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大哥不上來,桃花想起了土司大老爺,想起土司大老爺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沖撞的情景。桃花的下腹頓時一陣陣緊縮,潮熱汩汩往外噴。桃花欲火難耐,啞巴大哥怕桃花生氣似的,一小屁股一小屁股挪了過來。幫桃花又把花短褲穿上。桃花見狀,氣不打一處來,嘟着嘴一側身,把個白亮亮滑膩膩的後背給了啞巴大哥。啞巴大哥知道自己不行。自己不行,桃花卻有了,豈不如五雷轟頂?啞巴大哥沒有生氣。他一如既往,心平氣和。他明白,桃花的肚子,是爹讓她有的。他覺得這是好事。不然,石蛋、二狗子他們一天到晚拿這事笑他,夠難堪了!在啞巴大哥的思維裏,并沒有把這事當醜事。有的隻是感謝,感謝他爹李德福。不一會,啞巴大哥均勻舒緩的鼻息響了起來。桃花回過頭一看,他早就睡得又香又甜。桃花長籲短歎,任由幽怨的淚水流了一臉。桃花又走進了一個難熬的漫漫長夜。不知何時,陽光鑽了進來,灑了滿滿一屋子。桃花一覺醒來,一吸鼻子,便聞到了桑葚的清香。她轉身一看,床頭櫃上擱着一個小竹筐,竹筐裏盡是紅色的桑葚。天哩,桃花一陣驚喜,心裏怦怦亂跳。啞巴哥,一大清早給她摘回了桑葚。桑葚還帶着露水呢!吃着桑葚,桃花想,啞巴大哥要是也像他老子那般,能在她身上使十八般武藝,那該多好!陽光懶洋洋的,人也慵懶乏力,桃花靠在軟綿綿的被褥上不斷地想。吃着桑葚,桃花想,土司大老爺不是說他的眼睛會說話麽?怎麽這麽久了,也不說一句話給她聽聽?桃花吃着桑葚,想着心事,昏昏沉沉又閉上了眼……
土司大老爺突然走了進來,坐在床沿上,一聲不吭。從後面看,他兩腮蠕動。桃花想,老爺不會在偷吃她的桑葚吧?她擡起身,探頭一望,好呀,老爺果然在抓竹筐裏的桑葚,一顆一顆往嘴裏放。桃花大叫:“這是我的,老爺您如何能吃?”土司大老爺捏住她的手,摩挲來摩挲去,最後說:“豈止桑葚能吃,你都可以吃呢!”土司大老爺說罷,便一件件脫她的衣服,直脫得一絲不挂,然後匍匐在她身上,用舌尖從她的腳尖一直舔到鼻尖,再慢慢往下,在小腹下久久攪拌……桃花像條扔在旱地上的鲇魚,沾了一身的土坷草屑,艱難地扭轉身子。大概缺水的緣故,她呼吸堵塞,氣息越來越急促。她強烈地渴望有把利器将自己的身體打開,好讓她呼吸順暢。她呻吟着,喃喃道:“上來吧,快上來吧……”桃花倏地坐起來,一揚手,一直抓在手中的小竹筐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籃中的桑葚倒了出來,滾了一地。桃花清醒過來,原來是南柯一夢。
夢很清晰,桃花有點吃驚。她伸手一摸下身,黏糊糊濕了一大片。她懊惱地咧咧嘴,挪屁股到床沿,伸腿打拖鞋,找了半天,一隻也沒有找到。她探頭一看,原來一隻在床尾,一隻跑到了門邊。這是哪隻貓幹的好事。桃花心想,哪天人贓俱獲,一定好好教訓它。桃花正想開口叫人,丫環小娜蹑手蹑腳地走了進來,見滿地的桑萁,正要驚叫,一眼瞥見坐在床沿的桃花,趕緊用雙手捂住了嘴。小娜以爲桃花沒見人,發脾氣摔了桑葚。小娜低眉順眼等着挨訓,不料,桃花的語氣溫和:“一大早,又有貓來叼鞋子了。”小娜一眼掃去,見桃花的拖鞋東一隻西一隻,便趕緊過去,撿起來,放到桃花腳邊,說:“肯定是大太太那隻母花貓。這些日子,它總愛往後院這邊竄。”
桃花穿上拖鞋站起來,一邊伸懶腰,一邊說:“這母貓和它主人一樣,就愛搞是非。”“是哩,是哩。”小娜附和道:“大太太一大早就叫我們去廚裏幫忙剝毛豆,我們誰不手腳麻利,一刻不停地剝?她還是時不時地拿眼瞪我們,就像我們天生的好吃懶做。”桃花咧嘴一笑,說:“怎麽剝毛豆,也叫你們去幫忙?”“你還不曉得呀,”小娜說:“晚上老爺要請客,客人多,廚裏忙不過來,叫我們去幫忙哩。”桃花心一動,照慣例,土司府請客,女眷會悉數到場。這麽說,晚上又能見到老爺了?掐指算一算,上次老爺眼睛會說話,到現在有多少天了?算不清了,這個土司老爺,還說今後她不再孤寂了呢!連吃飯都不露個面。若不是請客,死要一個全家團聚其樂融融的面子,恐怕早就忘了有個桃花的存在。小娜打來洗臉水,桃花嫌不夠,說:“再打一桶來吧。”“喲,一桶夠洗身子了。”小娜嘴上這麽說,還是手腳麻利地打來一桶熱水。小娜伺候桃花擦洗完身子。小娜對桃花說:“我娘捎來口信,說我爹病了,叫我回家看看。這事不知大老爺如何就曉得了,叫我中午吃過飯就走,明天再回來。”“你去吧。”桃花說:“回來路過鎮上,别忘了給我買兩包話梅回來。”小娜答道:“好哩。”晚宴女眷都來了。桃花見到了土司老爺。土司老爺給了她一個會說話的眼神。喝了很多的酒,啞巴大哥睡得更沉,桃花推了推他,他除了伸出舌頭舔舔嘴角,眼皮睜也沒睜一下。雞叫頭遍了,“喔喔喔”聲此起彼伏。熱鬧了一陣,很快又萬籁俱寂。桃花輕手輕腳下了床,躬身穿好鞋,輕輕挪動步子時,回頭望了望:啞巴大哥仍然睡死一般。
桃花走到門邊,拉門闩的手像繡花,小心翼翼地往外抽。桃花怕響聲驚動啞巴大哥。出了門,桃花直拍腦門,真是糊塗了,啞巴大哥不但啞,而且聾,打雷都聽不到呢。何況這開門聲?這樣一想,她便放開手腳,拉着門環“嘭”的一聲關了門。這“嘭”的一聲,卻驚到了大太太的母花貓,它“喵”的一聲,倏地從門邊一蹿,蹿到了西廂房的檀梁上。桃花被吓得頭皮發麻,背上汗毛豎起。她輕聲罵道:“死花貓。”話音未落,又是一驚:西廂房的窗格紙突然透出了微弱的光亮。這光亮一明一暗,似乎是有人在用個什麽東西把光罩住,又打開,打開又罩住。桃花好生奇怪。西廂房住的是小娜,她中午不是回家去探望她生病的爹麽?怎麽又連夜趕回來了?對了,肯定是剛才那關門聲驚醒了她,她要出來探情況了。這麽一想,桃花索性大大方方幹咳一聲,便擡腳向西廂房走去。土司府大院裏,大大小小十幾棟房子,緊密相連,一棟棟隔開,又相對獨立。像啞巴大哥和桃花住的這棟在後院,有正房和左右的東西廂房,呈“凹”形,每間房的門都對着院子,都不相通。正房住着桃花和啞巴大哥,西廂房住着丫環小娜,東廂房空着,待有了孩子,給老媽子和孩子住。正房和西廂房不過二三十步的距離,要是往時,眨眨眼就走到了。此刻的桃花一步一挪。她一邊挪着步子,一邊想,小娜現在出來了,她該說些什麽?若是不出來,她又該說什麽?想着想着,她便走到了西廂房的門口。桃花把臉貼到門上,正想從門縫往裏看,門突然開了,一個黑影伸出一雙白皙的手,一下子就把她拉到了懷裏。桃花驚得剛要張嘴呼救,一張噴着濃烈酒氣的嘴便整個罩了上來。桃花“唔唔”地掙紮,摟着她的那隻手卻極其有力,箍得她動彈不得。另一隻手,則從她衣服下擺探了進來,一把就扣在了她的**上。那張嘴更了不得,大舌頭濕潤滑膩,一下子探進她嘴裏,對準她的舌頭一陣亂攪。桃花突然想起昨晚的夢,就不再掙紮,軟綿綿癱在這個黑影的懷裏,叫了一聲“老爺”,任由土司老爺橫抱着放到小娜的床上……
完事不久,桃花幽幽地說:“老爺,你不是說我不再孤寂麽?可我怎麽覺得我更孤寂呢?小天使不送去柴房才好。”土司老爺喝了許多酒,房事便延長了數倍的時間,加上天熱,土司老爺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連頭發都濕了個透。他呼呼喘着粗氣說:“今後你肯定不會孤寂了。”桃花側過身,一手撐起頭,一手翹起指頭,在土司老爺濕漉漉的胸口上畫。她說:“你看你看,你又這樣說了,是不是?可說了卻不算數。唉--我的命仍然苦。”土司老爺也側過身,一手托住桃花的一隻**,說:“大了。”桃花心裏不禁一笑,心想這老爺,怎麽也像他兒子那樣,就會說她**大了呢?“大了,也是老爺摸大的。”桃花說。“小傻瓜,”土司老爺說:“你有身子了。”“這如何是好?”桃花一驚,有些不知所措。“生下來。”土司老爺平靜地說。“那,那文浩那兒如何講。”土司老爺重新躺正身子,說:“他不曉得。”
桃花想了想啞巴大哥那晚的表現,恍然大悟。啞巴大哥早就知道她有身子了哩!她有身子他知道,他不行,她卻有了身子,他卻弄不清楚!這世界,太多荒誕不經的事了。“桃桃。”土司老爺見桃花半天不吭聲,叫了一聲。“嗯。”桃花應道。土司老爺說:“有了身子,今晚這種事就不能再做了。曉得麽?”“曉得。”桃花說:“我娘懷我弟弟時,我奶奶就整天跟我爹這麽講。”土司老爺心裏“怦怦”跳了幾下,“大(B)麻子”三個字閃進了他腦裏。他們成了親家後,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是各懷鬼胎,刻意回避,這麽長時間竟然再沒見過面。現在,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成了他的女婿。這面就更不好照了。“你爹他好嗎?”土司老爺随意問了一句。“好,過神仙日子哩。”桃花瞟了土司老爺一眼答道。“哦,這就好。”土司老爺突然興味索然,站起來,一邊穿衣,一邊說:“我跟劉媽說了,廚房會專門給你煲一些滋補的東西。你好好養着,等當孩子娘吧。”土司老爺說畢,丢下桃花,徑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