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看清卞烨安眼裏不止有怒意,還有濃濃的恐慌,葉初夏心縮了縮,明白了卞烨安爲什麽這麽激動。
伸手環住卞烨安的脖頸,葉初夏直視着卞烨安,輕輕開口:“我們成親吧。”
一句話,頓時将卞烨安愣在那裏。
“你,你說什麽?”卞烨安有些不敢相信。
葉初夏一吻輕輕落在卞烨安的下巴上,重複:“我們成親吧。”
幾乎是瞬間,葉初夏感覺自己骨頭都要被卞烨安勒斷了,卞烨安緊緊的将葉初夏擁入懷中。
良久,才啞着聲音道:“好。”
十裏紅妝,百裏紅緞。
宮裏宮外都是喜氣洋洋的,紅燈籠挂滿宮角。
“嘿,聽說了嗎?皇上今兒要立妃了!”
“這消息早過時了,你們猜皇上要娶的人是誰?那是養皇上……”
“呸,這話别瞎說!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聽去指不定鬧什麽亂子,皇上可是明君,登基才兩年,現在誰敢小瞧我們大平?你可被給皇上潑髒水!”
“對對,你說的對!瞧我這嘴!該打!皇上成親是好事,來來,咱們也去酒樓裏慶祝慶祝?”
葉初夏由着舒小語和可兒給自己挽着發鬓,嘴角輕抿着笑。
舒小語将最後一個鳳簪插進葉初夏的頭發裏,然後退了退身子,将葉初夏上下打量了一遍:“啧啧,初……哦不,應該叫娘娘了!娘娘這一打扮可真是好看!”
可兒在一旁點頭應着,滿心的贊同。
葉初夏好笑的看着兩人:“行了,别打趣我了。”
話剛落,喜婆就進來了:“快快,娘娘快蓋上蓋頭,吉時倒了!”
說着,外面劈了啪啦的響起了鞭炮聲。
葉初夏由着喜娘将自己牽出殿門,最後來到和韻宮,這是卞烨安的要求,兩人在和韻宮拜堂。
喜娘小心翼翼的将葉初夏扶下了轎子,由不得她不緊張,除了娶後,那個皇帝納妃還會拜堂?
這不明擺着說,今日娶的是未來的皇後嘛!
這麽想着,喜娘更是小心了,卞烨安穿着喜袍接過葉初夏的手,眼裏的愉悅是遮掩不住的。
葉初夏摸着卞烨安的手,微微感覺有些涼,兩人離得近,葉初夏小聲開口:“緊張?”
卞烨安抿了抿唇,倒也沒否認:“恩。”
今天是兩人的婚宴啊,讓他如何不緊張?
蓋頭下傳出葉初夏低低的笑聲,卞烨安有些微惱,握着葉初夏的手緊了緊。
一系列的禮數之後,葉初夏被喜娘帶回了房間,坐在床榻上,葉初夏伸手想掀了蓋頭,但手摸到蓋頭了卻頓下了。
想了想,葉初夏最後竟真的規規矩矩的坐着了。
這一等,竟等到了晚上。
卞烨安進門就看到葉初夏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上,莫名的,卞烨安感覺自己又緊張了一些,一顆心嘭嘭跳的厲害。
房間内隻有兩人,卞烨安上前,看了眼桌子上的喜杆,拿起來握了握,然後緩緩挑開了葉初夏的蓋頭。
兩人四目相對。
從來沒有見過化妝的葉初夏,卞烨安一時怔住了,回神看到葉初夏滿眼的笑意,有些微惱,耳垂卻控制不住的紅了起來。
最後還是葉初夏先動了,起身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卞烨安:“該喝交杯酒了。”
卞烨安接了過來,喉結動了動,沉沉的看着葉初夏;“這下你可不能逃了。”
一夜纏綿,極盡溫柔。
葉初夏的臂勾着卞烨安的脖頸,整個人沉沉浮浮的像是沒了理智,那聲聲醉人的輕吟入在卞烨安的耳裏,守夜的小太監紅了一整夜的臉。
“初夏,初夏。”
卞烨安一聲聲的喚着葉初夏的名字,在葉初夏頂峰時,迷迷糊糊的像是聽到卞烨安說:“這一生,都别再想離開了。”
次日醒來,葉初夏還在卞烨安的懷裏。
睜眼對上卞烨安的眸,卞烨安一怔,随即看向了别處,臉頰卻又開始發燙,昨晚的一幕幕不受控制的在腦海裏回放。
看着卞烨安的模樣,葉初夏知道他這是害羞了,心中有些好笑,但這個樣子的卞烨安,也着實讓她更加心軟了。
兩人起床以後,才發現舒剛白雲光等人已經等了多時了,葉初夏也微紅了臉頰,尤其是對上舒小語促狹的眼神。
卞烨安看了看幾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對白雲光道:“雲光,念慈師太是不是還在景峰殿?”
聞言,葉初夏微驚,顧蘇在這裏?
白雲光點頭。
“去将人請來吧。”
初夏回來了,自是不用再将人綁在宮裏了。
顧蘇進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葉初夏,面上很是錯愕:“初夏?”
葉初夏點了點頭。
下一秒,顧蘇便撲了上來,擡腳就要往葉初夏身上踹:“你丫能回來你不回來!害我在宮裏囚禁這麽久!”
還好卞烨安反應快,一個閃身将葉初夏抱到了一旁,避開了顧蘇的一腳,但臉色卻冷了下來,不悅的看着顧蘇。
葉初夏哪知道卞烨安還将顧蘇給囚禁起來了,反應過來之後也猜出了大概,忙上前給顧蘇認錯,好言哄了兩句。
顧蘇這才緩過了臉色,但仍是白了她一眼,指責卞烨安的罪行:“還有那大龍二虎的母親,人更無辜,這瘋子差點把人家的墳給刨了!要不是大龍二虎以死相逼,他,他!”
說到最後,顧蘇氣的說不出來話了。
卞烨安理虧的摸了摸鼻子,那不是給逼急了麽。
派雲光去延東請人,誰知道人已經過世了,當時他心情不好,一時偏激做什麽沖動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葉初夏不知道還有這麽些事情,但是看卞烨安的表情,就知道顧蘇說的都是實話,頓時回頭瞪了卞烨安一眼。
顧蘇告了狀,感覺心情已經好了些,拍了拍身上的灰袍,道:“不過還好他不算喪盡天良,還将池然送回了顧家,行了,既然你回來,那我也就可以走了!”
說完,不看衆人的反應,轉身出了殿。
舒剛看着顧蘇離開的背影,由衷的道:“念慈師太真乃是奇人也。”
卞烨安目光轉到幾人身上,道:“你們這麽早來,可是有事?”
幾人一頓,齊齊搖頭。
他們能不能說,這麽一大早就來等着,其實就隻是想看看新娘子?
三月後……
葉初夏看着滿桌的膳食,頓時感覺一陣惡心,幹嘔不止。
一旁的小宮女緊張的看着葉初夏:“娘娘,奴婢去叫禦醫來吧!”
葉初夏擺擺手,示意不用,等嘔吐感下去以後才直起了身。
嘴角帶着溫柔的笑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副滿足的模樣。
轉眼春去冬來,一年很快過去。
“哎哎聽說了沒?咱們皇後娘娘生了個大胖小子!聽說啊,墩實着呢!”
“呸,那可是咱們以後的太子,畢竟是有大才的,你以爲像你家小子一樣傻裏傻氣的!”
話一出,引來一片哄堂大笑聲。
江山穩固,大平盛世。
君,乃當之無愧的明君。
後,乃安内助外的賢後。
因着那宮裏的喜氣,就連着冬天的風,都好似溫柔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