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我上手看看,真是汝窯的話,咱們就發了,說什麽也得買下來!”
“胖子,要買定就快離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上手完沒有?後邊兒等着呢!”瘦高男子沒好氣地說道。
雖然瘦高男子語氣不善,但奇怪的是,胖子反而不生氣,卻是對着瘦高男子嘿嘿一笑,蹲下身子,重新将青釉梅瓶抱在懷裏,拿出電筒,仔細觀察着。氣得瘦高男子直咬牙。
汝窯瓷器,是宋代末年宋徽宗禦用的官窯,做工要求極高,在制作時,爲了追求瓷器釉表如冰似玉的質感,将質量上乘的瑪瑙研磨成粉末,添加到釉裏面,燒出的瓷器,就像微雨過後,天空出現的青藍色。
汝窯往往與天青色聯系在一塊兒,而且因爲傳世稀少,但凡涉及到汝窯,都可以賣到極高的價格。現在一塊很小的汝窯殘片,外面的價格在好幾萬,一些破損的、但可以看出完整器型的汝窯,也都賣到了幾千萬的價格,相對完整的,前幾年在拍賣行也拍出了過億的樣子。
所以如果在陰場裏遇到真汝窯,大家都會拼命買下來,有渠道的,拿到外面一賣,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看了一會兒,胖子皺着眉,歎了口氣,“媽的,老子功力不夠,實在拿不準,特麽的器型的确是北宋末年的風格,但是釉色又有點不一樣!”
說罷,胖子無奈的放下,後退了一步,給瘦高男子讓出位置,但他沒有離開,而是與大夥一塊兒圍觀。
古玩行實際上是一個非常講究規矩的地方,特别是在地攤交易上,是需要格外注意的,隻不過這幾年伴随着古董交易的火爆,各種網絡拍賣的流行,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這個行當裏,許多是看了幾本書或者學得個一知半解,就來混了。
而這些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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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傳統古玩行的傳承,也不講規矩,對行業形成的沖擊還是有的,帶動着古玩交易變得急功近利和浮躁起來。在老傳統裏,買賣古玩,賺錢保值隻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出于喜愛收藏。
買賣古玩的規矩,第一條,是看貨前需要知會老闆一聲,打個招呼,一來客客氣氣的,幹古玩這行,是最講規矩、懂禮貌的。二來其實是爲了提防被人給訛上,比如你沒給老闆打招呼,直接上手看了,因爲之前沒有摸過貨,并不知道古董上面是否有暗傷,老闆可以一口咬定是你弄壞的,到時候就百口莫辯,隻能賠錢。
第二條,不買就不要随意問價還價。在古玩行當裏,問價還價代表着你有購買的想法。之前我便見到一個年輕人,恰好遇到一個守規矩鏟地皮的,上來看了看後,與人讨價還價半天,最後不買,也不給任何理由,硬是被人追着打罵了半條街。
第三條,買定離手,後果自負。古玩一行,講究眼力,買對買不對,全憑眼力好壞。不能買回家後,邀請專家鑒定,發現是假的,去讓人家退貨退錢或者告上法院。在地攤上看東西,如果前面有人在上手,這個時候不能發表觀點,也不能去摸,隻有當這個人放下離開,或者确定不買後,才可以上手。
像胖子與我正在談價格,雖然他把瓷器放下了,但我們的交易還在進行,其他人就算有錢想買,也不能插隊來購。古玩行的規矩還有很多,剛剛與大家分享的,隻是最基本的道道。
“嘿嘿!”瘦高男子上下掃視着胖子,一臉賤笑,用力對着手心唾出兩口唾液,用力一搓,似乎期待着開出一個好手氣。
瘦高男子沒有直接上手,而是繞着梅瓶端詳了一圈,而後用指尖輕輕叩擊瓶口,閉目側耳,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樣貌甚是癫狂。
我虛眯着眼,盯着瘦高男子,對他高看了幾分,這是古玩鑒定界中典型的北派手法,聽音辨物。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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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是一個從春秋戰國興起,流行于宋代,在清代民國達到巅峰的一門以研究古代碑刻金文爲主的學問。在過去,能會金石學的,多是文人士大夫,再差也得是個巨賈富商,因爲鼓搗碑刻銘文,漸漸的發展成了對玉器、瓷器、青銅器等古董的鑒别别有一手傳承。
大家要知道,過去文人士大夫最爲集中的地方,便是京師。所以,脫胎于金石學的北派鑒定手法,往往是傳自京城一脈。聽音辨物,便是他們世代相傳的絕技。通過長期的訓練,可以通過指尖叩擊器物的不同部位傳來的觸感,發出的聲響,來判斷整件器物什麽地方有傷(“傷”,行話,指破損、缺口),是否是仿品等。
這裏與大家分享一個過去與北派人交流的一些心得,學會了鑒定古董的真僞可能一時還達不到,但是在商場超市挑選瓷器裝飾、茶壺水杯的時候,倒是能夠派上大用。
用食指的第二指節,輕扣瓷器的器身,如果聲音越清脆,則表示這件燒制的時候,火候越高,胎體越緻密,這類瓷器堅硬、質輕、不易碎。如果敲擊出來的聲音很沉悶,往往該件器物較重,用不了多久,便容易磕碰崩碎。所以大家在挑選瓷器的時候,盡量挑用手指叩擊起來發聲清脆的。
當然,若是放在古代瓷器的斷代上,一般宋代的瓷器敲擊起來聲音比元代更爲清脆,金代的瓷器聲音與宋代又是不同。
“嘿,奇了怪了,這梅瓶還真是大開門啊!但這釉色,看起來又不太是龍泉的東西!”瘦高男子一手捂着額頭,一手摸着梅瓶,賊兮兮的看了眼身後的人群,又不情願離手,困惑地道。
“怎麽?我說寶大祥,你們還不信?要不是急用錢,才懶得聽你們在這閑扯。”我故作一臉嚣張的模樣。
“我靠,真特麽狂,小子,那你倒是說說,怎麽個寶大祥法!”人群叫嚣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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