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朝陽,新生兒第一聲啼哭,立春第一道驚雷...如此種種,都蘊含着難以想象的力量,一般法術對它們應該沒有什麽效果...
一念及此,李秋凡不再拖沓,知道要對付這桃樹精,首先得解決掉屍體,心念一動,天師劍自眉心飛出,快若閃電般射向桃樹精,僅僅隻是一個呼吸不到,那些纏綁着屍體的樹根就被全部斬斷,一個個掉了下來,接着天師劍繼續刺出,李秋凡也緊随其後,金光凝聚成刀刃,輕而易舉地将一條條樹根砍掉。
桃樹精心生畏懼,急忙後退躲避,李秋凡對着胖子喊道:“往每一具屍體的嘴裏放一枚五帝錢,就能壓住它們的殃氣。”
胖子得令,從包裏翻出一袋五帝錢,挨個塞進屍體嘴中,那些即将從嘴裏噴出的殃氣頓時被壓制回去。
失去了屍體的桃樹精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李秋凡畫了道引雷符,念起蠻雷咒道:“東甲乾元亨,正炁速流行,吾受長生命,天地掌中橫,隐伏随吾咒,用則雷雨騰,五雷速降炁,入我雷輪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辄違盟,巽上天丁立,斬汝七祖形,急降急急降,急速現真形,急急如律令!”
轟隆一道雷光自天空劈落,桃樹精發出恐懼的咆哮,妖力散發,原先被昆侖神火符燒焦的樹幹與樹枝又快速變得翠綠,聚攏在頭頂,與天雷撞在一起。
然而區區一隻樹精,怎麽可能扛得住這至陽至剛的天雷,沒支撐多久,就被天雷劈回原形,然而第二道天雷馬上又落了下來,眼看桃樹精就要被劈死,躺在地上的男人終于從疼痛中緩過神,隻見他爬了起來,摸出一把刀,割破手掌,念起了某種沒有聽說過的咒語。
他掌心的血落在地上,蠕動起來,變成一條條血線,快速蔓延向那七十九具屍體,胖子不明所以,但知道他肯定沒憋什麽好屁,丢出幾道地火符念咒激活,組成火牆,将血線擋住,可還是有一條血線穿過了火牆,順着一具屍體攀爬遍全身,接着屍體又站了起來,吐掉嘴裏的五帝錢,一口殃氣噴出,熄滅火牆,其他血線也順利接觸到了屍體。
接着,所有屍體都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卻沒有攻擊如臨大敵的胖子,而是跳到了男人身邊,男人怨毒地看着李秋凡,咬破舌尖,将精血噴在每一具屍體身上,結印念咒,屍體随即漂浮起來,組成了一個類似于陣法的屍圈,飛到桃樹精上方,此時李秋凡召喚的第二道天雷剛好落下。
然而卻被一股強大的殃氣阻擋,擋住了天雷,無論李秋凡如何加強罡氣,都無濟于事。
“壞我好事,就别怪我了...”男人面露瘋狂之色,忽然結印大吼道:“殃氣入體,殃神降臨!”
吼聲傳出,所有殃氣都彙聚向男人,從他嘴裏鑽了進去,男人的身體開始詭異地抽搐扭曲起來,一股神秘的力量仿佛在他體内逐漸蘇醒,桃樹精的一條樹根将男人捆住,樹身裂開,男人随即融入了進去。
失去了殃氣的阻擋,七十九具屍體逐一墜落,天雷也随之劈了下來,重重地轟在了桃樹精的樹幹上,刹那間雷霆傳遍樹身,兩道痛苦的凄厲慘叫傳來,然而桃樹精卻并沒有被天雷劈死,反而是它那些焦黑的樹幹開始脫落,變的翠綠,仿佛浴火重生,最終竟然變成了一個人首樹身的怪物,一種既不是妖氣,也不是殃氣的詭異力量瞬間彌漫開來。
“哈哈哈,多虧了你的天雷淬體,雖然殃神沒有完全蘇
醒,然而我們已經獲得了他的部分力量,這個村子這麽多人,八十一具新死的屍體,我們随随便便就能湊齊,你們兩個,就當第一份祭品吧...”
男人猙獰大笑,發出的卻是兩種聲音,感覺就像他和桃樹精融爲一體了一般!
“凡哥,還要給這些屍體嘴裏塞五帝錢不?”胖子問道。
“不用了...他們的殃氣已經全部吐出,被那個怪物吸收了...”李秋凡的語氣之中帶着震撼,拔出龍泉劍道:“你别靠近,這家夥有點兒不對勁!”
說罷踩着罡步就沖了上去,與桃樹精融合的男人輕蔑一笑,兩條尖銳的樹刺伸出,刺了過來,李秋凡雙指在龍泉劍身抹過,念出靈劍咒,一劍劈了下去,樹刺被輕而易舉地劈斷,然而緊接着又有無數尖刺從桃樹精體内噴出,山呼海嘯一般碾壓過來。
李秋凡站定,劃破指腹,在龍泉劍上畫了道魁罡列雷咒,念出咒語:“魁罡神力,霹靂轟轟,五嶽四渎,震定乾坤,今日召汝,速來現形,指揮烈雷,不得暫停,急急如律令!”
頃刻間,龍泉劍上雷光噴湧,一道寬大的雷霆劍罡斬向尖刺,摧枯拉朽般将所有木刺都砍成齑粉。
男人大驚失色,他想破頭都想不到,爲何這個年級并不大的法師會如此兇猛,眼見劍罡沖自己本體斬來,他頓時慌了神,收攏力量,噴出一團青煙,無數猙獰鬼臉浮現,撞向劍罡,巨大的餘波散開,上百顆桃樹都被連根拔起,煙塵四散,李秋凡也被反震之力推的後退了好幾步。
感應到那奇怪的氣息還未消失,李秋凡腳底用力,又一次沖了上去,然而他忽然感覺渾身無力,心髒像是被巨錘砸到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難,站立不穩,一頭栽倒。
“怎麽回事?”李秋凡拄着龍泉劍,堪堪站了起來,張開嘴拼命呼吸着空氣。
“難道是...殃氣?”李秋凡心念百轉,瞬間想到了這個可能,肯定是剛才他不小心中招了,于是快速畫了道符,打在自己身上,疾念咒語:“玉府玄宮,紫氣始青,内煉三魂,台光安甯,神寶玉室,與我俱生,不得妄動,監神黃庭,太靈守衛,若欲飛行,形詣玉清,饑兮渴兮,吞飲玉晶,急急如律令!”
一團清津在口中化開,吞入腹中後,難受的感覺頓時消失,趕緊躲開幾道攻擊,飛身躍至桃樹精身前,龍泉劍直接刺入它的妖身,口念轟天咒,攪動劍身,轟的一聲,桃樹精的妖身直接炸開了一個洞,但卻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李秋凡幾個翻滾,拉開距離,發動金光咒,快速奔跑起來,一團殃氣以桃樹精爲中心,蔓延開來,化成無數條殃氣絲,追着李秋凡不放。
殃氣所過之處,地面瞬間就變得漆黑,滋滋冒煙,仿佛蘊含劇毒一般,李秋凡不敢有一刻停歇,罡步與身法發揮到極緻,躲避着殃氣攻擊,同時也在思索破解之法,殃氣沾身,俗稱殃打,駭人的緊,況且,桃樹精在與男人融合之後所發出的殃氣明顯還發生了某種質的變化,更加兇煞,就算李秋凡也不敢在去接觸。
奔跑中的李秋凡發現,桃樹精雖然将大部分的樹根從地裏拔了出來,可是還有一條主根依舊紮在下方的土壤中...“桃樹精...沒有化妖,倘若貿然離開生長的地方,就會損耗大量道行,所以如果能斬斷它的主根,就會對它造成重創,然而龍泉劍對它造成的傷害,好像并不是很大,該怎麽辦呢...”
忽然,李秋凡看到了胖子,腦海中靈光一現,對胖子吼道:“桃木劍丢給我!”
胖子聞言想都沒想,直接将桃木劍丢向李秋凡,然而卻丢歪了,爲了驗證心中猜測,李秋凡隻得硬扛了一道殃氣,撲過去将桃木劍抓住,與此同時,那難受的感覺再度襲來,李秋凡隻好故技重施,化解掉侵入體内的殃氣,然
而這一次,效果卻差了很多,看樣子也不能一直用這個法子化解殃氣了,于是準備孤注一擲,掐訣念起淨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怛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殺鬼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炁常存!破!”
一片清光蔓延,殃氣被逼退,李秋凡趁機快速掠到桃樹精身前,念了一遍斬妖咒,桃木劍狠狠刺入桃樹精的妖身。
男人低頭嗤笑:“愚蠢...你那把劍都奈何不了我的妖身,何況隻是一把破木劍...”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一道赤紅的光芒從傷口處迸發,紅光瞬間遍布全身,罡氣開始撕裂它的妖身。
“雷擊桃木劍!!!”
男人的譏笑頓時變成驚恐,凝聚殃氣攻向李秋凡,然而李秋凡的一道符卻早已畫成,打在桃木劍上,刹那間桃樹精的妖身就像被塞了一顆炸彈一樣,轟的一聲爆開,接着龍泉劍橫掃,直接斬斷了桃樹精的主根。
凄厲的慘叫傳來,攻向李秋凡的殃氣自動潰散,地上隻剩下下半身長滿了樹根,血肉模糊的男人。
李秋凡走到他身邊,看着面如死灰的男人道:“你就是本地那個陰陽先生吧,也隻有你才能騙過大家,将新亡之人弄到這裏來,并且這麽久還不被發現,你說你想讓殃神複活你的妻兒吧?爲了讓你死心,我可以跟陰司溝通一下,如若她們沒有投胎,就讓你見上一面。”
男人眼裏頓時有了光芒,忍着劇痛爬到李秋凡面前道:“真的...可以嗎?我也曾經想過法子,可陰差根本不買賬,否則也不會出此下策了...”
李秋凡道:“你是你,不是我,告訴我他們的姓名跟生辰八字,以及死亡日期吧,我問問看。”
男人連忙将妻兒的信息告訴了李秋凡,李秋凡點點頭,就地用朱砂畫了道符,念咒将本地陰差招來。
一陣陰風吹過,一名瘦高陰差出現在原地,見着李秋凡後連忙行禮:“見過天師大人!不知大人喚小鬼前來,所爲何事?”
李秋凡将男人妻兒的信息給它道:“看看這兩人,有沒有投胎。”
陰差掃了眼男人道:“你還真是賊心不死,也罷,既然你找到了一名天師大人說情,那我便去城隍處問上一問吧,天師大人稍等片刻。”
陰差化作一股陰風消失,過了幾分鍾,它就回來了,李秋凡問什麽情況,陰差答道:“這二人壽元未盡,本不該如此早死,突遭橫禍,因此得到補償,死後不久便已入了輪回,眼下早已轉世爲人,并且都在富貴之家。”
李秋凡點了一副香燭道:“麻煩了...”
陰差面帶喜色收下香燭,跟李秋凡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聽清楚了嗎?他們二人已經投胎轉世,别說什麽狗屁殃神,就算三清也沒法子讓他們複活!”
李秋凡的話振聾發聩,直接令男人癱坐在地上,捂着臉放聲大哭起來,哭聲無比凄涼。
“你是陰陽先生,應該明白這就是他們的命,好在陰律昭然,沒讓他們受罪,已經投胎轉世,不論如何,你也該死心了!”
“胖子,通知村民來認領屍體吧!”
胖子領命離開桃園,将消息告訴了村長,不一會兒桃園就來了許多人,看到已故親人的屍體,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陣陣哀哭聲。
李秋凡對村長道:“事情處理好了,始作俑者就是他,你們怎麽處理我不管,我們還有其他事,五萬塊錢記得轉我卡上,再見了。”
留下銀行卡号,不顧村長的百般挽留,李秋凡跟胖子就連夜離開了,因爲還有下一家在等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