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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數十個明教的身影閃現了片刻,又消失在瞿塘峽烈烈的風聲裏。
喵姐那一夥人還沒搞清楚狀況,原地起來又被埋了一次。
又躺在地上開始叽叽歪歪,說話非常難聽,
我直接一個個點屏蔽拉黑了。
陰陽眼這次倒是沒理他們,在yy說了句,“沒意思。”
我問他,“什麽沒意思啊?”
“他們這夥都是活人,根本不用我動手嘛。”陰陽眼無聊地拍了拍鍵盤,“罵人的話是百度來的吧,反反複複就那麽幾句,我都懶得跟他們對噴,低能。”
我笑了起來,想想也是,跟那些陰測測的鬼起來,這些人也稱得上可愛了。
過了一會兒,插件的提示音瘋狂地想起來
叮叮叮叮叮。
我看見地圖上有一大片紅點移動過來。
陰陽眼的聲音這才興奮起來,“這才對嘛!叫的人越多,才有可能混進奇怪的東西嘛!我就說今天的惡人劫镖怎麽如此不給力居然不是大部隊組織……”
等紅名到達,看清來人的時候,他的話就停了。
我也愣在了原地。
一襲明黃衣衫的人,氣度翩翩地站在紅名堆的最前面,
提着輕劍看着我們。
他的臉上笑如春風,卻滲透着層層殺意。
一時間雙方都沒有人說話,氣氛劍拔弩張。
陰陽眼的雙刀還在手裏,沒有收起也沒有松開,
他身後潛伏的明教們也沒有再出現過。
“喲,我還當是誰呢。”二少嗤笑一聲,語氣裏都是懶懶的倦意。
我聽到陰陽眼歎了一口氣,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可是他确确實實地歎了口氣。
“陰陽眼,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來惡人釣魚好嗎?”
葉不服繼續說道,好像不是在跟一個敵人說話,而是見到了老友一般,語氣溫和。
“這是浩氣的跑商路。”陰陽眼說。
“是,”葉不服點點頭,“既然有劫镖這個規則,就沒人說不能劫镖,”
他擦了擦劍,“更何況,這裏遲早都會是我們惡人的地盤,你說呢?”
陰陽眼笑了笑,“那以後你們的人被我劫镖的時候别哭着求饒啊。”
“哈哈哈,誰來哭着求饒,我會讓他滾出去好嗎。”葉不服答道。
我沒有在意他們後來說的那幾句話,因爲我腦中,
都是難以回答的疑惑。
爲什麽?
不是說葉不服遭遇不測了麽?
不是說他不會記得他玩過這個遊戲麽?
不是說他不會記得自己遇到過的任何人麽?
爲什麽葉不服認出了陰陽眼?
爲什麽?
爲什麽面前這個二少,頂着葉不服的名字?
雖然依舊是飛沙關不可一世的統領,
可是爲什麽他給我的感覺,和之前那個有着一面之緣的葉不服,
完完全全不一樣?
好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利刃,被淬過了毒。
我剛想開口問陰陽眼,他就先說了話,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回頭再跟你說。”
然後他又加了句,
“我不覺得我們幹不過對面,
可是他已經不是葉不服了,對面的人的命,對他而言,根本沒有價值。
沒有必要爲了不惜命相殺的敵人拼上你的安危。”
“啧,我今天沒心情跟你們玩。”陰陽眼打字對葉不服道,“不如就我們兩個來切一把?”
“喂喂喂,”二少走了過來,“明教打藏劍,你要臉麽,還是你想讓我把減傷打到你身後那位身上去?”
“你什麽時候這麽不要臉了,單挑還扯到别人?你就說打不打吧。”陰陽眼一副你來打我啊的臉。
可是我聽到他在yy裏的聲音已經咬牙切齒了起來。
“哈哈哈,那這次就算了,下不爲例。”葉不服笑笑。
“原話奉還,下不爲例。”陰陽眼轉身走到我身邊。
“走,我們去交任務。”
我跟着他緩緩地在瞿塘峽的小道上走着,
旁邊紅名都看着我們,卻遲遲沒有任何行動。
唯獨那個喵姐動了一步,下一秒就隐身過來給了我一刀。
然後她被一大群明教堵在了原地。
似乎早有預料一般,陰陽眼飛快地打出一行字,“你就說怎麽辦吧?”
是對葉不服說的。
後者沒有猶豫,大手一揮,“你們,都退組,殺她。”
我看到所有的紅名在五秒之後,毫不猶豫地對那個喵姐兵戎相見。
她再次變成了灰名,再也沒能起來。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明明前一秒還是朋友,轉眼間就可以當成仇人,
這到底是怎樣的心境。
他們對葉不服的話,難道沒有半分的質疑和抵抗麽?
他們還是人麽?
葉不服……還是人麽?
陰陽眼一直沒說話,直到我們進了不空關。
一瞬間仿佛如釋重負,凝固的氣氛都在四周嚴實的壁壘下消散
幾十隻喵瞬間跳了出來,開始叽叽歪歪。
“大哥大哥大哥!”一隻喵帶頭叫起來。
“大哥爲什麽不打那群家夥!”穿着破虜的一隻提了提褲子。
“就是就是,在嫂子面前可不能慫,幹翻他們!”戴着兜帽的一隻拉了拉兜帽。
“就是就是,幹翻他們!”“就是就是,可是嫂子是誰啊?”沒戴兜帽的接過了話。
“你是不是傻啊!就是這個唐門啊!”戴着兜帽的一個巴掌打在沒戴兜帽的頭上。
我在一旁打了一串省略号。
“你們能不能别說了。”陰陽眼說。
幾十隻喵這次倒是意見統一得很快,幾十個“不行”在瞬間刷了屏。
陰陽眼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唉你們好吵啊,我有正事要跟你們嫂子解釋,你們先去自己玩行不行?”
瞬間幾十隻喵又消失了。
陰陽眼坐下來,松了一口氣。
我沒有說話,等着他開口解釋。
“你應該已經察覺了吧,葉不服已經不是葉不服了。”
陰陽眼眨了下眼。
我斟酌了一下說法,問他,“你的意思是,現在這個葉不服,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葉不服,是兩個人?”
“差不多,不過現在這個,可能不是人了。”
“可是……可是,”我有點難以接受,“他不是認識你嗎?”
“他也僅僅是,認識我。”陰陽眼加重了認識二字的發音,
“你覺得他之前說話處事是這樣的嗎?”
我搖了搖頭。
陰陽眼繼續說,
“就算處事風格變了,讓我們都覺得,葉不服已經不是葉不服了。
可是現在的葉不服不這麽覺得,他從始至終都覺得自己就是葉不服。
因爲他有葉不服的記憶,他控制着葉不服的身體。
反過來說,如果我把葉不服的記憶力完全地給一個陌生人,
那那個陌生人就不會懷疑,自己不是葉不服。”
我思考了片刻,絞盡腦汁反駁了他一句,“可是你也沒法證明他不是。”
“我有。”陰陽眼停頓了一下
“是什麽?”我問他,心裏卻隐隐約約有不好的預感。
“他擁有所有葉不服的記憶,除了跟他死之前的事有關的起始和細節,除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陰陽眼說,“你覺得,如果他真的是葉不服,他不會纏着我問我答應過他的事情嗎?他會忘了老白發嗎?他會嗎?”
他不會。
他不會的。
我想起那天提到那個約定的時候,二少眼裏閃爍的光芒,
都是溫柔和眷戀,不舍與歡喜。
我垂下了眼睛,心如刀絞,
仿佛有人把葉不服的悲傷都放進了我的心裏。
“爲什麽會這樣?”我喃喃自語。
爲什麽這麽溫柔的人,卻要遭遇生與死的别離,卻要被别人代替。
我沒有想到我的一句自言自語會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
陰陽眼說,“因爲是我們。”
“什麽叫因爲是我們?”我問。
“啧,”陰陽眼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話,過了一會兒才放緩了語氣繼續說,
“等機會成熟了,我會告訴你的,好嗎?”
我說好。
其實以我的性格,一定會問到底。
可是從遇到陰陽眼的一開始到現在,一切都處在迷霧之中,
而現在迷霧散去了一點點,卻依舊什麽都看不清。
我所能做的隻有相信陰陽眼,
畢竟如果沒有他,我已經不知道死了幾次。
就像那個喵姐一樣。
對了,那個喵姐……
那個喵姐和葉不服是一個幫會的。
那個喵姐來劫镖,正好遇上我和陰陽眼,正好叫人也把葉不服叫來了?
這是偶然,還是必然?
我思索了片刻。
陰陽眼表現得很驚訝,那說明不是他安排的。
可是說是偶然也難免太過牽強了。
如果不是偶然,又會是誰安排的?
爲什麽要這樣安排?
我越想越奇怪,思緒都拐進了死胡同繞成一團。
估計還是偶然吧,我拍了拍額頭,
還是不要想太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