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要将盧迦逸多引薦給李治,李欽載無疑是最合适的人選,這也是劉審主動拜訪李欽載的原因。
沒想到李欽載不但不願意,還想把盧迦逸多弄死,劉審不知原因,但引薦給天子這件事,他隻能另尋辦法。
爲什麽劉審不能親自将盧迦逸多帶進宮?
因爲他的分量不夠。
劉審雖然是縣侯,但縣侯與縣侯之間是有差距的。
當年李欽載甚至隻是個縣子的時候,太極宮都能随意出入,隻要他想見李治,隻需在宮門前驗明身份,很快便有宦官畢恭畢敬将他接近宮裏。
因爲李欽載在李治心裏有這個分量,也因爲李欽載是英國公府的出身。
而劉審就不行了,他爹和他雖說封了爵位,可一直是遠離大唐的權力中樞,不管怎麽鑽營都鑽不進去。
劉審若要見李治,宮門都進不去,李治不會直接拒絕他,一句國事繁忙或是龍體欠安就打發了。
所以要将盧迦逸多引薦進宮,劉審隻能托人幫忙。
…………
甘井莊。
薛讷已頹靡多日了,剛開始時李欽載還拼着受傷未愈的身體,陪着他飲酒澆愁,陪到後來李欽載實在頂不住了。
朋友失戀了确實需要陪伴,但陪伴不能無底線,再這樣下去他會越來越矯情的,大丈夫一輩子什麽坎邁不過去,非要用酒來麻醉自己。
再一次拒絕了薛讷飲酒的邀請後,李欽載轉過頭便找到了武敏之。
上次帶着李賢王勃來甘井莊後,武敏之便順勢在莊子裏住了下來,名義上他是李欽載的學生,住在學堂宿舍裏天經地義。
可惜上課就不見他的身影了,李欽載也懶得搭理,他很清楚武敏之需要的是什麽,不是所謂的知識學問,而是“李欽載門下弟子”這個身份。
作爲朋友,李欽載不介意給他這個身份,至于學問方面就不強求了。
踹開武敏之的房門,把武敏之從睡夢中拎了起來,李欽載嚴肅地告訴他,薛家有個不争氣的犬子,最近因爲失戀要死要活,讓武敏之幫忙解決這件事。
剛睡醒還沒回到現實的武敏之懵了,沒搞清楚啥狀況。
薛家的犬子他當然認識,人家失戀了,與他何幹?爲啥要他來解決這個麻煩?
“我不管,反正交給你了,若不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等着我親自抽你鞭子……”
武敏之的眼睛突然亮了:“真的嗎?”
“啥?”
“先生真會抽我鞭子嗎?”武敏之的眼睛布靈布靈的,充滿了病态的渴望。
李欽載赫然想起武敏之的特殊癖好,頓時渾身發麻,立馬道:“我改主意了,不抽你鞭子,把你扔糞坑裏,你若有吃屎的癖好,我就認了。”
武敏之打了個冷戰,他确實有點特殊的癖好,但絕對不喜歡吃屎,特殊人士也是有尊嚴的。
“先生放心,最遲明日,弟子交給您一個活蹦亂跳的薛家犬子。”武敏之嚴肅地保證道。
李欽載拍了拍他的肩,道:“發揮你瘋批的特長,給薛讷一個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經曆。”
…………
下午時分,武敏之在别院裏找到了薛讷。
薛讷又醉了,正在前院廂房裏呼呼大睡。
武敏之也不叫醒他,而是請李家部曲将薛讷擡上馬車。
馬車悠悠前行,離開了甘井莊,沿着蜿蜒的山道一直向西。
來到一座陡峭的山崖下,部曲們用軟兜擡着薛讷,合力将他擡上山,在曲折泥濘的山路上艱難攀爬。
攀爬一個多時辰,一行人終于登頂。
萬丈山崖的邊上,不知何時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秋千架,部曲們按武敏之的吩咐,将薛讷綁在秋千架上,順便将他的眼睛用黑布蒙了起來。
做完一切後,武敏之陡然一記巴掌,将沉睡的薛讷扇醒。
薛讷睜眼,結果眼前漆黑,下意識要動彈,發現全身被綁動彈不了,不由又驚又怒:“何方賊子竟敢謀害我?景初兄!景初兄呢?”
武敏之站在他身前,發出桀桀桀的反派怪笑聲。
“慎言賢弟,久違了。”
“你是誰?”
“别管我是誰,我受李先生之托,今日給你提提神……”
薛讷怒道:“放屁!景初兄怎會如此對我?”
武敏之怪笑道:“李先生隻是把你托付于我,至于我如何讓你提神,那是我的事,慎言賢弟,我隻問你一句,從今以後能振作一點麽?”
“與你何幹,快給我松綁,我薛家也是你敢惹的!”
武敏之的笑意越發變态,桀桀的怪笑聲在山谷間回蕩,特别瘆人。
“如此,就莫怪我得罪了。”武敏之露出了久違的瘋狂笑容,眼睛通紅喘着粗氣,仿佛頑皮的孩童得到了心宜的玩具,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薛讷眼睛蒙着的黑布被揭開,當他适應了外面的光線,垂頭一看,立馬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他發現此刻自己被綁在一個簡陋的秋千架上,而秋千架被固定在一個深不可測的山崖邊,山崖估摸有百丈高,一眼望不見底。
扭頭一看,他又發現身旁的人竟是武敏之,大家都是混長安纨绔圈的,自然都認識。
“武敏之,你瘋了麽?會出人命的!”薛讷尖聲叫道。
“桀桀桀,慎言賢弟此言差矣,這怎能叫瘋,明明是有趣呀,等你玩過了,我也上去玩一玩,哈哈!”
說着武敏之突然用力推動秋千,薛讷的身子頓時蕩了起來。
這種秋千可不是随便蕩一蕩,随着秋千的一前一後,薛讷整個人在懸崖邊和不見底的百丈深淵半空中來回晃蕩。
人在深淵上空不着地的感覺,沒試過的人根本無法體會它的恐怖。
薛讷吓得臉色蒼白,心神俱裂,尖叫聲在山谷間凄厲地回蕩。
“武敏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總之,你說啥就是啥!”薛讷在半空求饒。
武敏之卻加重了推秋千的力道,瘋狂大笑道:“這才剛開始,慎言賢弟怎可輕易認錯,好好享受刺激吧,人生難得一次,可要珍惜呀。”
“不,不——放我下來!我錯了!”薛讷臉上涕淚橫流,身體裏的酒精全都吓得揮發幹淨了,此刻的他很想暈過去,卻該死的無比清醒。
又蕩了幾下,被綁在秋千上的薛讷突然渾身一震,接着整個人突然安靜下來,表情變得麻木死灰。
武敏之正在好奇他爲何不慘叫了,擡頭一看,恰好幾滴水狀物落在他臉上。
“尿了?”武敏之愕然,用力一抹臉,他也凄厲地慘叫起來:“爾母婢也!我不幹淨了,求速死!”
說着武敏之突然出手,拔出旁邊李家部曲腰側的刀,用力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