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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不服……如同約定的那樣,最後幫我一次。”
木清回過頭來,滿臉都是匆忙擦過之後留下的淚水,她的眼神裏是可怕的堅定。
是他最喜歡,也最害怕的眼神。
就像第一次在楓華谷相遇的時候,
她輕描淡寫地說,要交出自己的性命來拯救同伴的時候,
她聽完他的故事之後,擡起眼來笑起來的時候,
她說,“這次我幫你,葉不服。作爲交換,将來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你來幫我吧。”
是一樣的,執着而又不顧一切的眼神。
葉不服知道自己無法做到,因此才羨慕。
二少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說,“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我不贊成你那麽做。
就像當初我勸你不要把三魂交給屠夫一樣,萬一這次,又出了什麽差錯呢?
況且,老白發和墨香,甚至那些人,察覺到了你的意圖怎麽辦?”
“不會的,如果是那樣,就算出了差錯,隻要我在,就可以解決。”
炮蘿說着,走到了蒼爹的屍體身邊,葉不服也跟了上去。
他們心照不宣地擡起了蒼爹的屍體,放到了第一口棺材裏。
一身玄甲已經被各種利器刺穿,胸口匕首的痕迹曆曆在目。
他是如何忍受被破軍刺穿心髒,笑着扔出盾刀的呢?
沒有人能知道。
“對不起。”
炮蘿對着蒼爹的屍體說。
他是她爲數不多真心相交的朋友,也是最勇敢的一個,
最後也爲了他心中所相信的東西,付出了性命。
然後是花姐,炮蘿輕輕地抱了她一下,
看着她脖子被勒出的青黑痕迹,說,
“對不起。”
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以命相交的朋友。
也因爲是以命相交,她不惜爲了她作了數不清的惡,
義無反顧地踏上了一條修羅道。
最後的最後,是陰陽眼的屍體。
葉不服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那一根根羽箭□□,
一根根都帶着劇毒,剪頭上全是凝固的血污。
更别提喵哥的左肩和右肩,連貫在一起,刺穿到琵琶骨的傷口,
難以想象一個習武之人,被廢掉了琵琶骨之後,還受到了萬箭穿心的痛苦。
那是怎樣生不如死的經曆啊……
二少獨自把陰陽眼的屍體放進了棺材,剛要蓋上棺蓋,
身旁的人再次攔住了他。
“等等……”炮蘿走上前,看着陰陽眼蒼白的臉,
英挺的五官還是很帥氣,銀白的卷發散落在臉上,長長睫毛垂着,像是睡着了一樣安詳的表情,
隻是那雙好看的眼睛,再也不會神采奕奕地看着她了。
曾經的記憶全部都湧上來。
他第一次睜開眼,是好看的異瞳,她對他說,“你的命,是我的。”
她手把手,教會他如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去。
她對他說,“你是個明教,你喜歡小魚幹。”
他擡起頭看着她,“我是個明教,我喜歡你,小魚幹。”
她走之前,喵哥拉住她的手,固執地說,“這一次,我一定會第一個找到你!”
“乖孩子……辛苦你了。對不起。”
她俯下身去,輕輕地吻了下喵哥的額頭。
然後從腰間拿出一個鈴铛,放在他身邊。
鈴铛“叮當”一聲。
陰陽眼的聲音響起來。
“我喜歡你。”
少年的聲音輕輕的,就像是在害羞一樣。
更多的記憶無法控制地湧上來。
再次見面的時候,在幽冥淵美麗的夜空下,他欣喜萬分地說,“我抓到你了!”
然後在夜狼山,他把她放在肩上走,“你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
還有龍門荒漠裏,溫熱的氣息和四周的熱浪混在一起,在耳邊纏繞成一片,
在茫茫星空下抱緊的雙手,他爲她挨的那一刀,
他在魔鬼城裏看到的都是她的身影。
不空關裏他一臉生氣地對那群明教說,“不準亂叫嫂子!”
臉上卻是掩不住的欣喜的神色。
還有楓華谷他千裏迢迢趕來,再次救她于危機之中。
在昆侖,他抱着她,徒步在冰天雪地裏走到了溫暖如春的小遙峰。
還有最後,他爲她擋住了所有的箭矢,在萬箭穿心的痛苦中,
依舊溫柔的話語。
“喂,不準哭啊。”
“貪魔體有八秒呢,”
“八秒夠說好多遍我喜歡你了。”
“你就當我是開了個隐身,隻是這次,時間有點長。”
一如前世他最後那句,“送你一程”。
一樣的溫柔,一樣的寵溺萬分。
可惜……可惜她最後還是,什麽都沒爲他做到。
最終感情如同潮水一樣決堤,她終于潰不成軍,
忍不住趴在喵哥身上痛哭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也,最喜歡你了。
二少别過頭去,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好。
明明她自己死的時候都沒哭,爲什麽現在哭成了這幅樣子,
真是一如既往的難懂。
他百般聊賴,無所事事地把重劍上的血污一點點擦幹淨,
在月光下,重劍又恢複了锃亮的光芒。
一旁的人也停止了哭聲,恢複了平靜。
“你真的……打算這麽做?”
葉不服沒有回頭,隻是看着破軍和屠夫的屍體問,
不,準确地說,那已經不是屍體了,
一個恢複成了人偶,另外一個已經是一團模糊的血肉。
“嗯,”炮蘿抱起棺蓋,凝視了喵哥幾秒,
哭得太久,她呼吸都不太接的上來,說話有點哽咽。
然後她的睫毛動了動,還是把棺材蓋了起來,說,“畢竟,屠夫和破軍也不是什麽都沒留給我們。”
“用屠夫的三魂去補花姐和蒼爹在這個世界消失的魂,應該沒什麽問題。”
“陰陽眼和破軍已經證明了,使用天魂和地魂是沒什麽副作用的。”
“那陰陽眼呢?”二少回過頭,敲了敲棺材。
炮蘿笑起來,“用我的。”
“什麽?”葉不服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我知道。”炮蘿擡起眼看着他,語氣非常輕快,“大不了,我就隻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好了。”
葉不服脫口而出:“他們不會記得你的,沒有人會感謝你所做的一切……所有人都會忘了你!”
說完他就後悔了,生怕面前的人又陷入難過的情緒。
木清的臉色卻還是沒變,說道:“這又如何?隻要他們幸福就好了。”
她看着二少依舊黑着的臉,笑起來,露出了淺淺的酒窩,
說,“而且,不要那麽沮喪啊。樂觀一點,葉不服,說不定我運氣好,能撿到合适的天魂地魂,到時候還能回去呢。”
“你這個瘋子,”二少白了她一眼,放棄了掙紮,“你又不是不知道屠夫爲了找到合适的天魂地魂花了多久。”
“好啦好啦,”炮蘿拍了拍他的肩,“開始吧,不然老白發和墨香馬上就會折回來了。”
葉不服歎了口氣,“嗯。”
他感歎曆史是如此的相似,隻要人心有不甘,無法舍棄,
那一切都會,無限循環下去。
一眨眼,半年後。
日夜循環,交替更疊,不管是現實,還是非現實,都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隻是這一步中,多多少少有人被遺忘,有人被惦記。
劍三開了九十五版本,
花姐心想,又要重新一步步做回極道魔尊了,
現在還是連長安的鹿都打不過的極道魔尊。
她搖搖頭,認命地接了茶館任務,剛切了花間想戳小怪,
小怪卻被别人的一個盾飛勾了過去。
她氣勢洶洶地撸起袖子對那個人開了仇殺,“蒼與你給我站住!第幾次了你說!”
蒼與笑起來,語氣依舊痞痞的,一個蹑雲就跑遠了,“我不站住!你來打我啊~”
他們走遠了,有個劍純和一個七秀路過茶館,
劍純在向小二詢問着什麽,小二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劍純歎了口氣,對七秀說,“他說沒見過他們。”
墨香支着下巴,喝了碗茶,“那我們去下一個地圖,總會遇到他們的。”
老白發和墨香也走了。
茶館裏帶着鬥笠的兩個人才掀開了帽子,
“卧槽吓死我了。”一身黃衫點綴着金銀玉石的人眉如墨畫,眼睛裏都是春風一樣的暖意,可此時他拍了拍胸口,語氣有點奇怪。
“你怎麽還是這麽怕老白發啊,”坐在他對面的炮蘿笑了笑,“安啦,我剛才隐身了。陰山草原剛開放,藏劍那麽多,他們不會注意到你的。”
葉不服挑挑眉毛,下一秒,他似乎看見了什麽,神情凜在了臉上。
不會是老白發他們回來了吧?
木清心想着,皺了皺眉頭,順着他的視線轉過身望去。
有個明教剛到茶館,銀白色的卷發垂落在肩上,一雙眼眸是好看的異瞳,
身上的朔雪是雪白和鮮紅交織在一起。
他剛殺完幾個馬匪,拎着沾血的雙刀就走了過來,
再加上他的容貌又非常英挺好看,一時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連一旁的隐元武衛都多看了他兩眼,
他卻絲毫不在意那些目光,匆匆掃了一眼便垂了下眼睛。
然後他飛快地再次擡起眼,看見那個人正好也轉過頭來看他。
唐門弟子身上别着計數不清的暗器,桌旁放着一把對她而言有點大的千機匣,
明明穿着一身幽藍的衣服隐匿在陰影裏,她那雙眼睛卻依舊閃閃發亮,
凝視着他的眼神裏好像有說不完的故事沉澱着。
好奇怪……
陰陽眼什麽都沒想,他向前走了一步,開口道,
“嗨……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他看到那個唐門的眼睛眨了眨。
“你認錯人了。”她說。
炮蘿微笑起來,抱起千機匣便與他擦肩而過。
他再回頭,卻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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