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正廳開始,呂日平就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明明早就料到會有此事了。
沐陽垂頭喪氣的看着臉上仍挂着一絲笑意的呂日平,不禁想要埋怨道:“呂兄,你爲何……”
還未待他說完,呂日平便朗聲打斷:“呵呵,沐賢弟莫要沮喪,小場面而已。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去用飯吧。”
言罷,呂日平便在前面領着沐陽去用飯了。
跟在呂日平的身後,沐陽那個郁悶可就沒法說了,他簡直是一頭的問号啊!這呂日平剛剛還和他套近乎,怎麽轉眼間就把自己坑這麽慘啊!剛剛“入職”這藏書閣,結果就被頂頭上司臭罵一頓,不知道這“鐵飯碗”還能不能保得住。
呂日平一路領着沐陽來到一間用飯的廂房,找到一張無人的桌子坐下後,這才結束了沉默,開口道:“沐賢弟,這就是藏書閣的教工餐廳,日後可到此來享用免費的一日三餐。”
說話間,已經有丫鬟爲他們端茶倒水,并向呂日平招呼道:“呂學士,今天又想吃些什麽?”
“呵呵呵,像平時一樣就可以了。”呂日平一邊應答,一邊将沐陽給其介紹了一番。
寥寥幾句話之後,丫鬟便直接去了後廚。
“沐賢弟爲何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難道是藏書閣讓你失望了?”呂日平問道。
“唉!藏書閣的确比百家書樓的環境要好得多,但是就怕這活兒我幹不長啊!”沐陽哀歎道。
“哦?沐賢弟指的是爲崔大學士剛剛的那番話嗎?”呂日平笑道。
“呂兄,你可太不仗義了!明明在正廳門前,你都提醒我要整理儀表了,爲何不告訴我崔大學士要求梳發髻、佩戴學士巾啊!”沐陽這句埋怨的話,憋了這麽久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聽得沐陽此話,呂日平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直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才覺着有點不好意思。
“沐賢弟,時不我待啊!難道都在正廳門前了,還要回家去梳發髻、佩戴學士巾不成?”呂日平反問道。
千言萬語卡在沐陽的嘴中,最後隻能化作一聲:“唉!”
說到底也是怪他自己,昨夜既然知曉要來上任,就應該提前了解一下自己這位頂頭上司才是。結果自己對人家一概不知,人家卻好似對自己了如指掌,這才搞得這麽被動啊!
“沐兄莫要着急,你可知崔大學士上周在丹桂軒醉酒後,聽了你的《西遊記》之後,便向那說書人要來手稿觀看,這一觀之下可謂大驚!”說到此,呂日平似是口渴了,端起茶盞淺嘗了一口。
這說到關鍵的點子上,結果這家夥卻又賣起了關子,讓沐陽真是……無可奈何啊!
“崔大學士當即就點評道:此人有慘絕人寰的寫作技巧,和信手拈來的胡謅能力!奇才!奇才也!”呂日平笑着說出這番,也不知是褒還是貶的評價來。
“哈?!這是幾個意思?”沐陽郁悶道。
……
“外公,今日您可見過那沐陽了?其人如何……”丹桂軒的一間廂房裏,州牧府大公子陶勝,一邊給崔永元倒茶一邊恭敬的問道。
“此子璞玉也!生性雖有些散漫,但如若能夠适當的磨砺一番,就憑他能夠深入人心的文案能力,将來也能助你教化這豫州的百姓。”崔永元雖是年過花甲,但其語氣仍然铿锵有力。
“哦?此人竟能得到您這般評價,那我真得找個機會好生親近一番。”陶勝聞言驚喜道。
“那你又是爲何問我對他的看法呢?難道是爲了那卓斷水?”崔永元問道。
“果然這豫州上上下下,沒有一件事情能夠逃得過外公的法眼!”陶勝奉承道。
“唉!勝兒,你總是太過于着重某件事情,而忽略了周圍的環境。卓斷水此人已是天空翺翔雄鷹,想要降服遠非那麽容易,你父親的做法終究隻是權宜之計。”說到此,崔永元的目光悲涼的閃爍着。
“我們畢竟都已經老了啊!如果你父親能夠再年輕十年,慕容将軍和他的關系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禦下之道,唯有霸道最不可取,你若是不想接手一個君臣關系破裂的豫州,那就要盡快的成長起來啊!”崔永元道。
“外公所言甚是,孫兒定當謹記在心。”陶勝躬身道。
……
夜。
“将軍!小姐的信。”一名傳令兵,從營帳外來到一位将軍的面前,行了軍禮後将信件呈上。
這位将軍此時正在燒的火熱的火盆旁,一絲不苟的擦着他的槍,他專注的一下又一下機械而又重複的擦着,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
他頭都沒有擡一下,淡淡道:“這裏沒有外人,直接念吧。”
“是!慕容将軍!”深受慕容毅信任的傳令兵,恭敬道。
待傳令兵念完信裏的内容之後,慕容毅終于停下了擦槍的動作,他走出營帳望着天空喃喃道:“卓斷水嗎?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可是,我還沒老啊……”
……
“陶公子,你終究還是來了啊,呵呵呵!”陰暗裏,蒙面人玩味的笑道。
“因爲你們需要我,我也需要你們,所以我來了。”陶陽道。
在這間陰暗的屋子裏,就在這時,走出了一個根本不該出現在此的人。
“陶公子好氣魄,妾身龐氏,你對面的那位在我們組織裏的代号是‘薄荷香’。”龐氏宛若一位女主人般大方道。
“你!”陶陽爲龐氏的出現而震驚,因爲龐氏分明已經在今日午時被斬首了,此時此刻一個應該已經死過了的人,居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哈哈哈!汝等有如此實力,的确能夠成爲我的助力,這一趟我果然沒有白來!”陶陽大笑道。
“吾等定當盡全力助公子奪取豫州,事成之後請公子勿忘自己的承諾。”龐氏淡淡道。
“汝等的請求我定然銘記于心。”陶陽言之一頓,激動道:“但這豫州!本就是我陶家的豫州,何來奪取一說!”
“陶公子果然好氣魄!既然如此,你我便在此擊掌爲誓!”龐氏巾帼不讓須眉道。
黑衣蒙面的“薄荷香”,見證了龐氏與陶陽的擊掌爲誓之後,他今天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但是他心底裏卻是有個疑惑未曾解開:首領爲何要救這龐氏,既然現在要救她,何苦于當初不由組織親自出手解決被毒殺的宋仁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