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十風勸酒尤爲起勁,最後趙寅成被灌醉了,被人七手八腳的擡回新房的。
皇甫少烨失笑揮揮手讓杜公公退下,對陸小甯說:“這十風狹促了,也不想想他成親的時候,寅成幫他擋了多少酒,還捉弄寅成,就不怕思瑤找他算賬。”
陸小甯笑道:“顧十風這是抱着有難同當的心思,省的以後大家都笑話他一個,心慈若是怪他,他就可以說,思瑤也一樣。”
“不過,我看他這點小心思要落空了,趙寅成是那麽好算計的?我估摸着他是裝醉。”
陸小甯笃定地說道,趙寅成多精明的人啊!
皇甫少烨道:“不管是不是裝的,總歸是心願達成,趙寅成就是醉上三天三夜也高興。”
陸小甯心中感慨,是啊,總算是大家都情有所歸。
皇甫少烨征求了老伯爺和定國公的意見,也問過趙明成,不日就會給趙明成賜婚,其實清河與趙明成還是很般配的。
下半年,宋毅和芳藹也要成親了。
而沈姐姐和陳彥禹的親事也說定了,等明年陳彥禹孝期滿了兩人就成親。
她還想着,撮合杜婉和紀子明。
“在想什麽?”皇甫少烨見陸小甯走神,拉了她的手問道。
陸小甯順勢倚在他懷裏,悠悠地說:“少烨,我覺得幸福太滿,太多,感覺有點不真實。”
“不真實?”皇甫少烨失笑。
她是覺得朝臣們一份抗議的奏章都沒呈上來,太後也沒指責他當着萬民立下誓言,太安靜了,太順遂了,所以覺得不真實嗎?
皇甫少烨低頭給了她一個纏綿的長吻,直吻到她嬌喘微微才放開她,看着她媚眼如絲,紅唇瑩潤欲滴,笑道:“現在覺得真實了嗎?”
陸小甯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主動地吻上他的唇:“還不夠。”
皇甫少烨也不管還有一堆奏章沒有批閱,他的皇後覺得幸福的不夠真實,他有必要讓她深入的體會什麽叫真實。
皇甫少烨抱起陸小甯走向重重帷幔……
(全書完)
番外:
皇上立甯曦郡主爲後的消息是半個月後傳到遂州。陸有仁大喜過望,腰杆子都挺了起來,這兩年在遂州過的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根本沒人搭理他,同僚不鳥他,手下不聽他的,連獄中的囚徒都不把他當回事兒,都敢呵斥他。
全遂州都知道衙門裏的陸典獄就是個窩囊廢。
而且,家中寄來的銀子物品,他一次也沒有收到過,就靠着微薄的俸祿過日子,還時不時被人敲竹杠,以至于三餐不繼是常有的事。他都瘦了十幾斤了,本來他也不胖,十幾斤肉一掉,就顯得形銷骨立。
這下好了,他的女兒當了皇後,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就算小甯不提将他調回金陵,升官,底下的官員也會趁機拍馬。
“朱旺,趕緊收拾東西。”陸有仁吩咐道。
朱旺納悶:“老爺,爲什麽要收拾東西?”
再說,老爺也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
“大小姐已經是皇後了,想必咱們很快就能回金陵了,先收拾好,以備随時可以出發。”陸有仁信心滿滿地說道。
這個鬼地方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陸有仁今天神清氣爽地去了衙門,他覺得同僚們再也不會用那種鄙夷的冷漠的目光看他了,結果,進了衙門,一切照舊,大家對他要麽視而不見,要麽愛答不理。
“陸典獄,你怎麽搞的?這都什麽時辰了?你才來?”衙門裏的師爺見他就呵斥。
陸有仁心裏氣不過,卻是強忍着,賠笑道:“剛接到家中書信,卑職的大女兒被立爲皇後了,一時高興,忘了時間,還請師爺海涵。”
師爺冷哼一聲,跟看怪物一樣的看着他:“我說陸典獄,你做夢呢?你的女兒要是皇後,我老娘還是太後呢,趕緊去安排安排,老爺要提審犯人。”
師爺冷笑着走了。這個傻缺,之前說自己的女兒是郡主,現在又變成皇後了,癔症不輕啊,改明兒搞不好還說自己是皇上嘞,不嫌丢人。
陸有仁郁悶之極,爲什麽他說的話,大家就是不相信?
陸小甯明明就是他的女兒。
陸有仁忍氣吞聲,一直等啊等,轉眼三個月過去了,金陵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給家裏去了好幾封信,都石沉大海。
陸有仁的脾氣越來越暴躁,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連母親也不理他了?難道大家都把他忘了嗎?
陸有仁不知道的是,所有金陵來的信,都被紀家給截了,之前他給家裏的信,紀家還不管,後來陸老夫人老是想着爲難小甯,要小甯把陸有仁弄回金陵,于是紀家連他寄往家中的書信也一并截了。
“朱旺,你回一趟金陵。”陸有仁等不下去了。
朱旺道:“老爺,小的若是走了,誰來照顧您?”
說真的,老爺在這邊混的實在是太磕碜了,連青樓的女子都不待見老爺,更别提納個妾了,也沒那錢啊。老爺又不會洗衣做飯,他要是走了,老爺這日子該怎麽過?
“本老爺不用你照顧,你回去,找老夫人,問問老夫人怎麽回事兒?這兩年怎麽信也沒一封,還有,你見到老夫人,讓老夫人想想辦法,早日讓我回金陵。”陸有仁道。
朱旺諾諾道:“老爺,要不您這典獄辭了不做也罷,咱們一同回去。”
陸有仁一琢磨,是這個理啊,這勞什子典獄當的太糟心,太憋屈了,他現在可是國丈了,還當什麽典獄?等回到金陵,皇上也不好意思看着國丈賦閑在家做個閑人吧?
于是,陸有仁馬上遞上辭呈,說老母親重病,要回去伺候病榻。
誰知,縣令不允。
“衙門裏一直就缺人手,你還撂挑子不幹,那可不行,你别想偷偷離開啊,不然本老爺治你一個擅離職守之罪。”
縣令大人語氣傲慢道。他可是收到了金陵來的密旨,要好好的“伺候”這位陸典獄,看好他,不許他離開遂州。
陸有仁氣苦,哪有這麽不近人情的縣令,他不當這個破典獄了竟然還不許。
“大人,這典獄之職,卑職辭定了。”陸有仁硬氣道。
縣令大人冷笑:“陸典獄,實話告訴你吧,不讓你回金陵是上頭的旨意,這輩子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遂州,别忘想不該想的事情了。”
陸有仁呆若木雞,不可置信地看着縣令大人。
上頭的旨意?誰的?是小甯下的旨意嗎?小甯這是要他老死在遂州嗎?
陸有仁失魂落魄的走出縣衙,擡頭望望頭頂灰蒙蒙地天,要下雨了。
小甯就這麽恨他嗎?非要他死在這裏才甘心嗎?
陸有仁真的後悔了,他不是沒有機會緩和父女關系,可是他一再的錯過。如今,小甯貴爲皇後,這個女兒再也不會認他這個父親了,不但不認,還要讓他在這裏接受永無止境的懲罰。
雨一滴兩滴的落下,起初淅淅瀝瀝,漸漸地越下越大,陸有仁麻木地走着,想起了第一次遇見沁茹,就是在這樣的一場大雨裏。
他把他僅有的一把破雨傘給了沁茹,自己淋的跟落湯雞一樣。
沁茹,我後悔了,你告訴我,怎樣才能彌補?怎樣才能回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