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親前幾天,衛玖瑜按照古時新郎的做法擺了一桌豐盛的宴席請柳紫琴、黃臻等人吃飯。
黃老在魏老逝去沒多久後也走了。臨去前他把衛玖瑜收爲了正式弟子,所以她也和周曦月一樣換上了素衣守孝。
“大師兄,麻煩您到時候帶上師父和魏老的骨灰來見證我們成親。”
“胡鬧,那多不吉利!”黃臻眉頭深深皺起,“我還在守孝,準備讓旭兒帶着他媳婦代我參加。”
衛玖瑜隻是笑笑:“我們兩個女子成親,難道吉利嗎?”
黃臻無言以對。
柳紫琴剛剛似乎也不太贊成的樣子,但聽到這話就也沒再說什麽了。
黃老生前曾不經意對衛玖瑜說過,自己的兒子比自己還古闆,更像個學究。所以衛玖瑜本以爲他雖出于修養不會說些什麽,卻不會願意參加她們的婚禮的。沒想到黃臻卻接受了,甚至連一絲不滿都沒有顯出來。
也許是明白了,太過古闆嚴苛,會失去些子孫繞膝的天倫之樂吧。
他的長孫今年也要出生了,想必是個極靈秀可愛的孩子。
有各位長輩在,衛玖瑜和周曦月當然不會像上次一樣成親前一天還睡在一起。周曦月當天住在柳紫琴那裏;柳紫琴之前聽說也像黃臻似的推脫,說要找一個家庭美滿兒女雙全的婦人家當她的娘家。但周曦月堅持說自己不在意,且用成親是個大日子,待在不熟的人家裏不方便等等理由成功把柳姨說服了。衛玖瑜則暫住在黃臻的家裏,師徒關系才極夜裏也是很重要的,所以這倒是名正言順。
婚禮在現實中沒有大辦,但在極夜裏衛玖瑜有心要給愛人一個隆重盛大的中式婚禮,于是籌備的很是仔細。
街上鑼鼓喧天很是熱鬧,轎旁的笙鑼傘扇當然也一個沒少。經過一段時間部分人已經接受了她們成親的事,紛紛走上街圍觀。閉門不出的也不少,不過沒人在意就是了。
周曦月沒有像一般的新嫁娘一樣緊張不舍:她知道自己的愛人足以托付,絲毫不用擔心未來的生活;而且以後也能經常回來看。柳紫琴聽她這麽一說,倒覺得這兩個人成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吉時已到,八人擡的花轎停在了柳紫琴的院門前。轎隊足足有幾十人,在街道上卻絲毫不顯得擁擁嚷嚷,整齊排列着很是壯觀。
穿戴鳳冠霞帔的周曦月含笑拜别了柳紫琴,由葉柒背着送入了轎門。
柳紫琴終究還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淚,喜悅的淚水。她将一碗清水和白米撒在了地上,嘴中念叨着,似乎在祈求老天爺保佑這兩人此生定要一直幸福美滿下去。
周曦月此時已經聽不見外面的任何聲音。她透過轎内的紅紗,能依稀看見前方騎在高頭駿馬上的愛人。衛玖瑜沒作男子打扮,也穿着一身紅嫁衣,隻是款式稍微改的利落了些;也沒由長輩披上紅蓋頭。
外面吹吹打打燃放禮炮的聲音還在繼續,人群的喧嘩聲也沒減少。衛玖瑜手中牽着缰繩回頭望了一下,腦海中能清晰浮現愛人此時的模樣。
兩人的心似乎都跳的很快,卻又很慢。不久就到了新居,衛玖瑜用在心中計算了無數遍的力度踢開了轎門;周曦月牽着她手中的紅綢,有丫鬟攙着走了下來。
這當然不是黃家府邸,也不在幻羽基地内。這是衛玖瑜特意基地不遠處置備的一個宅子,專門作兩人的新房。
兩人從門檻上跨了過去。院内擺着一個燒的正旺的炭火盆,周曦月也牽着衛玖瑜的紅綢跨了過去。
接着跨過了馬鞍,就進正堂了。
成親前的籌備按例不能讓兩位新人來,認識的人都幫了不少忙,甚至包括曦城的城主。黃臻也終究攜家帶口,捧着二老的骨灰壇來了。
三拜天地,柳姨和作爲師兄的黃臻都坐在主位受了半禮,并發了紅包和一些吉祥物件。
“父親和魏老在天之靈看到了,都會很高興的。”黃臻真心說道。
父親不是古闆的人,魏老就更不在意俗禮了。看到自己徒兒找到相愛的人,肯定樂的不行。
作爲司儀的正是凱裏。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此刻也笑着,講出來的話也都帶了喜氣;即使是一向沉穩的衛玖瑜受氣氛的影響也有些笑得合不攏嘴的架勢。
拜過天地後周曦月就該回房了。衛玖瑜明知道一會兒就能再見,心裏卻還是有些不舍。
這時,凱裏開口了:“新娘先别着急入洞房,我們今天還來了幾位特殊的客人。”
衛玖瑜聽到這話就開始四處打量,馬上發現一位有些眼熟的女子在另外幾人的推讓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上前。
她想起來了,正是在清明鎮她們救過的林姑娘——不,現在不能叫姑娘了。看着她微凸的小腹,衛玖瑜眼中帶笑地想到。
“林小姐,真的很感謝你能來。一路辛苦了。”
“比起您們之前的救命之恩來說,這算不了什麽。”
“是啊,”一個面容俊朗的青年跟着上前,誠懇地說。“多虧二位了。”
“這是我夫君。”林玉霞帶着幾分羞澀地說道。
“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謝謝。也祝你們永結同心,恩愛不移。”
這時,又有一人走上前。“不知道你們還記得不記得小人,我就是想來祝賀你們一聲。”
衛玖瑜過了幾秒鍾才想起來,這人是長陽城的衛興,當初曦兒還因爲他的名字笑過。
“謝謝。”不過這人來湊熱鬧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周曦月在蓋頭下也聽見了他的聲音,差點笑出了聲。
“萬萬沒想到我當初當街攔下的那個人就是如今幻羽的兩位族長,這輩子也算值了。”衛興玩笑地說。
“哪裏。這半年想必你的刀法也有精進,有時候歡迎再來切磋。”
“好好,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着,他打量了幾眼接着上前的端方“公子”,隐蔽地翻了一個白眼。
來參加人家成親還女扮男裝......等會兒,這女人似乎也娶了個媳婦兒?讓我們這些大老爺們怎麽活啊。
“月羽,月汐。”
聽到這稱呼,兩人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盛安公主端莊明麗的容貌如今作男裝打扮,竟然也沒多少違和感。與她挨得極近的是一名面容嬌美的女子,想必就是她從小到大的伴讀,如今的妻子易湘了。
衛玖瑜和周曦月可以在極夜裏成婚,但已經“死”了的盛安和失蹤了的易湘卻不行。女子成親如此罕見,皇家的人定會聽說;之後就難免會聯想到她們二人身上。
“盛公子,盛夫人,很高興你們能來。”衛玖瑜在心中暗暗懊惱忘了跟錢叔問她們如今的名諱,隻好先這麽稱呼着。
“月汐怎地還生分了,叫我儀年便好。”
兩人一聽,就知道這是她現在的化名了。
“好的,儀年。這位想必就是湘兒嫂嫂了。早就聽儀年兄談起過您,一見果然跟傳聞中一樣才貌雙全。”
“二位姐姐叫我湘兒就好。您們才真是巾帼英豪,我可萬萬比不上。”
四人眼神交彙,傳達着隻有彼此才明白的情緒。
自古陰陽結合,天命似乎隻有男女才能在一起。但老天爺給予我們了特殊的幸福,也許别人都無法明白吧。
如果當初我沒愛上湘兒,也不會有如今的生活了。盛安——不,現在該叫盛儀年了——在心中默默感謝上天的安排。
幫忙的人已把這些人都安排妥當了,周曦月在丫鬟的陪伴下回了新房。衛玖瑜跟他們又寒暄了幾句,得知幾人一時半會兒都不會離開,就放心地跟着回房了。
新房内是鋪天蓋地的紅色,龍鳳紅燭正溫暖的燃燒着。
吃生餃子的環節似乎因爲她們都是女子而特意省略了。衛玖瑜輕輕挑開繡着金線的紅蓋頭,露出了那張早已刻在心底的容顔。
她笑着撫過愛人柔順的發:“曦兒累了嗎?不用拘束,來吃面吧。”
桌上貼心地備好了素面、小菜和一些熟食,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周曦月似是被安靜的氣氛所感染,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衛玖瑜輕輕拿起袖珍的酒壺,給兩個小酒杯滿上清酒;自己拿起一個,另一個遞到周曦月手中。
“來。”
“交杯酒?”
“是呀。”衛玖瑜笑了,“曦兒,你又臉紅了。”
“明明是今天的妝太濃了。”
兩人的手臂無聲地勾在了一起,一同緩緩飲下杯中酒,就這麽靜靜地對視了一會兒。
衛玖瑜拿起一旁圓桌上小巧的剪子,剪下耳邊的一縷長發:“來,永結同心。”
周曦月失笑:“幾個月前我求婚的時候不就已經結過了嗎,難道你忘了?”
“再結一次嘛。”
“......”
不管怎樣,衛玖瑜都已經把自己的頭發剪下來了,周曦月也不會不剪。
周曦月看着衛玖瑜笑眯眯地收起了兩人的發結,錘了一下她。“阿瑜,你該出去招待客人們了吧?”
“今天來的都不是拘禮的人,我也賠罪過了,今晚都留給你。”
“這樣不太好吧......”
“哪裏不好?今天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大家都理解的。”
“那我們現在幹嘛?”周曦月忐忑道。
不會又要......
衛玖瑜神秘地一笑,不知從哪兒找出了一個玲珑剔透的水晶棋盤:“看你最近在研究棋藝,不如我們下盤棋吧。”
周曦月失笑,成親當晚不在外面招待客人反而在房内陪新娘下棋的新郎恐怕就這麽一個了。
兩人開始全神貫注地博弈,外面的喧鬧聲似乎一點兒都沒入她們的耳。
門外偷聽的兩個族人聽見族長早早地回了新房竟然隻是在陪着副族下棋,面面相觑後隻好笑着離開了。
不愧是族長啊。
他們當然知道衛玖瑜不可能沒發現他們,要是聽到的是什麽不該聽的東西,也會馬上識趣離開。
兩人下過幾盤棋後,天色就完全暗了下來。丫鬟早備好了洗澡水,倒入木桶又撒上了花瓣。
“你先還是我先?”
“還分什麽先後,我們一起進去不就行了。”
周曦月再次紅了臉,不過沒有拒絕。
朦胧的蒸汽中愛人光潔的酮體若隐若現,衛玖瑜不知爲何感覺到了幾分醉意。
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說起來,在一起這麽久了,似乎還沒試過在水中的姿勢呢。
周曦月看着衛玖瑜臉上的神色莫名感到有些危險,不覺退後了一步。
“曦兒,我來幫你搓背吧。”
“不用......了,唔......”
嗯,花瓣浴果然很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說快完結了泥萌會不會打死我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