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當暗衛來報,說慕容珏成功踏進了明府大門拜師有望的時候,慕容烨正在寫着一封事關慕容羽跟慕容珏這對堂兄弟的密诏。
聽了暗衛的禀報後,他那張緊繃的俊臉上總算露出了一抹笑意。
很好,歐陽墨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歐陽墨,并沒有變,這下他真的可以放心着手自己的那個計劃了。
隻是半日之後,暗衛再次來傳消息,說歐陽墨祭拜完了先人,打算連日啓程離開南楚,回西元國去了,而且還要帶走慕容珏!
聽到這個消息的慕容烨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搖頭輕歎出聲:“這個逸仙啊……”這麽急着離開,分明就是在跟他賭氣啊!
思及此,慕容烨略一思忖,才吩咐道:“你去告訴他,就說朕不幹涉此事,隻要珏兒自己願意跟他走,朕絕不攔着。”
于是,臨近傍晚的時候,一輛有着明記商徽标志的寬敞馬車晃晃悠悠的駛出了南楚京城的城門。
車内除了蘇瑾芸他們一家三口之外,還多了一個俊俏的白袍小公子慕容珏。 瞥了一眼慕容珏那副對這個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毫不留戀的模樣,歐陽墨忍不住挑眉道:“小子,你真的打算放棄你的榮華富貴,跟着我四處遊蕩?可别說我沒給你機會,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聞言,正襟危坐的慕容珏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用一副少年老成的語氣淡聲回道:“隻怕是老師後悔收珏兒爲徒了吧。”
“……”歐陽墨嘴角一扯。他能說他确實後悔收這小子爲徒了麽?
因爲經過這半日的相處後,他發現這小子簡直比他爹還要讨厭!
智多近妖也就算了,偏生還長了一張不饒人的嘴,簡直沒法跟他好好聊天。
隻要一想到今後的日子裏,自己的身邊會一直跟着這麽一個毒舌的小子,歐陽墨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将這對師徒的對話聽在耳中,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着書的蘇瑾芸不禁抿唇而笑。
有了慕容珏這個小大人的加入,看來他們家以後的日子會更熱鬧了啊!
八年後。
酷夏六月,北唐皇帝李珂病逝,隻留下一個五歲的皇子。八月,爲免生戰亂,經過北唐皇室的一緻決定,北唐向南楚國投誠,成爲了南楚的第一附屬大國。
至此,天下格局變成了南楚與西元兩強對峙。
但是因爲西元國的真正掌權者是攝政王,蘇珞璃的親生父親,兩國之間倒也相安無事,并沒有生起戰事。
同年十一月,南楚皇帝慕容烨頒诏公告天下,宣布禅位于年僅十三歲的太子慕容羽。
新帝慕容羽繼位,改年号爲景豐,同時力排衆議,任命十八歲的慕容珏爲丞相。
一個月後。
西元國,柒城,明府大門口。
一身白袍飄逸的慕容珏從馬車上輕松躍下,尚未來得及踏上台階,就聽到一道清脆的少女歡呼聲從大門内傳了出來:“珏哥哥!”
緊接着,一道粉紫色的嬌小身影沖了出來,仿佛乳燕歸巢一般朝着慕容珏直撲而來。
“元兒!”正當慕容珏不知道該接住還是該避開的時候,一道男人的怒吼聲從大門内追了出來:“不許胡鬧!”
聽到這個聲音,李明元直接被吓得躲到了慕容珏的身後,隻敢露出個腦袋看向自家滿臉怒容的老爹。
見狀,慕容珏不禁薄唇一抿,擡手作揖,沖着出現在門口的歐陽墨恭聲開口道:“老師,靜安回來了。”
看着他這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歐陽墨就忍不住的一陣心塞,滿臉嫌棄的哼哼道:“你不是回南楚做丞相去了麽,還回來做什麽?”
好不容易把你打發回去了,你丫的又跑過來幹什麽!還嫌這些年沒把我這個老師氣夠嗆啊!
慕容珏隻當沒看見他那一臉郁悶的表情,面帶淡笑的回道:“除夕佳節将至,靜安自然是回來陪老師共迎新年了。”
“……”聽到這話的歐陽墨忍不住就是嘴角一抽,心中忍不住腹诽。老子有兒有女有媳婦兒,誰稀罕要你陪哦!正當師徒倆一個淺笑如春一個橫眉豎眼的站在門口對峙着的時候,懷抱着暖壺的蘇瑾芸施施然走了出來,一開口便打破了這個僵局:“原來是靜安回來了啊,外頭風大天冷
,趕緊進屋吧!”
說完,眼角餘光往身側的某個傲嬌‘老男人’臉上一掃,後者便隻能憋屈的摸了摸鼻子,轉身一聲不吭的進門去了。
“是,師母。”慕容珏忍笑應道。蘇瑾芸微微颔首,看着眼前這個如玉樹一般俊美的少年公子,柔聲解釋道:“你老師最近心情不好,并不是故意針對你。聽到你回來,他還是很高興的,不然也不會特意出
來迎接你。”
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慕容珏自然清楚自己這個老師有多傲嬌,所以并沒有将歐陽墨剛才的針對放在心上。
隻是聽到蘇瑾芸說歐陽墨最近心情不好時,下意識的修眉一蹙,詢問出聲道:“可是爲了北唐自請歸屬南楚一事?”
見他一句話就問到了歐陽墨的症結上,蘇瑾芸不禁點了點頭:“嗯。你回來了正好,替師母多開解一下他吧。”
自從得知北唐歸屬南楚的消息後,歐陽墨就經常大半夜的趁着她睡了之後跑去院子裏練劍,一練就是一整個晚上,直到精疲力竭才回屋睡覺。在他那心底折磨着他的,既有對自己的自責,覺得自己沒有盡到一個李氏皇族後代的責任。又有對北唐皇室的失望之意,認爲他們如此輕易便向南楚曲了膝彎了腰,未免
太沒有骨氣了。
但是在蘇瑾芸看來,北唐過歸屬南楚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可以免去了戰争,對于普通老百姓而言,這無疑是件好事。不過歐陽墨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即便思想再怎麽開明,也不可能達到她這個接受了現代思想教育的人的程度,心裏一時半會兒覺得難受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