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搬張椅子,你身高不過。”
聽到某男這麽說,沈夢眼淚都快急出來了,這算哪門子老公嘛!自己站在那裏瞎指揮,讓她一個弱女子去扛屍。
如果是顧少寒,他才舍不得這麽折騰她。
想到她親愛的老公,沈夢再也忍不住了,熱淚湧出,一邊擦淚一邊過去搬椅子,然後小心翼翼的爬上一座,入眼的是……那張極其恐怖又散發着黴臭味的臉。
“快點。”某男像個催命鬼辦催促道。
沈夢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本能的伸出手一把抱住屍體,在抱住的一瞬間,她嗷的一聲大哭起來,“你個混蛋王八蛋,你算哪門子老公,有哪個老公逼着老婆幹着事!嗚嗚……”
眼淚嘩嘩的,就連視線也模糊了,沈夢覺着這樣還不錯,看不清楚屍體的臉了,于是她繼續大哭。
下面。
某男看着沈夢抱着屍體,好像死了親爹辦痛哭着,抿嘴偷笑。
這女人,真有意思!
當沈夢将屍體抱住的一刻,好重,早就聽阿尊說過,死人會比活着的人重很多,還真是如此。
她有些力不從心,可是下面的催促源源不絕的傳來,讓她不得不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搬。
費了好些力氣她總算看着屍體從椅子上下來,然後小心的将椅子放在地上,随即癱軟在一側喘息着,十分惡心的閉着眼睛不敢看屍體。
晦氣啊,他媽的太晦氣了!
莫名的多處一個鬼老公,又莫名的扛屍!
雖然以前也遇到過很多危險的事情,可是像這種事情還是頭一次。
某男看着閉着眼睛喘息的小女人,眸色閃過一絲複雜,随即走向屍體查看。
“居然上吊……”他說完轉身看向室内,那些打鬥又是怎麽回事。
鄰居說他家沒有什麽親戚,誰會來他家和他打鬥?
沈夢擡眸看向他,順着他的思路走,眸色也掃向室内,“難道是謀殺?”
某男挑眉,帶着少許的欣喜神色看向沈夢,當然因爲他戴着墨鏡,沈夢并沒有看到他欣喜的眼神。
“謀殺?”故作反問,他倒想聽聽沈夢怎麽說。
“難道你不是這麽想的?”沈夢反問。
“那是你認爲的。”某男淡淡回答。
“混蛋,你如果不是懷疑他是被謀殺,你幹嘛讓我将他扛下來。你分明也懷疑他是被謀殺。”沈夢白了他一眼。
男人不語!
“隻是,到底是誰和一個倉管有仇追到這裏來殺人?”
“你不是也大老遠的追來這裏麽。”某男淡淡說了一句。
“我來是打聽點事情,我可不是來殺人的!”說道這裏,沈夢頓時大吸一口涼氣。
丫的!
會不會有人料到她回來找這個人打聽事情,所以就搶先一步咔嚓,将此人滅口?
想到這裏,沈夢坐不住了,從地上爬起來,四處查看,如果這個人真是因爲她被殺,她太對不起這個人了,這不等于她間接殺了他!
“那倒未必。”某男看出沈夢的心思,不由的心頭一疼。
“嗯?”沈夢原本心裏忽然很難過,如果真是因爲這樣,她從未想過要連累誰。
沈夢怔怔的看着她的鬼老公,不解他是什麽意思,正想追問,卻被他的話打斷了。
“也許他是因爲失去愛子心疼,才走這一步呢。誰能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深吸一口氣,看着屍體的眼神泛着同情和心痛。
對于他來說,這個倉管是個關鍵人物,就這麽死了,真的很可惜,但是如果這個人真是因爲他出棺被殺,他必然不會就此罷手,他不會讓這個人白死。
“真是這樣嗎?”沈夢質疑的看着某男。
“如果我們不來,他的屍體就會繼續腐爛,你瞧瞧他的小院裏那些鄰居這麽遠,他這裏太偏僻,又沒有人來,到時候誰會發現他死在家裏,更别說下葬了。”
“你你什麽意思?”沈夢被他最後的話吓到。
下葬?
他是什麽意思?
剛剛他指使她扛屍,她不敢和鬼對着幹,所以她扛了。現在她又想怎樣?
忽然,沈夢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剛剛我還想誇你聰明呢!”某男搖搖頭,很無奈的繼續說道:“咱們剛進村子的時候,你沒聽到那些鄰居說這個倉管沒有什麽親戚,唯一的兒子也死了,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他也死了,你覺着誰還會管這事?”
沈夢瞬間淩亂了!
丫的!
她以前是給人下過葬,但是那些情況和這些都不一樣,那個時候的她隻是幫忙,而現在!
“我去叫人,村幹部一定會處理這件事情,大不了報警。”沈夢深吸一口氣,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急什麽。”某男忽然出現在她面前,攔住沈夢的去路,也因此沈夢吓了一跳。
“混蛋玩意,你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走過來,而不是忽然冒出來,你想吓死姐啊!”沈夢擡手拍拍胸脯,吓了一跳,氣惱的瞪了色鬼老公一樣。
“你就算将村幹部找來,你也必須幫他下葬。”
“憑什麽!”沈夢皺眉說道,有些詫異的看着色鬼老公。
“他沒親沒友,如果你幫着他張羅,搞不好就被村裏的村民給草草埋了。而且……”某男故意賣關子。
“而且什麽?你快點說啊?”
“而且你是他上吊後第一個碰他屍體的人,如果你不好生安頓他,我不敢保證他以後會不會纏着你,反正他現在和我一樣了,什麽也不怕了。”
“你……大混蛋,我碰他的身體還不是被你逼的,如果不是你讓我扛下來,我怎麽會碰到他。”
“我沒讓你扛他下來的時候你不是用你的額頭碰了他的腳。”
“你你可别說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的沒遇到你!”沈夢想到沒開燈之前腦袋碰了他的腳就害怕,這個可惡的家夥什麽吓人他說什麽。
即便她答應将幫倉管下葬,但是報警還是必須的。
于是,沈夢出去找來了村民,村幹部打電話報了警,警察過來後,将屍體仔細的檢驗後,推斷和沈夢他們推斷的差不多,此人死了最少兩天了。
雖然這一點很一緻,但是沈夢卻心生疑問了。
不過,沈夢這一次學乖了,心裏疑惑,嘴上并沒有多說話。
還真應了色鬼老公的說法,村長找了幾個村裏的男人,準備挖個坑将倉管随便找個地兒埋了。
沈夢當時上前一步阻止了這件事,她既然是第一個碰屍體的人,盡可能的張羅着辦個葬禮吧,免得以後這個倉管找她麻煩。
于是,沈夢拿出身上的錢交給一個熱心主事的村民,沈夢讓那人拿着錢去準備一些靈堂需要的物品,并且要準備一口好一點的棺材給倉管。
沈夢和那些年長的村民商議後,準備第二天下葬。
聽了村民的想法,沈夢私下和色鬼老公商量了一下,他的意思是将倉管和他兒子葬在一起,不要讓他孤苦無依,沈夢也沒有想太多,聽了感覺有道理,很贊同他的話。
沈夢就算幫着倉管辦葬禮,但是她始終和倉管非親非故,所以不能披麻戴孝,可是出于禮貌,沈夢還是在腰間綁了一條白布,算是戴孝了。
人死了,如果連個戴孝的人都沒有,那是很可悲的事情,沈夢看着一院子人都是外人,心裏很難受,所以主動拿起一條白布紮在腰間。
這個倉管的死瞬間傳遍整個村子,鬧得風聲也很大,說什麽的都有。
有人說倉管因爲死了兒子傷心至極所以選擇了自殺。
有人還說倉管在外面得罪了壞人,被人害死的。
總之,說倉管是自殺的人多一些。
沈夢腰間紮着白布守在棺材一側,很多拿着紙錢趕來的村民還誤會沈夢是他們家親戚,關于這個問題沈夢也不想多做解釋,沒必要了,死者爲大。
沈夢守在棺材一側,她的色鬼老公就在一個角落靜靜的看着這一切,沈夢時不時的會用眼神鄙視他,混蛋家夥,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落得這個地步。
夜深人靜了。
幫忙的村民都各自回家休息了,倉管家隻剩下沈夢和她的鬼老公。
這個時候,沈夢也不害怕了,折騰了一整天,她真的好累,癱坐在草堆上休息。
她的色鬼老公似乎也累了,靠着一個柱子坐下休息中。
看着不遠處陪着自己的家夥,沈夢心裏還是暖暖的,雖然外人看不到他,但是她身邊一直有個見不到的老公陪着還是好的。
隻是沈夢剛有了這種想法就後悔了,原本還慶幸有人陪着不害怕,結果某男起身,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冷冷又無情的丢下一句話,“我要去休息了,明天見。”
丫的!
沈夢圓睜怒目,真想飛過去踹飛他。
這家夥,太不仗義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嗎?
不知道這裏躺着一個死人嗎?不知道姐害怕嗎?!
媽的!
沈夢想罵人,可是又害怕徹底氣走某男。
欲哭無淚!
隻是,某男完全不給沈夢留住他的機會,嗖的一下不見了。
沈夢原本睜着大眼睛瞪着他,希望他說留下陪她,結果下一秒人家就不見了。
暗自噎候!
早知道剛才就不該積口德,該罵他無情無義,沒心沒肺的。
某男剛剛消失,沈夢就感覺四周的氣氛很緊張,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安,或許是心裏作用,或許剛剛是因爲他在這裏,沈夢心裏踏實,也沒有那麽害怕。可是此刻這裏隻剩下她自己和一副棺材,說實話她害怕了。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身邊的棺材也讓她感覺很瘆人,寒涼的氣息似乎一陣一陣向她襲來,吹進她的心裏,讓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