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約車停在騰訊大廈附近時，沈關山剛好下班，一路小跑過來拉開車門。
“怎麽樣，”顧行關切詢問，“在公司适應嗎？”
沈關山坐進後排，順勢倚靠在男友身上，長舒一口氣，“才過去兩天，工作強度不算大，内容都挺簡單的。”
顧行攬過她的腰，“你都負責什麽内容，快跟我講講。”
“原來登陸聯盟會用到TGP，也就是騰訊遊戲平台嘛，原來隻有自己代理的遊戲，現在他們想要把TGP升級一下，改名叫Wegame，方便容納更多的遊戲類型。”
沈關山抓着男友的修長手指把玩着，“就有點類似于Steam，上别家廠商的遊戲然後收分成，你懂得伐？”
“我呢，就負責把内測版本反饋上來的英雄聯盟項目數據整理一下，交給部門主管就好……”
她把顧行的手指掰成剪刀手，自己伸出纖細手指比出同樣的姿勢，拿着手機拍照權當是自娛自樂。
顧行放任女友玩自己的手指，他甚至很享受這個過程。
每當沈關山冰涼的指尖劃過肌膚時，顧行都能感到一股癢意順着血液直抵内心深處。
“那豈不是和本身專業沒有一點重合度？”他聽完女友的話疑惑問道。
沈關山倒是能接受，“實習嘛，是這樣的李姐一下……況且我一個學數學的準大二學生，想找專業對口的工作也不容易。”
數學可以轉萬物，堪稱理科專業裏的萬金油，從事計算機或者金融都很合适。
隻是沈關山目前尚未畢業，課本裏教授的數學知識在實習工作中基本派不上用場，主要以打雜爲主，内容沒什麽含金量。
“我當初就說讓關山來E+幫忙搞點數據工作，”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顧盼接話說道，“結果你非不來。”
“我想從多種角度看看英雄聯盟到底是怎麽運營的嘛，”沈關山解釋，“IEG平台擺在這裏，平台還是挺不錯的。”
騰訊互娛算是企鵝裏地位比較重要的事業群，橫跨遊戲、文學、動漫、影視等領域，用巨無霸來形容也不爲過。
沈關山加入的是IEG旗下英雄聯盟闆塊的遊戲數據科學部門。
“下周我應該就能劃分到一丢丢專業内容，”她萬分期待，“可以看到國服的各項數據。”
沈關山拍拍前排顧盼的腦袋，“等我掌握一下情報，明年有空就去E+逛兩圈，伱把位置給我留好咯。”
“……我哪兒敢不給你留啊？”顧盼嘟哝道，“今晚還指望你對象給我買衣服和包咧。”
到達顧行提前預訂好的菜館，顧盼迫不及待接過菜單。
“餓死我了，先點菜吧……”
由于曆史與地理原因，甬城菜系進入滬市的年代很早，相互融合并影響到本幫菜的演變。
但兩種菜系最後依舊差别很大。
甬城菜系就好一口鹹鮮，什麽泥螺腌蟹雪菜，不配着米飯能齁死人。
本幫菜相對偏甜，講究濃油赤醬。
顧盼挑了半天，也隻是點上熏魚和紅燒肉，便将菜單交給哥嫂兩人。
“清炒蟹粉你吃嗎？”顧行照着女友的喜好挑選，“配吐司味道應該不錯，還有黃魚燴面……”
“這是什麽，”沈關山手指點在甜品欄，“珍珠馬蹄？”
顧行沉默少許。
“一匹小馬名叫珍珠，用它的馬蹄做成甜品？”
“哎呦你幹嘛？”沈關山被他的解釋給逗樂了，“不是那種馬蹄好不好？”
折騰好一陣子才把菜點好，顧行剛放下菜單，就看到顧盼正噼裏啪啦狂點着手機屏幕，看界面是微信聊天。
妹妹打字速度快的出奇，顧行搞不懂顧盼爲什麽能如此熟練的運用26鍵，很少出現誤觸情況，準确率高得離譜。
“你忙什麽呢？”他把吸管捅進可樂裏嘬上一口，隻覺透心涼心飛揚。
“給謝圖南報個喜，”顧盼頭也不擡的回複道，“順便讨論一下E+将來的發展路線。”
沈關山一愣，“啥意思，你們做數據不是挺紅火的嘛？”
短短一個月的事實證明，E+燒錢競标的舉措非常正确。
英雄聯盟正值巅峰期，LPL更是擁有與其廣告招标價格完全不符的恐怖流量。
每一局較量在網絡上都是穩穩的數十萬同時在線觀看，個别強強對決甚至逼近百萬！
相比之下，廣告位的招标金額實在是不值一提。
E+赢麻了。
他們買下的廣告位，爲網站帶來源源不斷的熱度！
再加上本身數據分析的項目找顧行取過經，做得足夠詳盡，很有特色，成功吸引大量網友前來。
現在流量居高不下，俨然成爲國内首屈一指的專業電競數據網站。
“還不夠！”顧盼撓撓頭顯得十分苦惱，“網友進來就查數據，查完就跑路，流量完全留不住。”
“我們想開發點有意思的東西，争取把流量穩固住，讓網友盡可能多的停留在網站界面……”
她暫時想不到合适的解決辦法，見豐盛菜肴一道道擺到桌上，隻好暫時忽略困擾自己的問題，先幹飯把肚子填飽再說。
顧行夾了一筷子熏魚，先感受着外酥裏嫩的口感，随後微微泛着甜味的充盈汁水便在口腔中全然爆發出來。
“今天央視頻的記者還跑來現場采訪我，”他跟女友分享着賽場内外的趣聞，“其中有個問題真是有夠好笑的……”
真社恐沈關山是個合格的傾聽者。
碰到顧行時，這個優點會被進一步放大。
“嗯？”她豎起耳朵，露出饒有興緻的神情，“細說。”
“他居然問我重生之後會不會繼續當職業選手，”顧行說到這裏又蚌埠住了，“當時差點給我樂過氣去。”
在座二女心照不宣的笑出聲。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要是重生一遍，就先忽悠咱爸幫忙買體彩，把我壓歲錢全押上去！”顧盼開始暢想自己這輩子尚未實現的發财夢。
顧行嗤笑，“就你還買體彩？分得清楚詹姆斯在哪支隊嗎？”
這個問題就把籃球盲顧盼給難住了，“……湖人？”
她随口猜測道，說了個自己在新聞裏聽到過的球隊名字。
“就你這水平，押球隊都能押歪來，”顧行笑得前仰後合，“詹姆斯怎麽可能在湖人？”
“那湖人的球星是誰……”顧盼低聲念叨一句，随後便擺擺手，“你别打岔，我雖然分不清籃球明星和隊伍，但我可以押世界杯嘛！”
“14年德國7:1巴西，這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她十分驕傲的挺起胸脯，“當時新聞裏鋪天蓋地全在報道這場球，樓下張大爺罵了一周德國隊！”
“啊對對對，”顧行把剛上的紅燒肉擺到餐桌正中間，轉頭又去問沈關山，“要是你重生一次，打算做什麽……除開賺錢。”
沈關山稍一思索，目光在男友白淨俊朗的臉蛋上流轉。
把腦中少兒不宜的内容删除後，方才做出答複，“先把集訓隊的選拔過了，進國家隊拿塊IMO金牌再說。”
高三那次集訓隊選拔倒在最後一步，是沈關山前十九年裏最遺憾的事之一。
如果能重來，她指定要改變這條時間線。
“可是這樣，原本壓線進國家隊的那位大佬就要被淘汰了。”顧盼友情提醒。
沈關山無比糾結，“好像也是……”
顧行見話題陷入停滞，趕緊開口打岔，“先嘗塊紅燒肉吧，味道很不錯的。”
這家以本幫菜爲主的餐廳，紅燒肉是絕對的招牌，碗中的五花肉色澤鮮亮泛紅，切塊十分規整。
沈關山嘗了一塊，雙眼便因滿足而眯了起來。
“怎麽樣，是不是很香？”品嘗過後的顧行感覺自己眼光不錯，訂到一家堪稱完美的菜館。
有一種油在口腔裏爆開的體驗，肥肉不膩瘦肉不柴，香氣直沖腦門，呼氣時都能感受到紅燒肉的撲鼻芳香。
沈關山詞彙能力匮乏，不太會形容，總結下來就是兩個字。
“好吃！”
“多吃點，”顧行張羅着，“臨走的時候再打包兩份，回頭你倆可以在公寓裏熱着吃。”
顧盼無視哥嫂二人的日常互動，舀起一勺蟹粉抹在吐司上炫進嘴裏，感受着濃郁蟹味與表面酥脆的面包相互融合交織後産生的美妙口感。
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麽，捏着吐司的白皙手掌停在半空中。
“幹嘛呢，”顧行見妹妹這副模樣頓感費解，“中時停魔咒啦？”
顧盼沒計較哥哥的揶揄，眼神渙散過後重新聚焦。
“你之前說自己被央視頻記者采訪了？”她語氣輕飄。
“沒錯，”顧行納悶，“這都五分鍾之前的話題了，你又跑來問我？從小到大沒看出你腦回路居然這麽慢啊！”
“要不以後不叫你顧目分，改稱閃電樹懶得了！”
沈關山在旁邊偷笑。
“不是，”顧盼目光重新聚焦，一雙眼眸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流光溢彩，“我想到如何把網友留在E+了！”
“我們可以加電競專訪内容啊！”
她興沖沖訴說着自己的想法，“搞張媒體工作者的證件，每場比賽進後台參加群訪，從選手口中挖料！”
穿着正裝的顧盼妝容偏向知性風，此刻卻流露出幾分孩子氣的雀躍，“肯登陸E+查看戰隊選手數據的網友多數都是賽事深度愛好者，想必對選手采訪很感興趣！”
顧盼目标受衆找的很明确。
像是偶爾才看一場比賽的觀衆，人家就是圖一樂，幾乎不會到E+去查看數據，對選手的場外事以及賽場内的溝通不太感興趣。
深度愛好者，才是支撐E+流量的主力軍！
這批人在廣大玩家裏占比不高。
但是勝在英雄聯盟基本盤太誇張，動辄就是上十萬的恐怖流量。
隻要能把這群觀衆留下來，E+就算成功！
加入賽後采訪以充實版面，豐富網站内容，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出色效果！
沈關山發散思維很強，當即展開仔細思考。
“盼盼你可以再加入點英雄攻略，找些千分絕活王者或者職業戰隊入駐，攻略的質量夠高，這批網友指定能被留住！”
目前國内雲玩家的數量不算多，遊戲的粘性相當高。
賽事深度愛好者群體内部有大批玩家打排位賽，對上分有幫助的英雄攻略就是留住他們的有效手段！
顧行給出補充建議，“我看TGP上面也有攻略，那軟件流量大，E+想搶點蛋糕就得搞好細分市場，和TGP區分開來，絕對能吸引到玩家。”
“是的，”沈關山附和顧行的看法，“我今天工作的時候看過TGP目前的數據，每天日活都在千萬上下，流量很吓人！”
随着帶有換膚與無限視距的盒子被限制功能，TGP成爲越來越多玩家登陸遊戲時的必備選項。
能查戰績，能看自己的KDA等表現，還有官方公告，再加上騰訊出品，TGP自身的優勢很明顯。
“放心，”顧盼拍拍胸口，“咱這點體量也不指望跟TGP直接競争，隻需分一杯羹就心滿意足！”
“回頭我找職業戰隊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定期出點攻略，專門放到E+上面。”
她看向顧行。
“哥哥啊……”
顧行短歎一聲，不用想他都知道妹妹說出這個稱呼時，腦子裏都在盤算着什麽。
“我圈裏人脈廣，能幫你聯系各家俱樂部的管理層，不過人情不白用，該給人家的錢不能少。”
顧盼毫不猶豫做出保證，“放心，我肯定不白嫖，隻要戰隊給英雄攻略，我們就付錢！”
她忙不疊獻殷勤，用公筷給顧行夾紅燒肉，“好吃你就多吃點……”
顧行并不排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幫點忙。
畢竟是自己妹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我買了輛車，下周大概就到手，”顧行轉移話題，“顧盼你開車水平沒疏忽吧？”
“開車？我在行啊！”顧盼大包大攬，“不信你問問關山，我路考全是滿分一次過！”
正在往面包片上塗抹蟹粉的沈關山點頭，“顧盼你開車一直可以的，比我強得多。”
“話說你買了輛什麽車？”司機顧盼對自己即将接手的車輛饒有興趣。
“邁巴赫GLS，是輛SUV，你不是喜歡開大車嗎？”顧行吃掉碗中紅燒肉，“正好挂奔馳标。”
邁巴赫前幾年被奔馳收購，目前算是子品牌。
顧行買的GLS總價一百多個，在他的接受範圍内。
再貴的勞斯萊斯庫裏南，S賽獎金都還沒到手的顧行也買不起。
顧盼不懂車。
但她看過課外書。
“《龍族》裏楚子航他爹開的那種車？”她倍感興奮，“我滴個龜龜……”
“人家那是轎車，種類不一樣，”顧行慢條斯理說道，“不過也有共同點，你倆都是司機。”
馬上有車開的顧盼忽略掉哥哥的毒舌，樂呵呵的往嘴裏扒拉米飯。
預祝各位新年快樂！
發個支付寶紅包，口令92016889。
作者菌更完這章，跑去和家人過年咯。
咱們兔年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