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記載的傳聞之中,這神秘莫測的一族人待到神通覺醒之時,能看前塵,可知後事。
他們可以窺探人心,可改變許多人的命運,扭轉乾坤。
并且掌時空之門,能去未來、可碰過去, 古籍上有一種記載,辯機一族的人,‘言’出則必行!
這句話的意思并非指他們講信用、重承諾,而是指他們說的話,便如規則、律例,許多事情一旦出自他們的口, 那麽便是必會發生之事——這幾乎已經算是擁有了神的權柄。
陸執的思緒回到了在姚家鬥‘河神’的那一夜,想起姚守甯關鍵時刻的數次發‘言’,幫着自己破局, 及擋住了‘河神’的水劍,确實與傳聞之中的‘言’出法随并無二緻。
聽了徐相宜說的話,陸執自蘇醒之後躲藏在家裏避風頭這一段時間,也查閱了大量的古籍,對辯機一族了解也不少。
但越是了解得多,陸執越是覺得辯機一族已經脫離了‘人’的許多特性,與神無異。
雖說傳說離奇,但結合他與姚守甯數次打交道的了解,他覺得傳聞也不是一味誇大,而是有端倪可尋。
而這樣一個傳聞之中擁有神的權柄的繼承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此時坐在地上,蹲抱着雙膝,看上去有些懊惱的樣子。
哪怕陸執相信徐相宜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對自己的判斷也極有自信, 但看到姚守甯這模樣之後,仍覺得眼前的少女與傳聞之中近似神人般的辯機一族找不到絲毫的關聯之處。
他沉默了半晌,接着‘哼’了一聲:
“你現在是挺弱的。”
“……”姚守甯想着家中的情況,悲從中來, 眼淚含了一半在眼眶,但聽到陸執的話,頓時被噎住,一臉無語。
“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陸執壓下心中的雜念,腦海裏迅速生出一個主意,盯着面前的少女看。
“我不知道。”她搖了搖頭,有些天真的道:
“不過我娘說已經寫了書信給外祖父,請他老人家來一趟神都。”
算算時間,柳氏早前寫的那封信已經寄出将近一個月。
哪怕信件走得很慢,但這麽長時間,柳并舟肯定已經收到了,說不準人都已經在來神都的路上了。
“我外祖父非常厲害。”姚守甯說着說着,心中又逐漸生出信心:
“他老人家一來,說不定麻煩就解決了。”
陸執眼睛微微一眯,眸光流轉之間,似是漫不經心的問:
“那你外祖父幾時能來?”
他想到了柳并舟的那副字畫,曾在蛇妪報仇時, 幫他擋了數次災劫。
從他早前探聽的情況來看,柳并舟在二十年前就已經修出了浩然之力。
随着時間的流逝,如今的柳并舟修爲應該不減當年, 說不準他的到來,真能鎮住妖邪。
不過寄身于蘇妙真身上的天妖一族對于柳并舟的情況未必不知,甚至陸執懷疑天妖一族選擇柳并舟的兩個後輩血脈下手的原因,是知道了某些消息。
若是這樣,儒家的力量,就未必能解決姚家的事。
“我不知道。”陸執的問題也是姚守甯擔憂的事,她有些煩惱:
“‘河神’已經再現了。”
“什麽?”
陸執聽了這話,身體一下坐直,眼中精光一閃,姚守甯無奈重複了一次:
“‘河神’再次出現了。”
她昨夜就有不詳的預感,但當時她找了許久,又沒找到‘河神’蹤影,及至天明之後,再看姚婉甯,又沒什麽地方不對勁兒的,事情實在是很奇怪。
不過她相信自己的預知力量,總覺得‘河神’可能以另外的方式出現,隻是她還沒有找到這個妖邪出現的端倪。
這種防不勝防的感覺令姚守甯有些不安,害怕事情拖延下去會變得麻煩,連忙救助陸執:
“你什麽時候能再幫幫我?”
她想借陸執的手,将‘河神’徹底趕走。
此時陸執不怕她提出要求,畢竟哪怕她不說,‘河神’的來曆成迷,且疑似與皇室有關,他總也要弄清楚這樣一個邪祟出自何處。
這會兒見姚守甯主動求助他,他又想起了北城的事。
雖說姚守甯這樣做确實也算幫了他的忙,她也确實有自己的理由,但他丢臉卻是不争的事實。
“你求求我。”
他雙腿微分,雙手撐在大腿之上,望着姚守甯看。
這樣豪邁的動作,此時由他做來,也似是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潇灑、恣意。
陸執微微笑着,神态間帶着傲然之意。
姚守甯毫不猶豫,說道:
“求求你。”
陸執微微一笑,接着幹脆拒絕:
“我不答應!”
他的回答出乎姚守甯意料之外,她怔了一怔,接着有簇小小的火苗從心中升起。
姚守甯深呼了一口氣,認真道:
“你答應過我的!”
兩人當日明明有約,她喚陸執爲‘爹’,并幫他找到南安嶺的佘氏,将他身上的妖蠱拔除,他便幫她殺死‘河神’,救她姐姐性命。
如今看他這模樣,他是想耍賴。
陸執的眼中光華轉動,下意識的按住了胸口。
那裏是他當日被‘河神’刺傷過的地方,他正想要借自己受傷的名義騙騙面前的少女,就見姚守甯睜着一雙大眼睛,滿臉懷疑:
“你不會說你傷口痛吧?”
她幽幽的道:
“當日前往南安嶺的時候,我可問過你,你說傷口沒有大礙。”
陸執神色如常,默默的将捂在胸口的手放了下來:
“我傷是好了,可我蠱還沒除。”
他也以懷疑的表情盯着姚守甯看:
“你說下蠱的妖族在南安嶺,顯然這個消息也并不準确。”
“……”姚守甯啞口無言。
這個消息來自于蘇妙真身上的‘意識’,照理來說,有了蛇皮的氣味引路,陸執應該已經将南安嶺的蛇窟全部剿滅才對,怎麽妖蠱還會存在?
提起舊事,姚守甯有些心虛:
“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妖蠱沒有拔除,但蛇妖的洞窟确實是在南安嶺。”
這一點,陸執自己也應該明白。
“興許是有漏網之魚,可能有妖氣蒙蔽了黃飛虎……”
她提到這個名字,顯然碰觸到了世子的忌諱之處,因爲陸執的臉色‘刷’的沉了下來。
“你還敢說。”
世子輕哼了一聲,伸出一隻手探到姚守甯面前,開始掰起了手指頭:
“西城的時候,我救了你娘的命,才引禍上身,中了妖蠱。”
此後妖蠱發作,他神智不清就不提了,“我父親救過你爹,我幫你趕過一次‘河神’,而你是怎麽回報我的?”
他秋後算賬:
“讓我發瘋,将我獨自丢在北城門,從我妖蠱發作以來,你甚至一次都沒來将軍府看過我,問我好些沒有。”
陸執說的是事實,他每說一句,姚守甯臉上就多一分心虛之色,最後面對他的指責唯唯諾諾,縮進角落中,大氣都不敢再喘一聲。
“現在你還敢跟我講我們之間的約定?”
“……”她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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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