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麽,小少爺怎麽會不見了?”
玉兒一聽到南宮北堂的話,忙止住哭聲,抹幹眼淚:“今天一大早小少爺還沒醒過來,玉兒便去盥洗一下,誰知回來小少爺竟然不見了?”
楚楚聽到玉兒的話,身形一晃,差點沒栽到地上去,臉色一陣蒼白,站在他身後的南宮北堂上前一步把她帶進懷裏,柔聲勸慰:“你别擔心,不會有事的?”
楚楚哪裏還聽得進去這句話,眼淚早下來了,一邊的玉兒更是自責得流淚,一時間整個院子裏都是壓抑的傷心,南宮北堂身爲一個男人,在這時候反倒冷靜下來,摟着楚楚鎮定的掃了一眼院子裏的人,冷冷的開口。
“今天夜裏和早上,你們都沒聽到什麽動靜吧?”
“回王爺的話,奴才們沒發現什麽動靜,”下人忙一起開口。
楚楚伏在南宮北堂的懷裏哭了一會兒,冷靜下來,忽然間臉色難看異常,咬着牙輕聲的開口:“鬼霧林别人根本進不來,隻有兩個人知道這裏,一個是清遠,他是萬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另一個就是黃霖那個狗奴才,一定是他奉了他主子的命令,來把痕兒偷走了。”
南宮北堂一聽楚楚的話,臉上立刻閃過冷冽,這皇上越來越過份了,爲什麽把孩子偷走,低下頭輕聲的開口:“看來我們要去皇宮走一趟了。”
“嗯,”楚楚點頭,和以往不一樣,以後不管去哪都有一個男人陪着自個兒,心裏很踏實,要不然自已一個女人碰到這樣的事非急死不可,掉頭望向小月:“立刻準備進京。”
“是,”小月,追風和追月立刻恭敬的點頭。
唐淩和清玲剛得了消息,急急的趕過來,楚楚一見到清玲,忍不住又傷心了一番,清玲便哄勸了她一番,心情才算好一點,止住哭聲望向清玲:“本來還想好好招待你們兩個的,這下又沒辦法了。”
清玲細心替楚楚擦去眼淚,柔聲開口:“沒事,你們兩個快進京去吧,我們先回去了,等痕兒回來,我們再來看他。”
“好,”楚楚點頭,和南宮北堂帶着三個手下立刻趕往京城,一路上,馬不停蹄,楚楚是心急如焚,幸好南宮北堂一直安慰她,不停的勸解才好些,要不然這女人非急瘋了不可,半個月沒見到兒子了,真不知道痕兒會遭受到什麽狀況,他有沒有想娘親,會不會鬧起來,越這樣想,楚楚越恨龍傲和黃霖,他們兩個有什麽資格搶走她的兒子,她含莘如苦生下來的兒子,眨眼被他們給偷走了,這兩個男人從此以後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了,楚楚在心裏暗暗發誓。
一行人趕到京城,京城依舊繁華熱鬧,一行人也無心閑逛,直接找一家雅靜的客棧住下來,二樓的雅間裏,楚楚飛快的移步走到窗戶前朝外面掃視了一下,回身望向南宮北堂:“有人跟蹤了我們,我想那個男人一定知道我們來京城了。”
“嗯,他做事向來嚴謹,肯定知道我們會來京城的,派人跟蹤我們也不奇怪,”南宮北堂俊挺的臉頰上,布着寒氣,擡頭見她的臉色有些憔悴,忙心疼的伸出手,輕揉了一下她的秀發:“你别擔心了,痕兒會沒事的,當初發生那樣的事,他不是也沒事嗎?”
“我相信,”楚楚擡起小臉望着南宮北堂,一片璀璨明潔,兩個人正在房間裏說着話兒,門響了一下,隻聽見追月的聲音傳進來:“爺,有人要見夫人。”
南宮北堂和楚楚的眸中暗芒一閃,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兩個人握了一下手,隻要他們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麽害怕的事了,南宮北堂淡漠的開口:“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們随後就下去了。”
“是的,爺,”追月恭敬的應了一聲,飛快的往外走去,南宮北堂揩着楚楚一起往樓下走去,隻見客棧樓下的一處角落裏追月和追風陪着兩個脂粉味極重的男人坐在哪裏,一看到那兩個人的模樣便知道是兩個太監,兩個太監看到他們走下來,立刻恭敬的站起身,南宮北堂和楚楚走了過去,客棧裏很多人在用膳,直直的望過來,看到前面俊逸出塵的南宮北堂,不時的嘀咕起來,一時間整個客棧倒熱鬧起來。
南宮北堂周身森寒,冷冽的掃過去,大家便安靜了許多,而且其中有人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北堂王爺,那個被皇上貶爲庶民的人,這些人誰不知道北堂王爺的暴厭啊,因此整座客棧一下子陷入了安靜,用膳的喝茶的全都埋首于自已的桌前,隻拿眼光偷偷的瞄過去,隻見北堂王爺對身後美貌可人的女子溫柔寵溺,不禁暗自猜測起來,這女人究竟是誰啊,聽說以前的北堂王妃失蹤了,沒想到北堂王爺這麽短的時間竟然又找了一個新歡,心内都有些不屑,不過可沒人猜想出眼前的女人就是以前的北堂王妃。
兩個人走到太監面前坐了下來,南宮北堂蕭殺冷硬的開口:“你們來幹什麽?”
“主子要見你們呢?請兩位跟我們走一趟吧,”雖然眼下南宮北堂沒有爵位,又是平民,可他好歹是太後娘娘的姨侄,這些人也不敢大意,言行間小心翼翼的。
“好,走吧,我正要見你們主子呢?”南宮北堂拉着楚楚冷漠的示意兩個太監頭前帶路,一行人飛快的往外面走去。
客棧外面停了一輛豪華的辇車,上等的雪鍛圍屏,頂上鑲嵌着碩大的紅寶石,四角吊着麒麟流蘇,看上去極端的奢華,太監放下腳踏,小月掀起珠玉簾子,請了南宮北堂和楚楚上車,自已随後也上了辇車,兩個小太監坐在前面駕車,追月和追風兩個人另坐了一輛雇來的馬車,一行人往皇宮而去。
大街上人山人海,香車寶馬川流不息,楚楚連一絲兒望的心情都沒有,伏在南宮北堂的懷裏,憂心的想着,痕兒不和道怎麽樣了?暗暗垂淚,南宮北堂又是心疼又是不舍,細心的勸慰着,小月也坐在旁邊勸解着,楚楚安靜下來,恨意充斥在心間,那封眸子仿似充血般的浮起豔紅的血腥。
追月和追風停在宮門外,馬車不能再進去了,因爲皇上下了旨意,不準帶随從進去,所以南宮北堂和楚楚隻帶了小月進去,楚楚坐在辇車裏,一想到龍傲把痕兒帶走了,臉色黑沉沉的難看,唇角挂着冷笑,南宮北堂看着她的樣子,知道她心理壓力太大,忙捏了捏她的柔夷。
“楚楚,别想多了,不會有事的,我們一定會把痕兒帶回去的。”
“嗯,”楚楚靠在南宮北堂的肩上,兩個小太監把他們兩個人一直領到高大明楣的上書房前,皇上的貼身太監小李子正焦急的在門前來回的轉悠,一擡首見辇車已到面前,立刻恭敬的過來請了楚楚下辇車。
“娘娘請下辇車,”楚楚在馬車上緩緩的走下來,冷瞪着小李子,冷聲開口:“我不是你們娘娘,下次如果再讓我聽到你的稱呼,我一定把你的嘴巴封起來。”
小李子一聽心下一驚,不敢再開言,對于眼前的女人,他很清楚她究竟有多暴厭,聽到冷漠森冷的口氣,就知道她是絕不可能回宮的,可惜皇上日思夜想了很多日子,終究沒等到娘娘的回心轉意,小李子正想着,緊跟着楚楚身後又走下來一個人,正是北堂王爺,此次的北堂王爺完全不同于前一次的落魄,周身狂放内斂的邪冷之氣,冷淡的掃了他一眼,下車後扶住楚楚往上書房走去,好一對壁人,天造地設的一對,男子高大俊美,女子妩媚俏麗,兩個人相互輝映,使人看移不開視線,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飛快的奔到他們前面,沖進上書房。
“皇上,娘娘回來了,”雖然楚楚警告過他,可是在皇上面前他可不敢不這樣叫,皇上還沒說她不是貴妃娘娘呢,他怎敢随便亂稱呼,而且皇上最近幾天,脾氣很暴厭,想必和那個抱回來的孩子有關,看來那個孩子便是皇上的龍子。
龍傲坐在上書房裏批改奏折,一聽到小李子的話,心裏一下子激動起來,她終于來了嗎?眸光波濤暗洶,如果她還想要龍兒,隻有立刻回宮才能把孩子交給她,否則她就别想見到孩子了,龍傲握着這樣一張籌碼,自信楚楚一定會留下來的,臉上不禁一掃多日裏的愁緒,意志風發起來,笑意盈然的開口。
“讓他們進來吧,”龍傲的話音一落,還沒等小李子走出去,南宮北堂和楚楚已經走進上書房來了,一看到南宮北堂的影子,龍傲不禁眯起眼睛,唇角挂起危險的狠意,這男人竟然還敢到京城來,上次就那麽離開了甯城,龍傲的滿臉怒意,在望見楚楚時早不見了,隻見眼前的女人生過了孩子越發的豐盈起來,整個人像水靈的鮮果般嫩滑清新,一想到這個女人将屬于别的男人,龍傲的心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俊逸的臉上陰柔下來。
“南宮北堂,你竟然還敢來見朕,上次把甯城的爛攤子就那麽扔在哪裏了,現在還敢跑到這裏來?”
站在龍傲對面的楚楚唇角浮起冷笑,不屑挂在眼角:“龍傲,别忘了是你這個皇帝做人失敗,疑人不用的道理都不懂,竟然把兵權一分爲三,如果當時兵權在一個人手裏,甯城根本就不可能差點失守,而且今日我們過來并不是和你讨論甯城的事,我想見我的兒子。”
楚楚直截了當開口,她連兜圈子的精神都不想和他使,隻冷沉着臉。
龍傲狂妄的一笑,狹長的峰眉挑高,鳳眼裏浮起潋滟動人的光澤,唇角一勾,眸中閃過冷酷的情緒:“那也是朕的龍兒,朕是不會讓朕的血脈流落在外的,除非你自願回宮,否則就别想要回孩子。”
南宮北堂沒想到龍傲身爲一個帝皇竟然如此無賴,眼下楚楚都和他在一起了,他竟然還想逼迫她回宮,這不能不讓他懷疑他的用心,這其中有多少是愛呢?身上寒氣一罩,冷硬的開口:“請皇上三思。”
“南宮北堂,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這是朕的家事,”龍傲一聽到南宮北堂的話,大聲的怒斥過去,冷硬的命令,掉頭望向一旁的小李子:“立刻把南宮北堂帶出去。”
南宮北堂沒想到皇帝眨眼的功夫便變臉了,變臉比翻書還快,心内怒火頓起,正想發作,楚楚伸出手柔聲開口:“你先出去吧,我沒事的。”
“這?”南宮北堂掃視了楚楚一眼,見她眸子是冷漠的恨意,心下不禁有些擔憂,但見她堅持讓自已出去,隻得跟着李公公走了出去,一時間上書房裏隻剩下龍傲和楚楚,龍傲見上書房内已沒人,早放軟了态度,聲音裏帶着淺淺的祈求:“楚楚,你回來吧,朕會給你榮寵一生的财富和尊貴的,還有龍兒,他也會是金尊玉貴的皇子,難道不比一個平民百姓好?”
慕容楚楚實在無法相信,都這種時候了龍傲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他和她之間現在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比較好,那就是,他是她的仇人,龍傲永遠是她的仇人,他先是想害她的孩子,後來又想害奪走她的孩子,他根本就是個魔鬼,她一個好好的人會和魔鬼共處一輩子嗎?楚楚臉上浮起冷漠的笑意。
“龍傲,你知道你此刻的話有多可笑嗎?那孩子是你的嗎?你身爲一個帝皇真的好無恥,不說你先準備打掉了我的孩子,就是現在的孩子你認真看了,他真的像你嗎?是你的龍子嗎?他和你有一丁點相像的地方嗎?如果你能說出一處來,我就把我的孩子給你留下來。”
楚楚的話使得龍傲細長的眉峰輕挑了一下,那個孩子确實不像他,他是認真的看了的,一直以爲他像楚楚,可如今聽楚楚一說,原來那個孩子也不像楚楚,那個孩子是誰的呢?心内陡的氣憤起來,白晰的五官上,浮起青黑色,可一想到黃霖的話,馬上又堅定了自已心内所想,孩子那麽小怎麽可能肯定的看出是誰。
“他太小了,小嬰兒還不能看出究竟像誰,如果等他再大一些,就可以看出像朕來了,你不要迷惑朕,朕不會上當的,黃霖已經說了,那個孩子就是朕的龍子,”龍傲自負的開口。
楚楚此刻的心裏如一把火燃燒起來,如果說她的心裏有恨,第一個就是皇帝,那麽第二個就是黃霖了,從最初的敬佩到現在的痛恨,那個奴才隻知道一味的順着他的主子,而害慘了她。
“龍傲,我真可憐你,那個孩子是南宮家的,而你竟然還在這裏癡心妄想,真是有夠無恥的,”楚楚氣憤的開口,話音一落,龍傲顯然受到了打擊,臉色都白了,身形不穩,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到龍榻上,絕美的五官冷笑起來。
“不,朕不相信,那是朕的龍兒,怎麽成了南宮北堂的了。”
楚楚見龍傲被打擊到了,心頭浮起一抹快意,俏麗的小臉蛋上閃過笑容:“龍傲,難道你真的打算替南宮家撫養孩子嗎?”
“不,你騙朕,絕對不可能,”龍傲的臉色陡地暗沉下來,眸子一片淩寒蕭殺,身形一閃,緊扣上楚楚的手腕,厲聲責問:“說,你是不是騙朕的。”
“騙你,我爲什麽要騙你,龍傲,你還真可笑,我又不愛你,而且恨你,你懂嗎?你在堅持什麽?證明什麽,也許你對我也不是愛,隻是一個帝皇可憐的自尊罷了,因爲你想要而沒有得到,所以一直不死心,你捂心自問,你真的愛我嗎?那是愛嗎?”楚楚一甩手,連聲的追問,眼見龍傲的手臂再次纏過來,身形飛快的閃開,藍玉蕭立刻出手,往龍傲的身上擊過去,既然他要動手,她心裏的恨正好可以發洩一下,那就來打一場吧,龍傲。
龍傲見楚楚出手狠辣,看來她是真的恨他,心内很是難過,一種蒼涼的感覺染在心頭,難道自已終究還是要做那個高高在上,沒人陪着的皇帝了,想抓一個陪伴的人都不行,越想火越大,周身寒氣四溢,和慕容楚楚互不相讓,一招一式的打了起來。
相較于上書房内的打鬥,上書房外面也不消停,那黃霖一出現,南宮北堂早像瘋了似的撲了過去,兩個男人在上書房外面一來一去,打得激烈。很多太監遠遠的看着,也不敢近前,李公公站在邊上不時的勸解:“别打了,你們兩個别打了,要是驚動了皇上就不好了。”
南宮北堂哪裏理李公公的話,臉上青筋突出,怒瞪着黃霖,繼續閃過去,一記快擊上去,黃霖飛快的讓開,不甘示弱的補給他一拳。
“黃霖,你就是個狗奴才,你憑什麽偷孩子啊,就因爲别人相信了你,所以你就利用這一點嗎?如果當初楚楚不帶你進谷,你又怎麽進得去,她是把你當成朋友的,結果你竟然利用這一點進谷去把孩子偷出來。”
黃霖聽着南宮北堂的話,臉上沉下來,心内糾結得很疼,他是不想去的,可是皇上命令他去了,他一個奴才難道不聽主子的,也許南宮北堂說得對,自已就是皇帝的一個狗奴才,這是他的宿命,誰也沒辦法改變。”
上書房内外正打得激烈,遠處跑來兩個小太監,一臉的驚慌失措,面如死灰,一看到李公公,趕緊打着千兒開口:“李公公,大事不好了,快禀報皇上,皇上送到梅妃娘娘哪兒去的小皇子不見了?”
此話一出,南宮北堂和黃霖同時住了手,南宮北堂沖到小太監身邊大吼:“那小皇子是不是痕兒,是不是痕兒?”
小太監哪裏知道北堂王爺說的痕兒是誰啊,隻害怕的縮着頭,此時北堂王爺的樣子好吓人啊,滿臉的狂暴,好像快要殺人了:“奴才不知道小皇子是誰,是皇上派人送到梅妃娘娘哪兒的。”
小太監的話一落,南宮北堂便知道那孩子定是痕兒,臉色一下子難看至極,大手一揮,把兩個小太監甩出去幾步遠,身形一閃往上書房内沖去,而一旁呆了的小李子也反應過來,往上書房沖去,嘴裏連聲大叫。
“皇上,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上書房裏的兩個人聽到小李子的話,同時停住手,兩雙手還相互反剪着,南宮産北堂一看到楚楚,臉色更加難看,喘着粗氣開口:“楚楚,痕兒不見了?”
“什麽?”這次别說楚楚,就連龍傲都吼出來了,立刻放開楚楚的手,閃身落到小李子的身邊,提起小李子的身子大吼:“你說不見了,什麽意思?立刻去把梅妃給朕叫來?”
“是,皇上,”小李子心驚膽顫的開口,皇上此刻的表情足可以殺人了,他哪裏還敢再開口詢問什麽,再看南宮北堂和楚楚的神情,一個比一個難看,上書房裏此刻籠罩着的是駭人的殺機,三個人全身緊繃,好似那林中的野豹,正準備吞食人心,小李子飛快的奔出去,經過門口黃霖的身邊,擔憂的擡頭掃了一眼,眸中有些責怪,如果皇上真的有些什麽事情,黃侍衛是難逃其責的,他爲什麽要把人家的孩子帶進宮裏,雖說可能是皇上的,至少要人家同意吧,這下人家殺上門來了。
黃霖的臉色有些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眼前的這副狀況,是自已把事情越變越遭了嗎?就因爲當晚發生的那件事使自已憤怒了,所以他就幫着自個的主子,想囚禁着楚楚嗎?還是因爲自已愛她,想以後能看到她,總之當晚看到的事情原本很簡單,等他從外面沖了冷水進來時,皇帝已經被人打昏了,而真正忘我纏綿的卻是人家真正的一對夫婦,所以那個孩子正是南宮家的,皇上爲什麽會懷疑,因爲他隻記得前面的記憶,沒有後面的記憶,因爲後面他被南宮北堂打昏了,這所有人裏面最奇怪的就是南宮北堂了,他竟然對當晚的事情一點印像都沒有,隻能說他體形異于常人,或者說他懷疑過,但不敢想,必竟他是愛着楚楚的,那樣的境地他肯定在夢裏沒少夢過,所以他當成了一場夢。
而他就在他們沒醒之前,幫兩個男人穿上了衣服,然後給皇上一個假像,這一個假像造成了眼前的局面,黃霖正站在門前愁腸百結的想着,李公公已經從門外跑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滿臉汗,惶恐失措的小太監,已不是先前的那兩個,是另外兩個小太監,隻見李公公把兩個小太監領進來,三個太監撲通一聲往地下一跪,膽顫心驚的開口:“禀皇上,梅妃娘娘投井自殺了。”
楚楚一聽到這話,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心裏一片冰涼,身形晃了幾下快跌倒在地上,南宮北堂飛快的伸出手扶住她,心急的叫起來:“楚楚,楚楚,你沒事吧。”
楚楚輕靠在南宮北堂身上喘了幾口粗氣,整個人像瘋了的刺猬般,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了,她擡起臉,隻見那眸子充滿了血腥,就像母豹被擄奪了孩子般瘋狂,身形陡的一閃,撲向龍傲,一把匕首刺進了龍傲的心口,冷冷的怒吼:“龍傲,我和你拼了,你爲什麽不放過我,我和你有什麽仇?”
上書房裏的人面對眼前突發的狀況,都傻了,好半天反應過來,南宮北堂立刻心疼的望向楚楚,他知道她有多重視那個孩子,也知道她心裏有多苦,可是這要做該由他來做,怎麽能讓她來做呢?臉色一片蒼白,沙啞的聲音開口:“楚楚,你冷靜點,冷靜點。”
慕容楚楚回首望着南宮北堂,唇角露出凄慘的笑容:“北堂,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要殺了這狗皇帝替痕兒報仇。”說完手下再用力,如果她再用力,皇帝必死無疑,龍傲俊逸的臉上布着難以置信,随即是痛苦的笑容,沒想到這女人如此恨他,一心一意的想殺了他,他真的好可悲啊,隻不過想找一個真心想寵着的人,爲什麽這麽難?而站在南宮北堂身邊的黃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立刻撲通一聲跪下來。
“楚楚,你放過皇上吧,求你了,我願意自刎謝罪,其實那個孩子是南宮家的,根本不是皇上的,我隻是因爲嫉妒南宮北堂,其實那天晚上,你本來抓着的是我,我因爲沒有喝酒,很清醒,所以不想乘人之威,便跑了出去,可是回來竟然發現你和南宮北堂親熱的畫面,我恨,我妒,我想把你留在皇宮裏,因此才會騙了皇上,所有的惡源都是因爲我,求求你放過皇上吧。”
黃霖的話應一落,上書房裏的人全都死死的盯着他,那眸子恨不得食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一直以爲這個男人是正直的,沒想到原來他的自私心理比别人來得還要重,楚楚聽到黃霖的話,臉上浮起無力的笑,唇瓣灰白:“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我的痕兒已經不見了,我要殺了這個狗皇帝給痕兒報仇,然後我自殺。”
楚楚說完又要往下捅,衆人驚慌失措的開口:“不要啊。”
就在這時,上書房門外沖進一個人來,驚詫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來人竟是賢親王爺龍清遠,隻見他手裏拿着一封密信,本來打皇帝商量對策的,沒想到眼前竟然發生了這種事,嘴巴張了好幾下,才吐出話來:“楚楚,你在做什麽,快放開皇兄?孩子沒事,他被鳳翔國的公主萬纖舞劫走了,現在人在鳳翔國呢?”
慕容楚楚一聽到痕兒沒事,身子一個虛弱,松開了手,龍傲身形晃了兩晃跌到龍榻上去,小李子一看皇上沒事,而這個女人竟然敢傷了皇上,這可是謀逆大罪,因此飛快的開口:“來人啊,快把這兩個人抓起來。”
龍傲一聽小李子的話,忙冷漠的開口:“算了,讓他們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以後朕再也不要看到他們了。”
小李子一聽到皇上的話,哪裏還敢開口,連忙點頭:“是,皇上,你們快走吧。”
南宮北堂和楚楚聽了,頭也不回的離開上書房,這個該死的皇宮,她永遠也不會再踏進一步了,龍傲,如果痕兒真的出事了,我還會回來殺你的,等他們兩個人離開,隻聽到身後響起一片吵雜聲:“快,傳禦醫,快傳禦醫。”
龍清遠站在上書房門前望着那遠去的身影,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自已一眼,自已在她的心裏真的無足輕重嗎?楚楚,或許是她此刻太憤怒了,已經無暇顧及周邊的人了,他自我安慰着,走進上書房去,待到皇上診治完畢,他也要快馬加鞭趕到鳳翔國去,因爲那萬纖舞之所以派人把痕兒抓走了,她在信中直截了當的寫明,因爲那個女人是他最重視的人,所以她要讓他難過,心痛。
如果痕兒真的出事,隻怕楚楚也會恨他的,心裏不禁有些不安,飛快的招呼起禦醫來,好在那刀刺進去還不深,皇上隻是因爲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所以才會中招的,不過黃霖自認無臉再見皇上,立刻拔劍自刎,被龍清遠阻止了,皇上因爲他的妒心而惹出這麽大的事來,憤怒的懲罰他做了宮刑,成了一名太監,對于這一懲罰,黃霖毫無怨言的認了,反正他隻要效忠皇上,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了。
南宮北堂和楚楚日夜兼程往鳳翔國趕去,一路上楚楚都沒合上什麽眼,幸好身邊有南宮北堂,整夜的抱着她,總算不至于累挎了,一行人吃住都簡單而行,馬不停蹄的抄近路總算在半個月趕到鳳翔國了,鳳翔宮是個小國家,好在皇上治理得當,倒也物富興隆,尤其這裏是鳳翔宮的帝都雲邦,自然不差到哪裏,可是南宮北堂和楚楚一行人哪裏有興趣觀賞這些,又不是來遊山玩水的,他們是來救痕兒的。
特别是南宮北堂,一想到痕兒原來是自已的兒子,那心裏别提多激動了,難怪自已和痕兒自然親呢,原來痕兒是自已的孩子,話說爲什麽那天晚上他一點影像都沒有呢,不過他倒是常常做這夢,每會想她了,便在夢裏把她壓了一回,想必自已把那一晚上當成一個夢了,想都不敢想,何況那時候自已還不能相信楚慕就是楚楚呢,選擇忘記是肯定的,南宮北堂緊摟着楚楚,思潮翻滾,越發的恨不得把楚楚鑲進身體裏去,一找到痕兒,他們一家子回鬼霧林去,再也不出來了,現在的他怎麽看誰都想和他搶女人呢?一想到這個,南宮北堂掃視了周遭一眼,好在他們在馬車上,隻有一個小月臉紅的坐在旁邊,不由冷瞪了這丫頭一眼,臉紅什麽,不會看别處嗎?
“爺,現在我們去哪啊?”馬車外面響起追月恭敬的聲音,南宮北堂皺了一下眉頭,淡淡的開口;“先找一家客棧住下來吧。”
“是,”追月應了一聲,策馬走在前面,很快看到一家客棧,不是很大,不過還整潔,他們出門在外,不想惹人事非,所以還是盡量不要太顯眼才是真的,隻見客棧的招牌上寫着‘新月客棧’,追月一招手,那馬車便停了下來,新月客棧門前,店小二熱情的迎上來,一看到他們幾個人的服飾,便知道這些人都是外地人,立刻滿臉堆笑的開口。
“客官住店嗎?快下來,”
追月點了一下頭,抱拳問:“店裏有雅間嗎?”
店小二連連點頭:“有啊,客官請下馬吧,我們這家客棧雖小,裏面五髒俱全,應有盡有,一定讓客官住得舒服的。”
追月聽了店小二的話,滿意的掉頭望向馬車:“爺,夫人下車了。”
南宮北堂便躍身下了馬車,周身華貴不凡,身穿繡着大蟒的黑色袍子,周身内斂狂放的氣勢,那店小二看得一愣,這客官一看就不是凡人,怎麽會住他們這種小店呢,也不敢多說什麽,看這個男人望向馬車内的眸光溫柔深情,不由好奇的翹高頭,想看清楚裏面的夫人是啥樣子,讓這樣高貴的男人如此滿目柔情。
隻見楚楚緩緩的走出來,那南宮北堂伸出大手抱着她下了馬車,小月緊随着楚楚的身後下了馬車,那店小二不由得歎息,難怪這男人把夫人當成寶貝呢,這女人确實也長得美,真不知咋生的,那張小臉蛋比畫上的人還要好看,眉是眉,眼是眼,真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怎麽看着怎麽美?店小二差點沒流出口水來,一旁的追月早冷喝出聲。
“還不頭前帶路?”
“是,請爺們跟小的進來,”店小二回過神,見那高貴的男人正滿臉怒意的瞪着自個呢,吓得趕緊垂下頭,恭敬的說完,飛快的在頭前領路,這男人好可怕啊,隻不過望了望他的夫人,那樣子恨不得殺了他似的。
店小二把一行人領進新月客棧,穿着帶有鳳翔國特色服飾的掌櫃從櫃子裏走了出來,熱情的給幾位客官彎腰道了福,南宮北堂挑眉,也許這是鳳翔宮的禮節吧,也不去理會,隻冷酷的開口:“開三間上房。”
“是的,尊敬的客人,請稍等一下,”掌櫃的又走進去,拿出三個房間的鑰匙示意店小二把客人帶上去,這鳳翔國的客棧從外表看跟龍騰國差不多少,但内在卻不同,每一個房間都有一個扶手,是完全而獨立的,三間房的扶手,一間房的扶手,總之是根據客人的需求來的,而不是大家共用一個樓梯,南宮北堂跟着店小二身後,被領進一個三間的扶手上,一一打開房門,請了他們進去,恭敬的等候着,楚楚以爲那店小二想等賞銀,忙示意小月拿一些碎銀給人家,誰知那店小二卻不要,連連擺手。
“客官對眼前的住處還滿意嗎?”
原來人家是等他們的意見,南宮北堂和楚楚掃視了一眼,房間裏裝飾得很精緻,确實不錯,忙點頭表示還滿意,那店小二才心滿意足的往下走去,楚楚不禁好笑起來,可一想到痕兒不見了,又笑不出來,隻苦惱的走進房間,小月走到隔壁去,兩個侍衛住空餘的一間房。
房間裏,楚楚坐在座榻上,也無心欣賞異國風味的擺設,隻輕托着腦門冷着臉想事情,南宮北堂坐到她的身邊,柔聲開口:“我看還是把追月和小月他們派出去打聽消息,我們再把店小二叫進來,看他們剛才熱情的樣子,應該可以打聽出來,那個公主的近況?還有到什麽地方可以找到她。”
“隻能這麽辦了,”楚楚無力的開口,渾身無精打彩的,南宮北堂看她趴在軟榻上,早心疼的抱進懷裏,門外便響起小月清脆的聲音:“爺,夫人,把膳傳進來,還是下樓用?”
“你們進來吧,”南宮北堂冷酷的開口,他知道三個手下都在外面呢。
小月應了一聲走進來,見楚楚軟軟的趴在南宮北堂的懷裏,少見的乖巧,雖然眼前的畫面有些令人臉紅,可他們卻面不改色的站在邊上,對于南宮北堂的舉動,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估計隻要他有空手,那一定是用來抱人的,其他的事絕對不關他的事。
“你們三個下樓去用膳,用完膳出去打聽消息,看看那個萬纖舞現在住在什麽地方,到哪裏能找到她?然後讓店小二送份飯菜上來,”南宮北堂淡淡的吩咐着,三個人聽了,忙退了出去。
店小二因爲得了小月的話,準備了膳食送了上來,一看眼前狂暴的男人正霸道的抱着懷中的女人,早臉紅心跳起來,可是卻在接受到男人暴厭,蕭殺的眸光時,惶恐起來,
“客官,你們用膳吧,這碗具呆會兒小的上來收拾。”
慕容楚楚因爲想打聽那個萬纖舞的下落,早從前一刻的萎縮不振回過神來,掙紮了一下,準備離開南宮北堂的懷抱,誰知這霸道的男人愣是不松手,隻好由着他,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不敢擡頭的店小二,聲音放淡一點。
“你别緊張,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向你打聽一點情況。”
店小二一聽到楚楚的聲音,不禁有些陶醉起來,這女人不但長得美,連聲音也好聽,難怪被這男人霸在懷裏,如果是他娘子,隻怕他也要霸着的,可惜他還沒那個命,店小二自嘲的苦笑着,忙恭敬的開口:“客官請問?隻要小的知道一定會告訴客官的。”
“好,我想知道你們國家是不是有一個叫萬纖舞的公主?”楚楚連提到這個女人的名字都恨,她真就不明白了,這女人爲啥要抓她的孩子,她和她之間沒什麽深仇大恨啊,如果說和那個項婉雪有深仇大恨她還相信,可是和她是真的沒什麽深仇大恨的,她爲什麽千方百計的想辦法抓她的孩子,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她孩子的人。
“纖舞公主?”店小二愣了一下,這公主的事情他一個小民哪裏敢說,不知道這兩個人打聽公主幹什麽,那纖舞公主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光府上養的男侍就好幾十個呢,凡是看到美的男子必然想染指,如果眼前的這個男人被她看到,隻怕也不會過吧。
南宮北堂見店小二的眼光閃閃爍爍的,知道他不太敢說公主的事,不過人爲财死鳥爲食亡,便拿出一百兩的銀票放到桌子上,淡淡的開口:“這是一百兩銀票,把你知道的情況說一遍,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店小二一聽有一百兩銀子,都可以夠他娶一個媳婦進來了,雖然他一輩子沒說過謊,也沒拿過人家東西,可這一百兩就是他做二十年也未必做到,而且纖舞公主的事是滿京城都知道的,并不是自已有意散布小道消息,想通這一層,店小二飛快的伸手拿過那一百兩銀票,興奮得腿肚都打起顫來,臉色激動得紅通通的。
“好,客官請問吧?”
南宮北堂臉色和緩下來,不想吓着這店小二,還想跟人家打聽消息:“纖舞公主住在什麽地方?”
“皇上賞了一座公主府給纖舞公主,就在最豪華的一條街上,公主府上男侍就有幾十個,鳳翔國的人沒有不知道纖舞公主大名的。”店小二小聲的說,南宮北堂聽了他的話,眸子裏閃過絲絲冷氣,沒想到這樣一個奢侈成風的女人竟然還想嫁到龍騰國去,幸好當時龍清遠沒有理她,可是她爲什麽要抓他們的孩子,這一點是南宮北堂最想不通的。
楚楚聽完店員小二的話,揮手示意他先下去:“回頭我們有事再叫你,你先下去吧。”
店小二連連點頭,緊捏着手裏的一百兩銀票,心裏早樂得開了花,一出了房間便站在扶手邊傻笑,連後把一百兩銀子放好,心裏暗念,這錢可真好賺,難道是老天爺看他太窮,給他送錢來了,想着便下了樓。
房間裏,南宮北堂放下楚楚,細心的照顧她吃起膳來,兩個人邊吃邊商量對策:“這下倒好了,既然公主不住在皇宮裏,我們便容易行動了,今天夜裏,夜探公主府,務必要找到痕兒。”
“行,”兩個人用完了膳,三個手下也回來了,竟然把公主府在什麽地方都摸識了,這樣天黑後行動起來也方便得多,楚楚吩咐三個人先下去休息一會兒,晚上好行動,追月和追風點頭應聲走了出去,小月把房間裏的碗具收拾下去,南宮北堂也抱着楚楚休息一會兒,因爲連日來在馬車上颠簸,已經很累了。
夜深沉下來,大街上冷冷清清,四周一片寂靜,玉盤一樣的圓月挂在半空中,月光像潔白的綢絹,灑落在街道上,輕風還透着習習的寒意,刮到人的臉上,很疼,樹葉被吹得飒飒作響。
幾個人影飛快的往鳳翔國帝都最熱鬧的一條街疾使而去,這條白天最熱鬧的街道,夜晚一樣清冷無人,隻除了從青樓裏傳來脂粉味和女人的淫穢聲,再沒有别的聲響了。
追月和追風因爲半天來打探過,所以在前面領路,很快便到了公主府,沒想到夜半三更,公主府裏竟然燈火大作,人聲鼎沸,歌舞升平,絲竹缭繞,看來這公主真如傳言中那麽吃喝玩樂,而且喜好男風。
南宮北堂一招手領着衆人從公主府的西北角上閃進去,隻見整座公主府,後院裏一個人影也沒有,看來府下人都到前面的招呼客人了,南宮北堂立刻示意大家分頭去找,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找,一定要找到痕兒,公主是個未婚嫁的女人,如果公主府裏有孩子,那一定是痕兒了。
公主府的建築華麗奢侈,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會亨受的女人,遊廊,假山,小橋流水,景緻倒不錯,什麽都不缺,應有盡有,可惜大家無心欣賞,南宮北堂和楚楚順着院子找下去。
忽然楚楚臉色冷凝下來,伸出手緊抓住南宮北掌的手臂,聲音有些兒輕顫:“北堂,我可以感受到痕兒就在這附近,他在哭,他在哭,一定是那些人不會侍候他?”
南宮北堂聽到楚楚的話,認真的細聽下,好像真有嬰兒的哭聲,立刻四下張望起來,遠處一抹身影已經奔到近前,原來是追月,恭敬的抱拳小聲開口:“爺,那邊院子裏有一個小嬰兒在哭?院子裏好像有人守着。”
楚楚一聽到追月的話,早閃身奔出去,南宮北堂和追月立刻緊随其後走了出去,直奔那個小嬰兒哭的院子,門前果然有人影晃動,不過解決這兩個人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三條人影飛速的落到院子裏,院子裏原本寂靜無聲,可就在他們一落地時,立刻火光沖天,周圍一下子冒出無數個打手,齊齊的包圍了院子,手裏高舉着火把,把院子裏照得如同白晝,南宮北堂和楚楚等三個人冷靜的站到一處,掃視着周圍。
原來人家早算好了這一着,正設好了套等着他們呢,可即便知道是個套,他們也是要來的,因爲痕兒在她手上,三個人正心下惱怒,隻聽到從一間華麗的正屋裏傳來笑聲,張揚而嚣張,随着笑聲落,一道火紅的身影走出來,她的身後跟着一個丫頭,手裏抱着的正是痕兒,一個多月未見痕兒更大了,此時正在哭泣,那聲聲的哭啼,把楚楚的心都哭碎了,眸子犀利得如同一把鋼刀似的直擊向那紅衣女子,怒吼。
“萬纖舞,你爲什麽要抓了我的孩子?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算計到我頭上幹什麽?”
萬纖舞看到楚楚心急又慌張的樣子,不由笑得越發的誇張,等她笑夠了,睜大眼睛冷冷嫉恨的開口:“慕容楚楚,怪隻怪你是龍清遠那個混蛋的心上人,本公主已經打聽清楚了,你就是他喜歡的女人,誰讓你如此不幸被那個男人給喜歡上了,想我萬纖舞身爲鳳翔國的公主,想要什麽樣的美男沒有,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單我府上的男侍就有不下幾十個,本公主看中龍清遠,那是他的福氣,沒想到他竟然敢讓本公主丢臉,本公主不會放過任何讓本公主難堪的人。”
南宮北堂和楚楚聽了龍纖舞的話,才知道原來這女人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抓了她的孩子,這和她有什麽關系啊,她又沒要人家喜歡,楚楚擡起的眸子裏浮起殺機,邪冷的開口。
“萬纖舞,那是你和龍清遠的事,爲什麽要牽扯到我的孩子,如果你敢傷了我的孩子,我是決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萬纖舞一聽到楚楚的話,臉上早猙獰起來,火紅的眸子血絲充斥,得意的開口:“我是鳳翔國的公主,你能耐我何,而且你們走得出公主府嗎?我在等龍清遠,若非在等他,我早斬了這個小兔崽子。”
楚楚一聽到萬纖舞的話,臉色早綠了,身形一動就想和萬纖舞拼命,痕兒是她含莘如苦生下的寶貝,怎麽成了小兔崽子了,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如此說她的女兒,可是還沒等楚楚有所動作,那萬纖舞身形一轉,長着長長指甲的手已經掐上了痕兒的脖子,那尖細的指尖破劃了痕兒的嬌嫩的皮膚,他哭得越發厲害了,每一下都好像在挖楚楚的心一樣,可卻無能爲力,一向堅強的楚楚,此時隻能無力的攀着南宮北堂的身子,南宮北堂伸出手扶着她,擡起頭冷冽的盯着萬纖舞,狠狠的警告。
“萬纖舞,如果你敢傷害我的孩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萬纖舞一聽到南宮北堂的話,倒來了興趣,松開手放過了痕兒,掉轉頭望了過來,玩世不恭的笑起來:“這孩子不是皇上的嗎?怎麽又成北堂王爺的了,看來這女人也是一個悶騷的女人,和本公主有得一拼,北堂王爺聽說你被皇上罷了官位,剝了爵位,本公主的府裏倒還沒有你這種冷酷型的,不如留下來做本公主的男侍吧,到時候本公主讓你做個男側侍,好過和這個女人呆在一起。”
萬纖舞厚顔無恥的話,氣得南宮北堂臉上青筋暴突,緊摟着懷裏的楚楚,咬牙怒吼:“萬纖舞,你放了痕兒。”
萬纖舞一聽南宮北堂的話,倒來了勁,得意的在廊檐下踱起步來,好心的建議起來:“這樣吧,如果你留下來,我就把你這個孩子還給慕容楚楚,一人一個,誰也不虧,你看怎麽樣?”
南宮北堂聽到萬纖舞的建議,腦子立刻活絡了,如果把痕兒換過去,自已靠近這女人身邊,就可以找機會殺了她,立刻飛快的點頭:“好,一個換一個。”
萬纖舞微眯起眼,色眯眯的眸子穿透南宮北堂身上的袍子,想像着他雄健的身姿,如果和這樣一副偉岸的身軀做起來,那可是别有風味,最近府裏那些柔軟無弱,違違諾諾的家夥已經讓她厭煩了,一點性趣都找不到了,像南宮北堂這種類型,光用想的,自已便覺得興奮了,萬纖舞朝身後一招手,一名手下拿出一個小瓷瓶來,從裏面倒出一粒藥丸放在手心裏,得意的開口。
“把這粒藥丸吃了,我就放了這小子。”
楚楚一看,大驚失色,連忙阻止南宮北堂,爲了痕兒他已經犧牲過一次了,她絕不會再讓他犧牲了,連忙冷冷的拒絕。
“不行,誰知那是不是毒藥?北堂,你别理她,我就不信打不過她們。”
萬纖舞拿着那紅色的藥丸在光亮處照了一下,迫視着南宮北堂,她既然來了興趣,沒人能阻止得了她,鬼魅的陰笑:“這藥丸叫迷幻丹,隻要你服用了,你就會忘了以前的所有人和事,隻想着那騰飛駕霧,颠龍倒鳳的事。”
原來萬纖舞的**一直旺盛,尋常男子都滿足不了她,所以她特地讓宮中的禦醫研制出這種丹藥,這種丹藥隻要人服用了,總是保持着極端的興奮,一看到女人便想着那回事,她府裏的男人一開始都生龍活虎的,過去一年半載後便都萎縮不振了,這萬纖舞便會找些新的男人填進去。
楚楚一聽到萬纖舞的話哪裏讓南宮北堂服用那種藥丸,讓他成爲這女人的床上工具,不說把他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單是自已的的心都受不了,她好不容易确定自已對他的感情,怎麽容忍他最終卻忘了自已呢。
“北堂,你别理她,這女人就是個變态,”楚楚邪冷的開口,眼睛盯着痕兒,在估算其中的可能性,如果自已出手,有多大的機率能把痕兒毫發無傷的救出來。
南宮北堂望向楚楚眸中的緊張,還有絲絲妒意,心不由得高興起來,她終于也知道嫉妒了,整個身子都漲得滿滿的,幸福充斥在心間,兩個人的眸光絞到一起去,站在廊檐下的萬纖舞一下子憤怒起來,身形往後一退,單手提起痕兒,冷笑浮到臉上。
“南宮北堂,如果你再不過來,我就把這小子摔死了。”
“不要,”南宮北堂和楚楚兩個人同時大叫,尤其是楚楚,小臉蛋白得像張紙,一隻手緊拽着南宮北堂,另一隻手緊張的握成拳,可惜卻拿眼前的女人沒有辦法,心裏恨不得食了這女人的肉方才解恨,可卻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兒子在這個女人的手裏晃蕩。
南宮北堂看着眼前的狀況,早忍不住叫了起來:“好,你放過他,我服用藥丸,你别傷害痕兒,他隻是個無辜的小嬰兒。”
“好,”萬纖舞一聽到南宮北堂的話,早得意的笑起來,一揚手扔過來一顆藥丸,南宮北堂接在手裏,冷冽冰寒的眸子裏閃過滿滿的愛意,楚楚,就算我服用了藥丸,我的愛會克服心裏的障礙,記得你和痕兒的,你别擔心,可是楚楚哪裏願意讓他服用,緊抓住他的手:“北堂不要啊。”
“快點,要不然我摔了,”萬纖舞飛快的開口,她已經沒多大的耐性了,等這個男人服下解藥,便和他去颠龍倒鳳一番,即不是快活,因此越發的心急,天都快亮了,不過她做那事可從來不分白天黑夜的,嘿嘿的穢笑着。
南宮北堂忙拉開楚楚的手臂,急叫:“你别傷害孩子,讓小丫頭把他抱過來,我立刻吃。”
“我不喜歡和人讨價還價,如果我數到三,你再不吃,我就松手,”萬纖舞打了一個哈欠,揮舞着手,開始數數:“一,二,”三字還沒出來,忽然聽到一個清潤的嗓音響起:“等一下,我來吃。”
南宮北堂和楚楚一聽到這聲音,心下輕顫,這聲音如此熟悉,不是别人,正是賢親王龍清遠,楚楚沒想到他竟然也來了,隻見他從屋頂翩然而下,月光下玉樹臨風,飄然出塵,穿着一襲深藍的長袍,腰系同色系的玉帶,手裏拿着一把寶劍,真是天上地下少有的第一等風流人物。
隻見他一出現,那萬纖舞便看呆了,張大的嘴巴半邊沒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來,那心裏竟奇異的跳得快起來,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敢拒婚,不由得氣惱起來,可還是貪婪他的美色,拼命的盯着他看,拿着南宮北堂和龍清遠比較,最後覺得還是偏愛龍清遠多一些,因此立刻點起頭來。
“好,你服用,要不是你喜歡這個女人,本公主才懶得費那麽大的勁力去把她兒子抓進來,這女人有什麽啊,你竟然喜歡她,”萬纖舞百思不得其解,要說樣貌她不比那個女人差,權勢更是高她一等,可這男人竟然敢拒婚,這是恥辱,她一定把他狎玩了以後,再把他丢給那些肥胖的老女人去折騰,讓他知道女人是不好惹的,萬纖舞得意洋洋的想着。
龍清遠伸手去拿南宮北堂的藥,南宮北堂哪裏忍心讓他受這種罪,忙搖頭:“清遠,還是讓我來吧,别讓你遭罪了。”
龍清遠掃視了南宮北堂一眼,又望了一眼他身側的楚楚,她那樣自然的偎在他的身邊,讓他的心在這一瞬間滴滿了血,所以他不在乎這一切,隻求能保住那個小嬰兒,這一切都是自已的事,不關楚楚的事。
“沒事,她本來就是因爲本王的拒婚才會連累到你們的,本王自然該出頭解決這件事情。”龍清遠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那麽蒼白無力,楚楚聽到耳朵裏隻覺得心裏酸酸的,是她負了他,眼睛不禁潮濕起來,她是真的想過和他走一輩子的,可是緣份是早就注定了的,有緣的人互相折磨,最終還是走到一起,無緣的人就是再好,也不會走到一起。
“清遠,我?”楚楚開口,不知道此時地景,她該說什麽,她既負了他,說什麽都顯得多餘,龍清遠望着她的小臉上一片黯然,忙扯起笑,雖然他的心裏很難過,可是臉上卻絲毫不見端睨。
“沒事,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說完眸中傳來若有似無某種暗示的信息,楚楚一怔,他在暗示自已什麽呢?喔,腦海裏靈光一閃,看來他在暗示她待會兒動手,立刻沉默不言,擡起頭望向南宮北堂,見他神情赫然,想必心裏同樣對龍清遠感到過意不去。
“快點,我沒耐心了,”萬纖舞一叫,那本來累得睡着了的痕兒再次被她驚醒了,楚楚立刻疼的望過去,看着張牙舞爪的萬纖舞,恨不得殺了她,這個死女人呆會兒自個肯定不會饒過她的,心裏殺機頓起,沉穩的冷盯着對面的那個女人,既然她敢傷她的兒子就要有膽承受她的怒火。
這一次楚楚沒有阻止龍清遠,因爲知道他隻是假裝做做樣子的,忙遞了眼色的給南宮北堂,南宮北堂心裏便有數了,伸出手把手裏的藥丸遞到龍清遠手裏,隻見龍清遠一接過來,一揚頭扔進了嘴裏,其實那顆藥丸仍在手裏,對面的萬纖舞不明就裏,早得意的大笑,眼看着美男就要到手了,怎不令她高興呢,招手示意龍清遠過去,楚楚一把拉住龍清遠,冷冷的開口。
“你把我的痕兒抱過來,我就把龍清遠給你。”
萬纖舞聽到楚楚的話,笑得越發的開心了,雙肩抖索個不停:“龍清遠,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愛的女人,她爲了自個的孩子,誰都願意犧牲,你愛她有什麽用,還不如跟着本公主呢,我們兩個才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快把我的孩子抱過來,快點,”楚楚完全不理會她颠狂的樣子,聽到痕兒的哭聲,心如刀絞,不停的催促着,萬纖舞哪裏真由着她了,笑聲陡地收起來:“你以爲我是傻子嗎?如果你得了孩子,再把這男人帶走,我不是人财兩空嗎?你把他送過來,一個換一個。”
“好,”楚楚連忙答應,望向龍清遠,他眼神閃了一下,兩個人便往萬纖舞那邊走去,南宮北堂也想跟過去,可不敢随意亂動,此刻萬纖舞神情有些颠覆,如果自已惹惱了她,隻怕她又要改變主意了,隻得心急膽顫的站在邊上,一向冷酷的他就連自已的死都無所謂,此刻卻緊張得手心裏全是汗水。
龍清遠和楚楚走過去,越往前走,心裏越緊張,她握着他的手全是冷汗,他捏了一下,讓她安心一些,她的才算鎮定下來,把全副精神全放在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身上,眼看着三個人之間隻有一步之遙,萬纖舞一隻手提高,痕兒在半空中晃了兩晃,楚楚身形一移,伸出手去接痕兒,卻不知萬纖舞的另一隻手裏多了一把閃光的匕首,她原本就沒打算放過這個女人,隻是想把她套過來而已,看着兩個男人都愛着她,她裏嫉妒,隻想殺了她洩恨。
萬纖舞的動作一起,南宮北堂臉色陡變,大吼:“楚楚,小心一點,”而楚楚隻顧着搶救痕兒,哪裏還顧得了别的,即便知道這些,她也選擇救自已的兒子,而緊靠在楚楚身邊的龍清遠,哪裏願意讓她受一點傷害,飛快的閃身沖了過去,抱着她一個轉身,萬纖舞的刀從龍清遠的後背刺了進去。
南宮北堂在第一時間一掌擊了過去,打飛了萬纖舞的身子,那些圍觀着的黑衣人看到公主被打飛了出去,撞到廊柱上,才跌飛下來,撲通一聲,嘴裏吐出一口血來。
此時天已經亮了,公主府的人還沒來得及動手,院門外湧進了很多的侍衛,隻見鳳翔國的皇上領着一大幫的人沖了進來,皇上是龍清遠派手下去通知的,隻見他一進來,看見龍騰國傷了一個王爺,自已的女兒也受傷了,早就慌了,也顧不得去理一邊的女兒,趕緊停在龍清遠的身邊,緊張的開口。
“王爺,沒事吧。”
楚楚一看到龍清遠爲了護自已受傷了,後背中了一刀,整個人歪倒到一邊去,血流了一地,早慌了,沖着那鳳翔國的皇帝大吼:“還不快傳禦醫,快點,快點。”
那皇帝回過神來,立刻朝外面大叫:“禦醫?立刻讓禦醫過來。”
南宮北堂和追月,追風還有小月都緊張的蹲下身子,看着龍清遠,楚楚把痕兒遞到南宮北堂手上,心急如焚的叫起來:“清遠,清遠,你沒事吧。”伸出手扶着他靠在自已的身上,心裏好害怕他就這麽死了,雖然她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可是還是希望他開開心心,快樂的活着,她不希望他出事啊。
“我沒事,你别哭了,一哭,傷口更疼了,”龍清遠蹙緊眉,虛弱的開口,癡癡望着她,她的小臉上滿是淚水,原來她也會爲自已心疼,有這一切足夠了。
楚楚一聽到他的話,趕緊抹幹眼淚,心急的問:“是不是很疼啊?禦醫呢?”冷瞪着那皇帝,皇帝吓了一頭汗,他雖然是一個皇帝,但他們國家是一個小國,自然不想和龍騰國這樣的大國爲敵,如果龍騰國真的兵犯鳳翔國,他們的子民就流離失所了,皇帝自然害怕,都怪自已寵慣女兒了,才讓她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最後竟然連大國的王爺也敢害了。
院門外禦醫早被人傳進來了,一看龍清遠還睡在地上,趕緊開口:“快,把人擡到房間的軟榻上。”
龍清遠的兩個手下剛才也跟着皇帝過來了,一聽到禦醫的話,早飛快的上前抱起自家的王爺,走進房子的寝室,禦醫顫抖抖的跟着他們身後走進去。
那老皇帝終究不忍心女兒,又吩咐了一個侍衛,再傳一個禦醫把公主萬纖舞擡到另一座院子裏整治,自已走進寝室裏。
軟榻之上,龍清遠的因爲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得難看,好在禦醫也不是無能之輩,立刻拔出刀來,上藥包紮,毫不含糊,刀是插在後背上的,不會傷人性命,寝室裏的人都松了一口氣,禦醫另開了方子,皇帝立刻吩咐人煎了送上來,楚楚喂了龍清遠服下,他便睡下了,一隻手還緊握着楚楚的一隻手,楚楚試圖抽出來,竟然沒動靜,隻得坐在軟榻前陪他。
而南宮北堂望着那一大一小兩隻緊纏在一起的手,心裏卻緊抽到一起,她會扔下他嗎?這個男人也是甘願爲她死的,她原本喜歡的該是他吧,是因爲自已的血解了盎,她被感動了,所以才和自已在一起的吧,他的不安越來越重,楚楚擡頭見他的臉色不好,并不知道他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隻是單純的認爲,清遠是一個受傷的病人,又是因爲自已的受傷的,她有責任和義務照顧他,隻到他完全康複,至于南宮北堂心裏的想法,她是一點也不知道的,關心的問。
“北堂,你的臉色好難看,這下沒事了,你别多想了。”
沒事了嗎?南宮北堂點着頭,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爲什麽好像她要遠離自已一樣,但願真的是自已多慮了吧,南宮北堂一掃寝室内立着的鳳翔國皇帝,森冷的開口:“如果王爺有事,你們鳳翔國就等着戰争吧。”
老皇帝擦了一下臉上的汗,如果這次真的戰争,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現在整個鳳翔國都會把纖舞公主當成笑話了,如果知道就是因爲她才引發的戰争,他這個皇帝就是死都難逃衆人的讨伐,身形晃了幾下,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南宮北堂望向軟榻上睡着了的男人,看他同樣愛着楚楚,心裏又爲他心疼,又氣憤難耐,爲什麽他隻想安份的過個日子都不行,摟緊了懷裏的痕兒,心裏暗暗的念叨着,痕兒,你說你娘會抛下我嗎?
龍清遠睡了有半日,天正中午時醒過來,精神略好一些,總不能呆在鳳翔國啊,決定回國養傷,因爲龍清遠是爲了楚楚受傷的,楚楚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啊,便決定陪龍清遠回賢親王府去。
南宮北堂一聽到楚楚的決定,臉色難看異常,楚楚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南宮北堂的不對勁,又好氣又好笑,忙伸出手拉着他的大手:“北堂,你和我一起把他送回賢親王府去吧,等他的傷好了,我們再回鬼霧林去。”
南宮北堂擡起頭,眼光瞄到龍清遠挑釁的眼光,那隻大手正牢牢的抓住楚楚的一角衣擺,就好像正在向他示威似的,心不禁痛起來,如果自已去了,難道要日夜看着他們在一起嗎?隻怕自已就要發狂了,心下立刻做了一個決定。
“你去吧,我在鬼霧林裏等你,等你回來。”
“北堂?”楚楚不安的叫了一聲,她看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還是讓他和自已一起去吧,可卻看到他堅定的搖着頭,認真的望着她:“他是爲了你受傷的,你去吧,等他傷好了,你就回鬼霧林,我在裏面等你。”
南宮北堂知道這一次是楚楚選擇的時候,不管是選擇跟他,還是跟着龍清遠,他都不會多言語一句的,楚楚投進他的懷裏,輕聲的低語:“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好,”南宮北堂點頭,低下頭貼着她的耳邊低喃:“如果你覺得愛的是他,就留在他身邊吧,别想着我。”
楚楚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南宮北堂已經放開她的身子,大踏步的走上另一輛馬車,追月和追風躍上前座,駕駛着馬車往遠去奔去,楚楚望着那越走越遠的馬車,心裏輕聲的開口:“北堂,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了,我已經習憤了待在你身邊了。”
身後的馬車上龍清遠虛弱的叫了一聲:“楚楚,我們走吧,”楚楚點頭上了馬車,小月抱着痕兒跟着他一起上了馬車,一行人往龍騰國而去。
因爲龍清遠受傷了,他們的行程比較慢,一行人足足行了二十天才到京城,一路上,楚楚細心的照顧着龍清遠,他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因爲禦醫開了藥,每日按時服下,再加上楚楚照顧的好,因此等到了京城,傷便沒有大礙了,楚楚便決定回谷,因爲想到南宮北堂臨離去時的傷心,那神情直落到她的心底,一直糾纏在她的腦海裏,而且她必須承認,她想他了,很想很想,想他霸道的寵溺,想他總是抱着她,原來讓人寵着也會上瘾,想到這些臉上便露出笑容,看到龍清遠的眼裏,心裏很難受,這個女人是愛上那個男人了,自已是什麽地方晚了他一步呢?
“清遠,你已經沒有什麽事了,我決定回鬼霧林去。”
龍清遠一聽到她的話,像個孩子似的慌了,伸出手把她摟在懷裏,這一次她再走,将永遠不再屬于他了,他能要一個回憶嗎?
“楚楚,留下來陪陪我,隻要三個月,讓我的心裏有一點美好的東西好嗎?”他在她的耳邊低喃,那樣無助,使得她不忍心拒絕,他對她的情誼,對他的寵溺并不比那個男人少,而自已并不是對他一點情意沒有,隻是因爲愛上那個男人了,對這個男人更多的是憐惜。
“好,三個月後我回鬼霧林去,到時候可不許再有籍口。”她俏皮的瞪圓了眼,他立刻舉雙手保證,他隻想單純的留着她,留下一些美好的記憶,然後讓她安心的離開,一輩子把她放在角落裏。
“好,”他寵溺的點頭,伸出手習慣性的揉揉她的頭,很親昵的動作,像一個大哥哥對待自個疼愛的小妹妹似,伸出大手牽着她的小手下了馬車,小月抱着痕兒緊跟着他們身後。
賢親王府門前,黑壓壓的跪了一群下人,一起恭聲開口:“奴才恭迎王爺回府。”
“都起來吧,”他冷傲的開口,掉轉頭朝她笑了一下,拉着她走進府邸,王府的下人看呆了眼,詫異的想着,這女人是誰啊,爲什麽還帶着個孩子,難道這孩子是王爺的。
王府裏,還有兩個太後以前賜的小妾,他都忘了,此刻迎了上來,盈盈拜了一下:“妾身見過王爺。”
“好了,都回去吧,”龍清遠不耐煩的揮手,拉着楚楚的手走進王府,楚楚回頭掃了一眼那兩個姬妾,發現她們神情黯然了下來,不由得不平的抗議:“清遠,對人家和氣點。”
“别理她們,來,跟我去看看給你準備的院子,我早就準備了,一直等着你來住呢?”他的口氣是欣喜的,聽到她耳朵裏,心竟然酸酸楚楚起來:“清遠,對不起,”走在前面的龍清遠聽到她的濃濃的鼻間,回過頭笑了起來:“好了,這三個月,我們不提那些讓人傷心的事,隻想開心的事好嗎?”
“好,”楚楚軟軟的笑了起來,跟着他身後跟進去,小月也緊跟着他們身後。
隻見賢親王府的一處設計得最雅緻華麗又獨特的院子,取名‘念楚軒’,這名字一聽就讓人明白其中的意思,更别提裏面每一樣都是他吩咐人去設計出來的,典雅,清新,院子裏栽種了花草樹木,都是一些奇珍異草,空氣中彌漫着好聞的花香味,在花草的中間有一處幽徑,鋪着光滑的鵝卵石,潔白華貴,夏天的時候可以聞花香而腳踩鵝卵石,聽宮裏的禦醫說,經常這樣走路,人的身體會越來越健康,所以他才會這樣設計的,幽徑的盡頭是一座小形的圍着白玉欄杆的魚池,魚池裏有清雅的睡蓮,金魚躲在下面嬉戲,魚池中間有一座拱形的玉石橋,橋上建了一個小亭子,亭子周圍用上等的雪紗圍着,風一吹飄飄悠悠的,在院子的角落裏,栽種了無數的桃花,風一吹桃花落下,滿天飛舞,真的是好美的院子啊。
“喜歡嗎?”他貼着她的耳朵柔潤的問。
“嗯,真漂亮,”她笑,心卻爲他疼着,清遠,不知道世上有沒有前生後世的傳說,如果真的有,那麽我許你一個來世可好。
“好了,你也累了吧,我們進去吧,看看屋子裏還差什麽,我讓人給你置辦,”他的話熱切的好似對待自已寵愛的娘子,那般自然,楚楚忙搖頭:“你都想得這麽周到了,還會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不成,肯定沒有啊。”
三個人進了廳裏,每一處都是精心設計的,自然挑不出絲毫的毛病,也找不到所缺的東西,因爲他都想到了,看他興緻盎然的臉,她心疼的拉他坐下來:“清遠,你身子還沒大好呢,坐下來息會兒吧。”
“我高興,你别擋着我,這三個月可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呢?”龍清遠俊逸輕潤的五官上,閃着光澤,楚楚隻得由着他,掉頭吩咐小月把痕兒帶下去休息,痕兒也累了,小月點了頭:“好的,”便退了下去,她也心疼這個賢王爺,他那麽俊美,谪仙似的男人,卻獨獨鍾情楚楚。
小月想到這裏不禁歎息一聲,世上有許多有緣無份的情,大概就是這樣的,不過好在楚楚答應留下來三個月,倒也可以讓他心安一些,總有一些美好的回憶,隻是不知道自家的王爺,此時會是怎生的難熬呢,真是孽緣啊。
龍清遠的傷很快便好了,因爲心裏高興,傷便好得快,每天讓楚楚陪他下棋,賞花,逛街,反正一刻也不離開楚楚,連宮裏都沒去,皇上召見了幾次,今天才進宮去了,楚楚一個人随意的在花園裏散步,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眨眼三個月過去了,她恨不得立刻回谷裏,思念像一把刀一樣磨着自已的心,她好想念北堂的懷抱啊,就是痕兒也長大了好多,都會笑了,長得和北堂越來越像,就好像一個模子裏脫出來的,痕兒果然是北堂的孩子,相信北堂會很開心的,楚楚正想得入神,隻聽到耳邊響起一聲奚落的笑聲。
“我說這是誰呢,帶着一個孩子住在我們王府裏,妹妹,沒名沒份的和王爺整天粘在一起?”
楚楚連忙望過去,卻是龍清遠的一個小妾,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膽子這麽大,楚楚不禁有些氣憤,這府裏一有女人就不消停,冷冷的望過去,也不說話,那女人看楚楚的态度,以爲她瞧不上她,不願和她說話,更生氣了,竟沖到楚楚面前,指着楚楚的鼻子。
“你怎麽不說話,别以爲王爺寵着你,你就了不起,還帶着個野種,如果真有本事,讓王爺娶你做王妃,咋沒看到動靜?”這小妾隻當王爺的心裏一時興趣。
楚楚本來不想理這個女人,因爲自已明天要走了,但是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敢罵痕兒,伸出手來便甩了那個小妾一記耳光,纖細的手指一伸抓住這女人的手臂,一個用力,她女人的手竟然骨折了,一下子疼得臉色都白了,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柔柔的女子竟然會武功,立刻哭了起來:“我要告訴王爺,你竟然敢折斷我的手。”
這女人的話音一落,龍清遠閃身冒了出來,楚楚一看到他,蹙了一下眉,掉頭往回走,龍清遠的臉早綠了,沖到那小妾身邊提起她的身子:“你個賤女人,立刻,馬上給我滾出王府去,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我就掐死你。”
那小妾本來手臂疼,此時一聽到龍清遠的聲音早白了臉,哭着央求:“王爺,妾身不敢了,妾身不知道她是誰啊?”
她身後的一個小妾看着她痛苦的樣子,既不忍心,又不敢開口,隻得伸出手去扶她,龍清遠身形一閃,早不見了蹤影,那女人隻昏昏沉沉的站起身,也不敢說什麽,手疼得要命,看來自已隻得回娘家去了。
龍清遠閃身進了念楚軒,找到楚楚正在寝室裏逗痕兒呢,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楚楚等了好大一會兒,沒聽到他的動靜,奇怪的回頭:“怎麽了?”
“我怕你生氣,不敢說話,”那俊逸精緻的五官上布着認真,楚楚忙掉頭吩咐小月:“把痕兒先抱下去吧。”
“好,”小月抱起痕兒退了下去,楚楚請了龍清遠去花廳坐下,柔聲開口:“我沒有生氣,你别多想,今天去宮裏有什麽事嗎?”
“那個鳳翔國的皇帝揩公主親自過來向皇兄和我陪罪了,皇兄考慮到兩國的利益,就饒過了她,不過責令她永遠不準再跨進我龍騰國一步。”
楚楚親自倒了茶水給清遠,坐在他的手邊笑意盈盈的聽着,想到那個公主的發落,真的是太輕了,不由嘟起嘴:“就那麽放過那個女人,我真的不甘心,抓了我的兒子,又刺了你一刀,早晚有一天我會收拾她。”
“你别生氣了,我也生氣呢,可是皇兄賣了一個人情給那個老皇帝,他就會更死心蹋地的追随我們龍騰的,”龍清遠知道她心裏想的啥,伸出手來揉揉她的頭:“好了,别想了,另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麽事?”楚楚擡起頭,笑望着他,卻發現他的眼裏是濃濃的化不開的傷痛,心不禁難受起來:“清遠,怎麽了?”
“我答應皇兄的賜婚了,我隻想讓你走得安心一點,知道我會生活得好好的,“他開口,聲音有些暗啞,從此後他們天涯不相見,可是這三個月來的點滴相處,充斥在心間,讓他以後活得會很開心的。
“可是你又不愛她,怎麽能娶她呢?”楚楚輕輕的低喃,這句話說出來好沉重啊,他愛的是她,可是她卻給不了他想要的,隻能祝福他,可是一個不愛的女人,他會幸福嗎?她希望他幸福,永遠,一輩子。
“我愛過了,有一個人活在我心裏,所以我的生活裏已經有愛了,不再需要了,我納妃是因爲不想讓你們不安,而且我會對我的王妃很好的,人生沒有愛,還有很多其她的,例如親情,所以你别擔心了。”
龍清遠望着她欲哭欲泣的小臉蛋,霧氣在眼裏轉來轉去的,慢慢的流下來,伸出大手給她揩幹:”怎麽了?我們做一個約定,彼此一定要幸福。“
“好,一定要幸福。”
“明天早上我不送你了,我不想看到離别的場景,”龍清遠急速的站起身,他的心好痛,眼淚竟然盈到眼眶裏,可是男人是不該流眼淚的,楚楚急切的叫起來:“清遠。”
他停住腳步,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下來,所以他不敢回頭,靜立着不動,身後一道柔軟的身子抱着他,緊緊的,然後輕輕的聲音響起:“你相信前生後世的傳說嗎?我許你一個來生,來生我把欠你的情統統的還給你。”
“好,我一定會在茫茫人海裏第一眼便看到你,我等着來生再相遇,”兩個人聽着彼此的心跳,那般的熱切,他們有一個來生的約定,所以會活得很好,楚楚慢慢的松開手,望着他的高大挺拔的背影走了出去,思緒回到她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那個狂妄邪魅的男人,自已拔掉了他身上的刺,他一定很疼很疼,現在連保護層都沒有了,眼淚再滑下來,清遠,你一定要幸福,隻有你幸福了,我才開心,這一世欠你的,來生我會加倍的還給你。
第二天天還未大亮,楚楚便帶着小月和痕兒離開賢親王府,卻不知遠處有抹人影一直把馬車送到城門口,俊馬之人,谪仙之人仿若世外天誅,遺世而獨立,輕聲低喃,别了,我的愛,别了,楚楚,來生我一定會搶在所有人之前遇到你。
一離開京城,歸心似箭,楚楚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回去,大聲的告訴他,她回來了,想像着他該是何等高興的表情呢,心便激動起來,就連小月都看出她不一樣的情緒來,笑意盈盈的數落她。
“看你急成這樣,三四個月能離,這會子回來倒急起來了,再急也不過這一兩天的時間了。”
“呸,死丫頭,這次回去一定要把你嫁出去,嫁給誰好呢?”楚楚假裝想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似的開口:“就嫁給嘯天吧,他不錯,感覺他好像挺喜歡你的。”
“楚楚,”小月怒目圓睜,她堅決不嫁小屁孩,要找給她找個大男人。
兩個女人一路嬉笑着回鬼霧林,醉心谷,可是一進村子,便覺得氣氛有些不一樣,整座村子冷冷清清,就連空氣都感覺到壓抑的淩寒。
楚楚不安的和小月相視着,小心的開口:“這裏不會發生什麽事了吧,我們不過三四個月沒回來。”
話一落地,兩道影子縱身往鳳天閣閃去,眨眼便到了鳳天閣裏,玉兒正從廳裏走出來,一擡頭眼看到楚楚和小月,張大的嘴巴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楚楚奇怪的走進去,鳳天閣裏站滿了府裏的下人,大家呆住了,好久才激動起來,有些人摟抱到一起。
“太好了,夫人回來了,夫人回來了,我就說夫人一定回來了。”
楚楚走到小月面前,疑惑的開口:“發生啥事了?”
玉兒撲進楚楚的懷裏又笑又哭,不依的捶着她的背:“楚楚,你好壞,爲什麽這麽長時間不回來,你知道嗎?我都以爲你不要我了。”
“好,算我不好,沒有先送消息回來,可是隻不過三四個月,難道就激動成這樣子了。”楚楚有點吃不消了,是不是太誇張了。
“京裏有流言傳出來,說賢親王爺大婚了,所以我們以爲?我們以爲?”玉兒接下來的話沒說出來,但楚楚和小月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了,無非以爲是賢親王爺和楚楚大婚了,所以他們心慌了,楚楚一想到這個,馬上想到南宮北堂那個固執的男人,她如果沒記錯,這個男人一離開她就會生出事來,這次沒事吧。
“北堂呢,他沒什麽事吧?”
“他?”玉兒臉上一閃而逝的黯然,本想張嘴告訴楚楚,最後想想又作罷,算了,反正楚楚待會兒便會看到了,但願她不要太傷心激動了,用手指了一下:“在前面谷口呢,你去看他吧。”
“好,”身形一閃,仿若翩蝶般飛舞出去,身後的小月冷掃了玉兒一眼,她可是很冷靜的,王爺一定出事了:“王爺怎麽了?”
“他,以爲楚楚嫁給清遠王爺了,一夜烏絲成雪。”
“啊”小月的驚叫聲吓了痕兒一跳,小家夥好像感受到了不安的氣氛,哭了起來。
懸崖邊,男子藍色長袍随風飛舞,滿頭烏絲片片成雪,伴随着舞動的長袍,飄動起來,好似随時飄然欲去,楚楚跑到近前,眸光落到男子的身上,那滿頭的白絲晃了她的眼,這是誰啊?心顫抖成一片,腿不能邁,會是他嗎?爲何滿頭烏絲眨眼成了片片雪絲,仿若雪花飛舞,以爲自已的眼睛花了,用力的閉上,再睜開,依然是白雪随風舞動,不遠處的兩個手下已發現了她,那眸子睜大,然後是欣喜,正想張嘴叫出聲,她滿眼淚水,搖着頭擺手,什麽也說不出,兩個手下悄然離去。
她緩緩的往前走,一寸一寸,明明是幾步遠,腳上卻好像灌鉛一樣重,當時該讓他一起去的,她知道他永遠無法離開她,隻要離開她便會出事。
“北堂,你怎麽了?”她終于喃喊出聲,話裏卻顫聲一片,他的身子陡的一震,飛快的回轉過來,藍色的袍子掀動起來,白發飛舞。
容顔依舊,卻烏絲成雪,她捂住嘴伸出另一隻手撫摸着他的白發,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他的眼睛死灰,卻在觸及她的容顔時,光華閃過,欣喜沖擊了整個人,大手一伸把她抱緊,恨不得鑲進肉裏血裏,緊緊的再也不松開。
“北堂,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永遠也不會,”又回到熟悉的懷抱中了,好懷念噢,她吸着鼻子,拼命的往他的懷裏鑽,以後他的懷抱就是她的地方,一生一世不變。
“隻要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南宮北堂滿足的歎息,唇急切的落下來,吻着她的小腦袋,從臉頰到眼睛,到鼻子,最後落到唇上,急切的尋找着,好像初生的嬰兒尋找着甜美的乳汁,那般的迫切,輾轉吸吮着,粘連着再也不願意分開,久久的,白發和黑發糾纏到一起,纏纏綿綿的一生。
“你回來了,真好,”他笑,俊美的五官,仿若盛開在三月裏的桃花,暈染出璀璨的光華,想到這裏,再狠狠的親下去,永遠也親不夠。
她笑,眼若星唇,唇瓣微掀,吐出天地間最美的言語:“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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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叫‘暗夜門’的組織,這組織裏什麽事情都做,最擅長的就是殺了那些爲非作歹的朝廷命官,雖然百姓拍手稱快,可是皇上卻很頭疼,無奈從來查不到這夥人的動向,傳說,暗夜門的頭頭是個美若天仙的女人,隻要她出現,必然有一個白發飛舞的男人相陪,那男人冷酷得像暗夜的修羅,可是卻獨對那女人寵溺有加。
暗夜門是龍騰百姓心目中的一片天,它相當于龍騰國的第二片天存在着,這讓皇帝龍傲徹夜難安,可是派出多少人調查也查不出此組織的來曆,這組織好像剛剛倔起不久就如此龐大了,再假以時日,隻怕要分得他半壁江山了,一想到這些龍傲就夜不能寝食不能安,整天和朝廷重臣商量對策,可惜經過明争暗鬥,每次還是棋差一着,那暗夜門的人好像長了眼睛一樣,皇帝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醉心谷裏奇花散漫,再不是從前一種花了,而是五彩缤紛的花兒,一個長發飛舞的男人在花間走過,牽着女子的手,一臉寵溺的開口:“楚楚,看看我送給你的花,還喜歡嗎?滿山滿野都是。”
“謝謝你,北堂,”女子仰起俏麗的小臉蛋,五年的時間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一丁點的痕迹,反而被愛情滋潤得越發的光滑圓滑,
南宮北堂掉轉身寵溺的把她抱進懷裏,該謝的是他,他孤寂的靈魂,因爲她而滿滿的,他此生是快樂的,捧起她紅通通,可愛的小臉蛋,紅豔豔的小唇,溫柔的親了下去,越親越上瘾,兩個人站在花間,風吹花飄飛,滿天絢麗,他的白發也在風中舞動,映襯得他整個人或妖或仙。
忽然一個甜甜甜嫩嫩的聲音傳進耳朵裏:“謠兒,哥哥說的話對吧,爹爹和娘又開始玩親親了?”
“嗯,爹爹好羞羞噢,哥哥,”另一道同樣清甜的嗓門響起來,南宮北堂和楚楚好笑的回過頭,望向他們的一雙小兒女,五歲的痕兒和四歲的謠兒,兩個粉妝玉徹底的孩子,正津津有味的睜大眼看着他們兩個。
“娘,抱抱,爹爹羞羞臉,總是和娘玩親親,”四歲的謠兒晃晃悠悠的張開手往娘親的身上撲去,楚楚怕她跌倒,趕緊一伸手抱進懷裏,順帶捏了一下她的柔滑的小臉蛋。
“調皮鬼。”
身後的南宮北堂大手一撈抱起自個的兒子,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把臉埋進他的小身子裏,他真的感到溢出來滿滿的幸福,痕兒伸出手摸着爹爹的白發,他覺得爹爹的白發好酷啊,不過爹爹答應自個的事呢,痕兒伸出手摟着南宮北堂的脖子,小聲的開口。
“爹爹,你答應痕兒要給痕兒生個小弟弟的呢?爲啥痕兒沒看到娘親的肚子鼓出來。”
小人兒有點氣惱的開口,濃眉大眼,薄唇,活脫脫就是南宮北堂身上扒下來的,謠兒長得和她娘一模一樣,俏皮可愛,整個醉心谷裏的人都喜歡他們兩個小寶貝。
“爹爹自然答應了痕兒,就不會變了,今天晚上爹爹就把小弟弟放進娘親的肚子裏好不好?”男人小聲的和兒子嘀咕着,立刻惹來兒子祟拜的眼神:“好,爹爹好厲害,痕兒就等着和小弟弟玩了。”
一家四口往鳳天閣走去,楚楚奇怪的問謠兒:“你們兩個小家夥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趴在南宮北堂懷裏的痕兒立刻搶着開口:“是唐叔叔來了,還有清玲阿姨也來了,可是他們都沒有把愛寶貝帶來?”
愛寶貝是唐淩的兒子,痕兒喜歡逗他,還給他起個名字叫愛寶貝,正因爲看到了愛寶貝,才讓他特發奇想,跟爹爹要一個小弟弟,這樣就算沒有愛寶貝,他也有一個小弟弟了,以後痕兒就什麽都有了,有爹爹,娘親,還有謠兒,還有一個小弟弟,痕兒一想到這些,便開心的笑起來。
“唐淩和清玲來了,”楚楚和南宮北堂飛快的加快步伐,走進鳳天閣。
正廳裏坐着唐淩和清玲,楚楚快步走過去,拉着清玲,她已經有一年未見清玲了,自然也想他們了,而清玲現在可是縣令夫人了,唐淩因爲正直,頗得上司重視,臨走時提名他當成臯的縣令,不知是上頭有人說話了,還是什麽别的原因,總之他順利的當上了成臯的縣令。
“來,讓我好好瞧瞧縣令夫人的風姿,”楚楚逗清玲,惹得清玲咯咯的笑起來,她望着她滿懷感激,永遠不會忘記眼前的女人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時候闖進她的生活,把她從一個泥潭中拔了出來,一直到現在幸福的生活,如果有下輩子她情願變成牛馬來報答她的恩情。
“就你這張嘴會奚落人家,”清玲不依的開口,拉着楚楚坐到一邊去,而一旁的南宮北堂請唐淩坐下來,唐淩望着眼前的男人,對于他當年的一夜白雪,仍然震憾極大,可見他原是個至情至性的人,爲了楚楚,連頭發都白了,好在楚楚最終沒有負她,兩個人幸福的走到一起了。
“你怎麽有空過來的。”南宮北堂示意唐淩喝茶,唐淩端起茶輕啜了一口:“皇上又開始查暗夜門了,你們最近還是不要再做什麽事了?等這一陣動靜過去再做吧。”
一旁正陪着清玲說話的楚楚聽到唐淩的話,眉蹙了一下,雖然她不屑皇帝,也不怕他查,但是現在暗夜門裏的很多人都拖家累口的,可不能生出事來,那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了,因此點了一下頭。
“好吧,回頭我們放出消息,讓他們暫時收手吧,反正大家做了三年也有些累了,就休息一陣吧,我們這些躲在暗處的老鼠,就和皇上玩玩這遊戲吧,日子倒不至于太單調,要不然太難過了。”
唐淩望着楚楚的樣子,頭皮發麻,這女人幾年過去了,有仇必報的毛病還是沒改,努力想着自已以前有沒有什麽地方得罪過她的,千萬别被她暗搞一下,還幫着她數錢,不過她的心地倒是挺善良的,對清玲也好,所以唐淩不禁又笑起來。
“總之,你們當心些就是了。”
“謝謝你,唐淩,”南宮北堂認真的道謝,這些年幸虧唐淩總是暗中注意,隻要一有消息便告訴他們,再加上他們也有自已人入朝爲官,所以才會總讓皇上防不及防。
“沒事,我們兩家用不着客氣吧,”唐淩豪爽的擺手,他這句話倒是說到實處了,一屋子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夜晚,唐淩和清玲被安置下去休息了,寝室内暈黃的燈光下,兩個人睡在床榻上,楚楚正問着南宮北堂事情,一旁的男人心不在焉的吻着她小小的耳垂,這可是她身上的敏感點,一陣酥麻傳過她的周身,伸出手想推開他緊貼上來的身子,卻聽到他磁性誘惑的嗓音響起。
“你知道今天痕兒和我說什麽了嗎?”
“說什麽了?”楚楚忘記去推眼前的男人了,這男人的手已伸到她的身上,很快把她剝光了,也把自已身上剝光了,飛快的壓下來,親着她的脖勁,一邊喃聲低語:“他說想要個小弟弟,讓我把小弟弟放在娘親的肚子裏,你說我是不是該努力一點呢,要不然即不是失信了。”
“你?”楚楚羞澀的垂下頭,雖然五年的時間過去了,可是每回一想到這些臉紅心跳的事情,她還是會害羞,隻除了他故意哄騙她喝酒後,化身爲鳳騷女郎,可眼下她沒喝酒,所以還是很羞澀的,南宮北堂哪裏給她嬌羞的時間,兩個人粘在一起,好像兩條泥鳅似的纏到一起去。
她白嫩水靈的身子就像可口的菜肴,使得他吃了一遍一遍不厭煩,永遠也吃不夠,随着他不斷制造出來的火熱,她的驚呼聲不斷,吻,落滿了周身,白晰的肌膚上,一處也不放過,随着粗重的喘氣聲,她的身子滾燙一片,他的身子瞬間貫穿進她的體内,酥酥麻麻的快感頓時穿遍全身,她的感覺還是那麽靈敏,他用力的騎騁起來,帶給她無限的激情,一整夜纏綿不盡的愛意,他永遠也不會放棄糾纏她,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