四姑娘嫁的是庶子,那庶子房裏有一個妾的。”紅绫有些惋惜的說道。若是四姑娘沒有淪入青樓,那麽,如今四姑娘嫁的人又怎會是這樣的人?不過,四姑娘淪入青樓,名聲壞了。
聞言,慕容舒隻是皺了皺眉,這程家的心思一看便知,娶慕容蘭隻是想要與将軍府扯上關系。
“其實,這些日子來提親的人也很多,不乏有官家子弟。但都是庶子,而且大多都是在京城中聲名狼藉的。眼下這個程家的三少爺,雖說是庶子也有一個妾,但卻是一個正人君子。四姑娘嫁去了,程家三少爺應該會好好對四姑娘的。”
“若是如此,也好。”慕容舒微微一笑。慕容蘭沒有選擇任何一個名門望族的人嫁,反而選擇了小門小戶,還是庶子,應該是不想給慕容彥添麻煩吧。若是嫁給高門大戶,以慕容蘭的經曆怕是要受盡白眼對待。但若是娶了她的人是個正人君子,有辯人之力,那麽,也算是那個男人有福了。
監牢。
謝元又是大敗,他不顧形象,拿起長長的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血拼了一下午到現在,他勝利的次數隻有一個手指。
他看了眼宇文默,怒道:“說老實話,慕容舒設計這個紙牌的時候,就是爲你量身制作?!”
“還不滿意?不是讓你赢了一回?”宇文默懶懶的掀了掀眼皮,這撲克牌對他而言沒什麽難度,考驗的不過是記憶和運氣。顯然,他今兒個的運氣是不錯。雖然,此刻他仍舊身在牢房之中。
謝元撇了撇嘴,“靠!你這厮!能不能給老子留點兒顔面!”
“時辰不早了,睡吧。明兒個還有很多事情忙着呢。”宇文默不搭理着謝元的歇斯底裏,而是語氣冷冷的回道。他們布置了這麽久,将宇文襲等人引了出來,明日就是驗收成果的一日,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這麽早睡,還不是着急着明兒個見慕容舒?!”謝元一邊躺下,一邊嘟囔道。“不就是一個女人。老子後院美妾成群,老子想都想不過來。不過,聽趙初說,慕容舒善妒,你日後可是隻能除了她,就不能有别的女人了!話說,男人若是不風流,那不叫男人。身邊若是沒有幾個女人輪流伺候着,那更不叫男人。本侯爺可是做不出你這等蠢事。爲了個女人,就被天下人議論!這與坐懷不亂的和尚有何區别?!”
謝元這邊絮絮叨叨的說着,他是輸瘋了,唯有在女人方面将宇文默貶低,才能凸顯出他的厲害。
而宇文默聞言,就冷聲回道:“萬千女人在本王眼中,如同糞土!”
意思就是你謝元覺得是香饽饽,在我宇文默眼中,連糞土都不如。既然連糞土都不如了,謝元你也就别顯擺了!
謝元抓狂,怒目等着宇文默,大牢裏都靜悄悄的了,過了一個刻鍾後,謝元仍舊保持着那個怒目的姿勢,須臾,才豪氣萬千道:“老子願意!”
翌日。
南陽王府。
昨兒個周氏等人就将東西全部搬到梅園。也動用了不少的銀子将書房重新修建。宇文鑫一大早便是去了早朝。這是宇文襲被封爲南陽王第一日,所以,自然是意氣風發。昨兒個,也有不少見風使舵的官員們給宇文鑫送去了不少的大禮。
周氏一大早就去張羅着如何安放這些奇珍異寶。這些東西可都是個個值錢,千萬不能磕了碰了。而她也是第一次嘗到了做王妃的快樂。便在第一日就用王妃的權利,将府中曾經那些沒有給過她好臉子的人收拾了一頓。王府中的下人們人人自危,個個都對周氏有了不滿之心。
就在周氏盛裝打扮,坐在高位之上,伸出染紅的指甲,指着跪在下方的丫頭婆子們,教訓的時候,門外就傳來周氏的貼身丫鬟的呼喊聲,“回禀王妃,宗人府的安大人親自帶着衙役來了。說是有人舉報王爺意圖謀朝篡位。”
周氏聞言,先是一愣,随後就是怒喝一聲:“那安大人是什麽東西?!南陽王府也是他随意能夠闖進來的?!看來,是完全不将南陽王府放在眼中了!讓王府的護衛将他們趕出去!王爺現在正在宮中上早朝,哪裏會謀朝篡位?!”
以前周氏哪裏遇到過這種狀況,自然是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她卻覺得自己是南陽王妃,自然是身份尊貴,那宗人府的安大人怎麽可能說是闖進來就闖進來?!還有,宇文鑫剛剛成爲南陽王,這不過是過了一夜,怎麽會有那心思謀朝篡位?!
跪在下方的丫頭婆子們聽到了愈周氏的話後,皆是面面相觑。這周氏究竟是怎麽回事?!眼下不是應該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嗎?怎麽會得罪安大人?若是以前的王妃在的話,就絕對不會如此驚慌失措,更别說會犯這種錯誤。
但此時,周氏哪裏會想那麽多。她會的也就是那些雞毛蒜皮小事兒的算計,眼下要面對的可是事關殺頭,整個南陽王府都要覆滅的事情!
周氏越想越是害怕驚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宇文鑫不在王府,她根本就沒有主心骨,這謀朝篡位究竟是怎麽回事?周氏忽然想着,宇文鑫能夠奪了宇文默的南陽王之位,那麽也有可能要謀朝篡位。想到這裏,周氏面色瞬間蒼白,都不敢坐着了。
“王妃,咱們府裏面的護衛根本攔不住。眼下,安大人已經帶着人搜王府了!”那丫鬟驚慌失措的跑了回來,對着高位上的周氏并報道。
周氏一聽,頓時身子一軟,根本就沒了勁,她顫抖着手指着下面的人,“沒用的廢物!王府白養了這些護衛!竟然擋不住人!就算是用身子去擋,也不能讓人闖進來啊!”
“王妃,眼下該怎麽辦?!”那丫鬟帶着哭音驚吓的問道。
周氏哪裏知道,那些護衛根本就是意思意思去擋了一下,人家安大人隻是說來搜罪證的,護衛們就紛紛讓開一條寬廣的大道讓安大人在王府中視若無人的翻找證據。
“本妃怎麽知道?!”周氏怒吼了一聲。她現在是驚慌失措,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變沉默了,心亂如麻。
那丫鬟立即閉了嘴。
周氏足足沉默了想了一刻鍾。
“以前有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慕容舒是怎麽解決的?!”周氏自己沒有辦法,就想到了慕容舒,便立即問跪在地上的丫頭婆子們。這幾個丫頭婆子雖然此後慕容舒時間不長,但她們做事都十分盡責,慕容舒就對她們和顔悅色,哪裏會讓她們動不動的伏跪于地?!眼下聽了周氏這話,個個心中都是不屑的笑出了聲,自個兒是王妃,遇到了難題還解決不了!當真是有些可笑!
周氏見她們都不出聲,立即怒罵道:“都聾啞了不成?若是再不吱聲,休怪本妃将你們都賣到妓院!”
這話是管用了。其中一個丫頭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道:“回王妃的話,以前從未發生過這種事情。安大人也從未帶人前來王府搜查罪證。眼下若是王妃想要知道怎麽回事,不如親自去問問安大人。”
“不過是一個官員,讓本妃親自去見?他倒是好大的膽子。你去問問怎麽回事!”周氏皺着眉擡起下巴,不屑一顧道。以前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婦人,見到那些官員,太太之類的要小心讨好着,眼下,她是南陽王妃自然是這些人來讨好她!哪裏用得着她出面!
但周氏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讓她将任何人都不屑于顧的王妃之位,也不過對她而言是過眼雲煙!
“來人,包圍這裏,将南陽王妃帶走!”
在那丫頭正要出去時,就見門外已經被人包圍了起來。緊接着就是大門被破。映入眼簾的都是穿着衙役服飾的衙役。站在最前方的是一身官府,威嚴剛正不阿的安槐安大人。
他目不斜視直接看向坐在高位之上的周氏,寒聲道:“南陽王意圖謀反,已經搜到罪證!”
“什麽?!這怎麽可能?!王爺絕對不會謀反的。一定是你們栽贓陷害!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南陽王謀反?!”周氏一聽安大人的話,當下便是站起了身,伸出手指着安大人,怒聲指責道。這謀反的罪名可不小!說不準就會連累她!而且,宇文鑫如今剛剛成爲南陽王,又怎麽可能去謀反?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安大人見周氏如此歇斯底裏,那裏有王妃的威儀?!這怎麽也比不上以前的南陽王妃。當下,他也沒有多少的耐心回道:“昨日之前南陽王還住在北園。而在北園的書房内房頂上搜到了一件龍袍。這龍袍足以說明南陽王的野心!”
“什麽?!”周氏一聽,眼睛看着安大人身後的屬下手上的龍袍。這可做不得假!幾乎是沒有多想,周氏便說道:“這是南陽王的事情,與本妃何幹?!”
她這句愚蠢的話說出來倒是沒什麽,若是放在任何人眼中其實也不會多想,大概也就是說周氏無情無義,大難臨頭,就抛夫棄子。但這句話落入了安槐大人的耳中,變成了這般,“看來南陽王妃也是知道南陽王謀朝篡位。來人,帶進宮!皇上要親審此案!其他人暫時全部關在王府,不可放出!”
“不行,你們不能帶我走!本妃什麽都不知道!”周氏眼下哪裏還有當王妃的威風,隻是大驚失色和手足無措。她隻不過是剛做了一日的王妃,屁股還沒坐熱呢。這爲什麽慕容舒能夠面的危機而面不改色,而且頗有法子處理,怎麽輪到她身上,卻是沒了法子,任由人處置?周氏被帶走時,心中頗爲納悶。
安大人冷冷的到了一眼周氏,就算是讓這個女人做南陽王妃,也根本不能服衆!
将軍府。
慕容舒一早便已經起了身,讓紅绫爲她梳妝打扮。今日一清早趙初便是讓人去宗人府告發宇文鑫。然後安大人便立即進宮将事情禀報給了皇上。皇上聽後震怒,直接在上早朝之時,就将宇文鑫扣下了。
如今,她隻需要等待傳召,然後進宮。她看着銅鏡中模糊的面容。肌膚瑩白清透,峨眉星眸。容顔清麗脫俗。這是一張完美的容貌。面對眼下的情況,她多少都有些緊張,誰也不知道華妃會不會臨時變卦,而三皇子是否早就有所準備。另外,宇文鑫是否會将三皇子揪出?
這一趟進皇宮,事關重要。她絕對不能疏忽。
“王妃是在擔憂王爺嗎?”紅绫三人一起在房中伺候着慕容舒。見慕容舒一直坐着,都過了半個時辰了仍舊不言語,似乎被事情爲難住了,也好像是在擔憂王爺。
慕容舒搖頭,微微一笑,回頭對着三人說道:“你們三人留在将軍府。我一人進宮便可。”前路漫漫,究竟是何情況,如今她無法得知。紅绫,蘭玉,常秋三人正值青春年華,以後還有大好的日子去走,不可陪着她進宮犯險。
“奴婢們誓死追随王妃。”紅绫三人立即半跪表忠心。她們都是王妃的丫鬟,而王妃是她們的主子,她們自然要陪着王妃了,哪能懼生死。
聞言,慕容舒微微一笑,“傻姑娘們。聽我的話,在将軍府等着。若是我能夠安全無恙回來,你們便與我一同回王府。日後我給你們尋個好婆家。若是我不能回王府。語煙也會不會虧待你們。至于紅绫,有人在等着你。你更不能與我一同進宮。”
“王妃!不可。奴婢無論如何都要陪王妃進宮。奴婢若是此時爲了自己而留在将軍府。就是大不忠大不義。奴婢絕對不能做此等違背良心之事。王妃若是不想讓紅绫自缢謝罪,那麽就讓紅绫陪着王妃進宮。”紅绫立即高聲回道。沒有半分猶豫。
蘭玉與常秋收到了紅绫的感染,也都紛紛表決心道:“奴婢也是如此!”
“你們啊,真讓我頭疼。”慕容舒撫額,有幾分無奈道。“進宮陪同的丫鬟隻能是一個。這樣吧,紅绫和常秋你們二人留下。蘭玉與我一同進宮。”
“王妃!”常秋與紅绫不依。特别是紅绫,她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她怎會不知王妃的心思。隻是,她與王妃一同經曆了幾次生死,王妃在她心中比任何人都重要,在這麽危險的時候,她一定要與王妃一同走過。
“都别說了,就這麽決定了。”慕容舒揮了揮手,制止她們。
這時,門外就聽丫鬟道:“夫人,四姑娘求見。”
慕容蘭?慕容舒詫異的揚起眉。“讓她進來吧。”
紅绫三人都抹了淚,垂首立于一側。
慕容蘭隻是帶着貼身丫鬟進了房間。慕容舒眼光看了過去。
果真,這幾日慕容蘭的确是變化甚大。距離慕容月死去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了,但慕容蘭仍舊是身着一絲素白,美麗的容顔上也是脂粉未施。
“四妹給大姐請安。”慕容蘭禮數周到的行禮道。
慕容舒見她如此,也态度溫和的道:“四妹無需多禮,快快坐下吧。怎麽一段日子不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可能是天氣忽然冷的原因,一直是吃不下什麽東西。晚上也是睡不着。這就廋了。”慕容蘭坐下後,便态度如往常那般,不見一絲卑微,但也沒有過分的高傲。總之,整個人更加内斂了。
“我聽語煙說已經給你定了親。下個月就會辦了婚禮。到時候如若可以的話,我會去參加你的婚禮。”慕容舒溫和的淡笑道。
慕容蘭隻是點了點頭,眉眼之間也見不到多少的笑容,“謝謝大姐。”
“這些日子還是盡量多吃些了。被整日的在外面呆着。容易染了風寒。”慕容舒又說道。無論怎麽說,慕容蘭雖然做錯了事兒,可她也不過是十六歲,很多事情也不會想的那麽明白,更何況她還有過那段不堪的經曆。
“謝大姐關心。我知道了。我來見大姐,是有樣東西要交給大姐。”慕容蘭從身後的丫鬟手中拿過來一個瓷瓶,直接便是交給了慕容舒。
慕容舒接過之後,并未打開。
“這裏面裝着的是青樓慣用的迷幻藥。這要是粉末狀,隻需要聞到一點氣味就能夠讓人沒了理智。前些日子又傳太子殿下輕薄華妃一事。太子殿下乃是正人君子,是不可能輕薄華妃。而我從二哥的口中得知。在東宮似乎聞到過一點兒氣味。這味道若是放在外面時間長了,自然不會讓人迷失心智。後來,我便聯想到青樓中的迷幻藥,可以讓人沒了理智。這也就能說明,爲何太子殿下會有片刻的失神而不自知。”慕容蘭緩緩的說道。
聞言,慕容舒驚訝的看着慕容蘭,她曾經想過有這層可能,會不會有什麽東西讓宇文皓失去了理智,但是她根本就沒有踏足東宮,根本就沒辦法辨别是怎麽回事,宇文默當時也在現場,看到宇文皓沒了理智片刻,也是猜測是華妃動的手腳。但是卻沒有證據。如今,倒是讓她有些驚訝慕容蘭的舉動了,慕容蘭爲何在她要進宮的時候将這種東西交給她?
似乎慕容蘭早就知道慕容舒會懷疑她的居心。慕容蘭隻是淡淡的一笑道:“不過是青樓裏的一些小玩意罷了。當初我的初夜也是在這下面失去的。知道此物害人不淺。若是能夠還了太子殿下一個公道,我也是開心的。”
“謝謝。”慕容舒将瓷瓶收入袖子中,對慕容蘭笑道。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大姐了。”慕容蘭開口直接說道。話落,便不等慕容舒的回複,就直接離開。
慕容舒看着慕容蘭離去的背影,眼眸閃爍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袖子中的瓷瓶。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過了半個時辰後,宮裏終于來人了,宣她進宮面聖。
紅绫和常秋二人仍舊是争着要一同前往。但慕容舒主意已定自然不會讓她們一同進宮。
因趙初不是朝廷官員,也不是王侯,自然也不能進宮,不過他卻是親自駕馬車送慕容舒進宮。
一個半時辰後,宮門前。
慕容舒下了馬車後,便深深的看了一眼趙初,身後是金碧輝煌的皇宮,她身着一襲簡潔的藕色長裙。一陣風襲來,吹起她長長的衣訣,翩翩而飛。
“謝謝你,趙初。”慕容舒緩緩從口中說出了這兩個字。今生與他無緣,那麽,就下輩子吧。
趙初凜若寒星的眼眸緊緊的盯着她,眼眸深處已燃起火焰。他出塵的一笑:“快快進去吧。我在此處等你們。”
慕容舒也微微一笑。轉眸看向站在身側的蘭玉,笑道:“蘭玉,走吧。”
蘭玉應道。“是。”
而在轉身之時,慕容舒遞給趙初一記眼神,趙初立即身形閃電似的來到了蘭玉的身後,伸手砍在蘭玉的後脖子上,蘭玉立即暈倒。
慕容舒停下了腳步,回頭笑看趙初,“蘭玉是個傻丫頭。其實,有時候人還是要自私一點好。相比較而言,我成了最自私的那個。”
她是要告訴趙初,追求自己的幸福。
趙初站在原地,望着慕容舒快步進入金碧輝煌皇宮中的身影。
當慕容舒到了大殿時,大殿上已經是占滿了官員。而皇上坐在龍椅之上俯視着衆人。被關在大牢中的宇文默和謝元也都在大殿之中,當然,宇文皓也在。
跪在大殿中央,官員圍繞的是隻穿了一天南陽王朝服的宇文鑫和現在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周氏。與此同時,在皇上的下手方是三皇子宇文襲。
“南陽王妃到。”太監尖尖的聲音高喊道。
慕容舒垂首走入。
大殿中氣氛壓抑,但也燃燒着熊熊烈火。這烈火不知是皇上對于觊觎皇位的人而發怒,還是宇文襲措手不及,對宇文默等人的陰謀而憤怒的。
但慕容舒卻知,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讓宇文鑫受到懲罰,要讓宇文襲逃脫不了!要給宇文默和謝元一個公道。
“妾身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慕容舒跪地對龍椅上的皇上行禮道。
皇上此時憤怒難忍,自然是沒什麽好氣兒,便隻是随意的揮了揮手,“平身吧!退在一旁等着一會子問話。”他一雙眼睛都盯在宇文鑫的身上,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宇文襲剛剛被封爲南陽王,就想着要謀反!看來,這想法怕是已經存了很久了吧!
慕容舒起身後就走向宇文默,站在宇文默的身旁。
宇文默細細的看着慕容舒,今兒個她穿的素雅,看上去高貴而優雅。而她氣定神閑,根本沒有因眼下複雜的清醒而有所震懾。不愧是他的女人!不愧是慕容舒!二人雖然隻是沖沖的看了對方一眼,但也立即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此時的想法。
立在宇文默身邊的謝元暗中對慕容舒抛了個媚眼,他仿佛一點都不将此時的情況放在眼中,不過他這般随意的态度,倒是讓慕容舒不那麽緊張了。慕容舒餘光暗暗打量着衆人,而先看到的便是皇上。幾日不見,皇上似乎瘦了,但精神卻不是很好,面色蠟黃,眼眶下兩片黑青,時不時的還伸手捂着嘴打着哈氣。這可是清晨啊!皇上精神再不濟,也不該如此啊,看來,是被華妃掏空了身子。
而宇文皓一直沉默,面容冷峻。不似以往那般溫柔優雅的如谪仙。反而是隐有殺意。每個人都有兩面,宇文皓也不例外。面對企圖撺掇自己的位置,同時又在暗處處處下殺手的人,他同樣可以心狠手辣。
自從慕容舒進來後,宇文襲的目光就鎖在慕容舒的身上。那目光不是灼灼有情意,而是暗藏殺意。那件龍袍就是放在南陽王府書房的那一件,而那天早上一無所獲,原來是讓慕容舒拿去順手栽贓給宇文鑫了!
這個女人太過不一般!在面臨生死時,還能想着法子反擊。就是男子怕是也無法與之比拟!隻是他掃了一眼宇文皓,宇文默,謝元,他們想要通過宇文鑫就将他扳倒?!未免想的太過天真!
跪在大殿中央的宇文鑫此時雖然看上去十分鎮定從容。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情形有多麽的兇險,那件龍袍可是曾經他用來陷害宇文默的。隻不過就是過了一日的時間,整個情況就有如此大的轉變!偶爾能夠感覺到後背有一抹能夠穿透他骨髓的冷光。他如今隻能是打死不認,而宇文襲與他同坐在一條船上,想來宇文襲是會幫他的。
周氏隻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從小生長在商人家,就算是平日裏會精打細算,也會在暗處給那些姨娘們下絆子,幾乎是次次站在上風,可面對朝廷,面對死亡,她卻不得不害怕了!誰有她倒黴?不過是做了一天的王妃,逞了一天的威風,現在卻被這麽請進皇宮,也許會因此而沒了性命。她咬牙恨恨的看向宇文鑫,若不是他,她怎麽會面對這些?她雙膝跪在冰涼的地上,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地上的涼氣竄入了身體裏,讓她控制不住的打顫。
“宇文鑫,你可之罪?!”皇上猛的一敲了龍椅上的龍頭,怒目瞪着宇文鑫,寒聲喝道。
安靜了好長時間,皇上這一聲厲喝,讓宇文鑫身形一顫。他伏跪在地,不敢擡頭,額頭抵着冰冷的地上,穩了穩心神後回道:“皇上英明,臣不知是怎麽回事。這是臣第一天上早朝。這忽然出現在王府的龍袍,實在讓臣疑惑。”
“是啊,皇上,這龍袍肯定不是王爺的。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的。”周氏擡起頭直視着皇上,開口爲宇文鑫辯解着。
“大膽!閉嘴!”皇上又是怒喝一聲。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也沒見過周氏是這般愚蠢。皇上問話時,她竟敢擡頭直視皇上,并未經允許,便大聲講話。看來是吓壞了。想不到周氏是這麽一個經不起事兒的。
宇文鑫暗中瞪了一眼周氏,愚蠢!竟是給他惹麻煩。
“證據已經擺在眼前,就連衣服的大小也與你相同,你竟然在朕的眼前信口胡說!當真是可惡!”皇上又是怒吼一聲。
聞言,慕容舒心中好笑,這宇文默最近瘦了一大圈,雖然近日每日在補身,也未能一下子便是胖了回來。正巧宇文鑫現在的身形與宇文默之前的差不多。宇文默近日都沒有新做衣裳,穿着以前的衣服都是有些寬大的,更何況現在是冬季,裏面都是添衣服的。怕是他們在做龍袍的時候,是按照宇文默之前的尺寸裁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