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極少瘋狂過。
徐來記得他上一次瘋狂,還是在跟潘楚楚相認,兩人談論王建|軍的時候。
不過也不算完全瘋狂,最多是半瘋狂或有點瘋狂吧。因爲即便那時,徐來還保持了理智的思維能力,并且沒過多久就重新冷靜了下來。
那時候,徐來感覺受到了王建|軍的背叛,所以情緒才極不穩定。
至于其他的時候,徐來最多是情緒有點波動,瘋狂是完全不存在的。
就這方面而言,胡文靜比王建|軍都厲害。
王建|軍隻是讓徐來有點瘋狂,且隻持續了片刻。但胡文靜卻讓徐來非常瘋狂,且不知要持續多久。
看着胡文靜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着自己,徐來也不說話,抓住胡文靜衣領,将其提了起來,朝着前面的廠房走去。
徐來也不想瘋狂,如果胡文靜沒觸碰到他底線的話。
兩人之間的鬥争,按照劇烈程度,可以分爲三個級别:
最低級别的是暗鬥。
在此級别之内,胡文靜可能會通過收買、調查、打聽等各種手段想要抓住徐來的小辮子,但兩人明面上還是能維持基本的禮貌的。
行政系統内的鬥争,絕大多數甚至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五六,都是暗鬥。
暗鬥鬥争的失敗者會垮台,會失去身份、地位、财富,甚至是成爲戴罪之身。
但基本上沒有性命危險。
暗鬥鬥的是位置,不是人。
比暗鬥更加劇烈的,是明争。
鬥争發展到明争這個程度,鬥争的雙方或多方便難以維持明面上的禮貌了。
鬥争的手段也由收買、調查、打聽等手段開始擴大化。
包括但不僅限于恐吓、威逼、綁架等。
顯而易見,暗鬥不會一般不會威脅鬥争雙方的生命安全。
但明争,有可能會。
明争鬥争的失敗者,失去的可能不僅僅是身份、地位、财富,甚至可能會失去生命。
比明争還要劇烈的,也就是最劇烈的鬥争,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
“掀桌子”。
沒人喜歡動不動掀桌子的人。
因爲掀桌子意味着不按套路出牌,不按規則行動。
不論這個規則是顯規則還是潛規則。
這會有什麽後果呢?
後果就是,倘若掀桌子之人沒有絕對的暴力優勢,會爲其自己,其隊友,其敵人,都帶來大量的不可控風險。
大家都是在一張桌子上打牌,你把桌子給掀掉了,所以牌桌上的人自然沒法玩了。
不分隊友和對手,對手沒法玩,隊友也沒法玩。
暗鬥鬥争的失敗者,大多隻會失去身份、地位、财富。明争鬥争的失敗者,可能會失去生命。而掀桌子鬥争的失敗者,基本上必定會失去生命。
不僅僅是失敗者本身,失敗者的家人很可能也會被殃及池魚。
從強闖禁區開始,胡文靜便已經打算掀桌子了。
等她捆了艾米麗之後,衛星城這張牌桌,已然被掀掉。
牌桌都被掀了,即便徐來還想繼續和胡文靜打牌,把這場戲唱下去,也沒法子了。
……
……
将胡文靜像一條死狗一樣丢到地上後,徐來一腳踩在了胡文靜臉上。
“你膽子很大。”徐來淡淡的道。
“我喜歡膽大的人,但不喜歡膽大包天的人。”頓了頓,徐來又補充道。
面對徐來的侮辱,胡文靜不敢掙紮,更不敢反抗,隻是顫抖着道,“求你了,不要殺我。”
胡文靜的一昧哀求,讓徐來覺得有些無聊,同時有些不耐,于是他用鞋後跟踢了胡文靜嘴巴一下,道,“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這句話我不想重複第三遍,但現在還有兩個問題。”
“什……什麽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你闖進了我家,搜我的東西,還欺負我老婆,這讓我很不舒服。第二個問題是,你知道了我的一些秘密。我這個人做事還算公平,我也不要你的命,我隻要你不舒服,然後再知道你的一些秘密。”徐來盯着腳下的胡文靜,微笑的道。
徐來的笑容讓胡文靜汗毛倒豎,毛骨悚然。
“我給你老婆道歉,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既不知道你的秘密,也沒有什麽秘密可知道的。真的,不信你去查我的檔案。”
“沒有秘密沒關系,我會爲你創造秘密的。至于你和我老婆的事,你無需道歉,你馬上就會付出代價的。”
說完,徐來臉上的笑容驟斂,冷冷的看了胡文靜一眼,走出了廠房,關上了門。
然後,徐來叫來了方平。
“把這房子(關胡文靜的廠房)的牆壁和地面都鏟掉,地面鋪上厚厚的泥土,牆壁全換成玻璃,玻璃外面每隔十厘米裝上鐵欄杆,二十四小時派人輪流看守。”
“從暗影特戰隊裏選幾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出來,讓他們輪流每天早晨、晚上嘔吐一次,嘔吐物早晚送進去給她當食物。她如果拒食,那就讓她餓死。”
“水不用提供,每天晚上我會親自過來給她提供飲水。她晚上睡覺,等她睡着一個小時後往她身上潑冰水,然後讓她換衣服。她如果不換就強迫她換,不要讓她凍了、生病了、死掉了。”
“黃高那邊與胡文靜這邊基本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天早上提供一杯水,晚上提供一杯尿。”
徐來說完,方平瞠目結舌,半晌才道,“嘔吐物給他們當食物,尿給他們當水,如此羞辱他們,我怕他們會自殺。”
“這兩人都是軟骨頭,理論上不會自殺,不過也有萬一,所以我才讓你派人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
方平重重一點頭,道,“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方平走後,徐來直直的站在關押胡文靜的廠房外。
徐來沒有騙胡文靜。
在确認艾米麗沒事之後,徐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胡文靜。
第二行政長官,不是徐來想殺就能殺的。
但不殺胡文靜,不意味着這事就這麽算了。
艾米麗受到了胡文靜的驚吓。
所以,現在徐來也要給胡文靜驚吓。
隻是驚吓她,折磨她,而非虐待她,把她緻殘緻死。
驚吓、折磨胡文靜,這是其一。
其二前面說過,胡文靜已經将桌子給掀了,現在徐來就是想重新坐下來打牌,也沒法打。
那麽咋辦呢?
很簡單。
徐來再弄一張桌子過來。
這張桌子與原先的桌子不同。
在原先的桌子上,徐來和胡文靜是博弈的雙方,是平等的。
胡文靜親手将這張平等的桌子掀了。
所以在新桌子上,徐來和胡文靜,不再平等。
他們将是控制與被控制的關系。
隻有徹徹底底的控制,才能讓徐來徹徹底底的放心。
這是徐來對胡文靜的打算。
至于黃高麽……
胡文靜有第二行政長官這張“免死金牌”,黃高可沒有。
徐來打算在将胡文靜控制住之後,再來慢慢處理黃高。
屆時,徐來會将最純粹、最原始的報複全部發洩在黃高身上。
白眼狼、反骨仔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萬劫不複的地獄。
這是徐來一貫的看法。
……
……
離開廠房之後,徐來回到了家中歇息了會兒,然後又安慰了一番艾米麗。
由于腦子裏全是胡文靜和黃高的事,徐來今天倒是沒有和艾米麗多溫存。
到了晚上,徐來再次來到禁區。
他得爲胡文靜提供飲用水。
方平辦事的效率是沒得說的,原本關押胡文靜的廠房已經被其鏟掉了,牆壁的位置已經裝上了兩塊巨大的玻璃。
廠房的地面也鏟掉了,鋪上了泥土。
由于廠房在施工,所以方平便将胡文靜暫時關在鐵籠子裏。
胡文靜披頭散發,臉上的妝早已全部胡了,再加上灰塵、淚水,讓其看起來既像是流浪的乞丐,又像是馬戲團裏的小醜。
“徐城主,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也不會說,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
經過半天多的關押,胡文靜已是知道徐來不會殺死她。
但她并不滿足隻有生命。
她還要有身份、地位、财富。
她要的是高高在上,而不是像這般淪落爲階下之囚。
面對胡文靜的哀求,徐來隻是淡淡的道,“急什麽。”
說着,徐
來的目光落到了胡文靜身旁的一個碗裏。
碗裏有着一堆黃的、白的、綠的糊狀物體。
是嘔吐物。
方平爲胡文靜提供的晚餐。
但胡文靜并沒吃。
徐來指了指碗裏面的飯,道,“晚飯怎麽不吃?咋滴?不領情啊?”
胡文靜看了一眼碗裏面的嘔吐物,喉嚨上下動了下,然後又咽了一口唾沫,顯然是強行壓抑住了惡心的感覺和反嘔的沖動。
“不吃就不吃吧。”徐來又轉頭對方平道,“既然人家不吃,那就撤掉。以後都是如此,飯上了過十分鍾就撤,不管她吃沒吃掉。”
方平連忙點頭。
徐來又道,“給我拿一個盆、一個杯子和兩壺水過來,一壺熱水,一壺冷水”
方平立即差人去辦。
盆、杯子、水送過來後,徐來将一部分熱水和冷水倒在盆裏,調好水溫後,脫去鞋襪,當着胡文靜的面,美美的泡了個熱水腳。
//118312/《仙木奇緣》
胡文靜不知道徐來當着她的面泡腳是何用意。
但她很快知道了。
泡完腳後,徐來用杯子在腳盆裏裝上一杯洗腳水,對胡文靜道,“一天兩天不吃飯沒事,但不喝水可不行,這是你今天的水。”
說完,徐來又交代方平,“水給她送過去,給她十分鍾,她不喝你就倒掉。”
看着徐來當着自己的面洗腳,讓人将他的洗腳水送給自己喝,縱然嗓子已經渴的冒煙,沙啞無比,胡文靜還是一把将洗腳水給打翻了。
接連遭受羞辱終于讓胡文靜忍耐不住,爆發了。
“徐來,你不要欺人太甚。有種你就殺了我,哈哈,你殺了我啊。隻要你不殺我,我一定會将你幹的勾當說出去。粒子研究所、地下城池、基因藥劑,還接受了江陵城方面的專家,你死定了,你幹的這些事情,夠你死一萬次了。”
胡文靜的心态,似乎崩了。
面對狀若癫狂,歇斯底裏的胡文靜,徐來隻是冷冷的看着她,淡淡的道,“你今天沒水喝了,蠢貨。”
……
……
訓過狗的人會知道一個道理。
那就是,倘若想訓練出一條給什麽吃什麽、不挑食的狗,那就絕對不能讓它吃的太飽。
提供給狗的食物,必須要小于狗的飯量。
不僅如此,還不能一直給狗提供食物,比如說将食物放在食盆裏,讓狗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正确的做法是隻在飯點提供食物,提供食物之後,不管狗吃不吃,過了固定的時間之後馬上撤走。
如此,隻要重複一個禮拜左右,你給什麽狗吃什麽,你什麽時給狗什麽時候吃。
溫順無比。
訓狗是如此,訓人自然也是一樣。
今天是第一天,準确的說隻是半天,胡文靜還可以爲了所謂的尊嚴對抗本能,但第二天呢?第三天呢?
徐來不知道胡文靜能堅持幾天,但他的做法是不會改變的,不管胡文靜吃不吃,隻要時間一到,方平就得撤掉餐具和水杯。
若是胡文靜真的有骨氣,甯折不屈,最終餓死或是渴死了,那徐來也認了。
陪這麽有骨氣的人一起上路,徐來覺得他自己也不冤。
第二天早上,方平電話給徐來彙報說,胡文靜還沒有吃東西。
晚上的時候,徐來忙完了,來到禁區,親眼看到一名暗影特戰隊的隊員當着胡文靜的面吐了一大碗,然後将嘔吐物放到了胡文靜面前。
面對那些味道刺激、花花綠綠的嘔吐物,胡文靜不僅沒吃,反倒是直接把頭别了過去。
“好,有骨氣,我喜歡有骨氣的人。”見胡文靜如此,徐來忍不住鼓起了掌。
然後徐來讓方平取來了腳盆、水杯和水壺。
徐來要例行洗腳。
洗完腳後,徐來裝滿了一杯子洗腳水,讓方平将洗腳水端到胡文靜面前。
“時間一到就撤掉,不要超過哪怕一秒鍾。”徐來再次囑托方平。
方平重重一點頭。
但這次,胡文靜讓徐來失望了。
方平端着水杯,還沒走近胡文靜的時候,徐來便注意到,胡文靜的喉嚨動了動。
然後,等到方平将水杯放下,胡文靜迫不及待的抓起杯子,一擡頭,一閉眼,一咬牙,“咕隆咕隆”,将一杯洗腳水喝了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