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襲的美洲獅
我一聲歎息: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哥不是很懂現在的小姑娘,喜歡個人還跟潛伏似的,最後關頭跳出來往你腦門上狠狠崩一槍,打得我頭都是暈的。
古河:你就直說你現在到底在糾結什麽
我:我不打算告白了。我姐已經跑出國了我要是也遠離故土我老爸會吐血,他的人脈關系和朋友親戚熟識的醫生都在本地,年齡大了眷顧鄉音,哪兒都不去,所以連帶着我也走不了。雲圖的告白在我這兒算是已經落空,她過段時間a了要回去忙工作,我這惡人當到底,既然沒法現實裏給她什麽承諾,遊戲裏幹脆也不留期待了。
我:所以我現在一方面覺得我能這麽孝順真他麽是條漢子,另一方面覺得我辜負了一個好姑娘我真不是個男人。我煩得很。
古河慢慢道:雲圖在不在我們市。
我:不在。我過來之前套了你大師兄的話。
我們兩個互相看了一會,古河那鍋裏的肉煮的都快冒尖了,他攪了攪又道:财務上說你還有年假,過了12月就要過期了,你現在要不要用。
我一震:媽的老子現在就去滑雪泡溫泉走出失戀陰影重新振作再當一條好漢!
古河點頭:切記避免中途失足。
我跳起就搶他的鍋,然而沒什麽卵用,我搶不過他。
再回來已經是五天後,我帶着一身酸痛淤青滾回來,本市漫天飛雪,銀裝素裹。
寫作銀裝素裹,讀作大雪封山。我特麽出來高鐵站整個人都是震驚的,因爲今年這雪不得了了簡直照着自然災害那個級别在瘋狂地下,根本停不下來。
市内路面結冰嚴重,除雪掃雪根本忙不過來,早上的下車,費盡千辛萬苦到了單位已經是下午了。我跟門衛大爺打個招呼:嗨大爺今天這雪不小啊大爺有我的快遞沒有我的包裹沒卧槽院子裏那個雪人是誰堆的!!!!!!!!!!!!!!!
古河從雪人後面就冒了出來。
我:……
——這愚蠢的!沒見識的!南方人!!!
我走近一看不是個雪人,就單純是滾了個球。問題是這球實在是太他麽大了,都快到我胸口了。我一臉鄙夷地看着古河,他一臉滿足地看雪球。
我:你就這點出息。
古河:又不是隻有我一個。
我一看後面果然群魔亂舞,财務科的兩個妹子跟其他幾個年輕人攜手堆了一群據說是貓貓狗狗的不明生物,并給這些不明生物插滿了冬青葉子和樹杈,呈現出非常可怕的野獸派風格。
古河再指了指後面,我一看,膝蓋一軟。
北疆堆了個鼎。
法克北疆你藥丸啊,你趕緊吃藥,你再不吃藥老子直接堆個王遺風站在你鼎上。
我一個理智而穩重的成年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下身段和這群大齡兒童一塊去玩雪的。你們這些渣渣,我上學那會同學之間打雪仗場面簡直腥風血雨,今兒下這麽點雪就把你們樂成這樣,請容我内心開一會嘲諷。
而且北疆,北疆你這個鼎的腿兒也太短了吧你,這一看就是個吃得太胖的鼎,肚子都快貼地面了。
北疆杵在鼎旁邊的這個姿勢太标準了,我走到他跟前忍不住就道:嗨哈士奇。
北疆一愣,擡頭看見是我,眼睛一亮:哥!
說着就想站起來,然而蹲太久了腿一抖就坐了回去。
我大方地擺擺手:你就坐着就行了薩摩耶同志。
我有點好奇他這個底下是怎麽掏空的,俯下身往下看,一看簡直噴出來,整個鼎下面密密麻麻豎了一堆一次性筷子。
我:……阿拉斯加雪橇先生你這是在筷子上頂了個紙闆還是什麽其他玩意
北疆撓頭,嘿了一聲:打印室裏裝a4紙的箱子剩了很多,我拆了一個。
我:——毀壞公物,該當何罪!
北疆:哥你不覺得這做出來效果還挺好的麽。
我:但是哥我真的不想這幾天一進單位大門就看見一個浩氣的鼎伫立在我面前,這讓我感覺我再往前走一步就要有一群紅名沖出來桀桀怪笑着把我包圍。
我:哥有點方啊。
北疆:但是在昆侖的惡人谷地圖入口弄個浩氣的營地或者擺個浩氣的鼎一直是我的野望,且不說能不能實現的問題,但是下雪的時候堆這出來乍一看就好像我這鼎出現在了昆侖,簡直是太棒了。
我:……你他麽還敢擱個鼎在我們惡人家門口你真是活膩了
我:看我來推了它爲民除害(挽袖子
北疆:住手!!!!!!!!!!!!!
古河過來伸手一把按住我:你們兩個幹什麽呢。
我凜然道:打攻防。
北疆一個哆嗦,拼命給我使眼色。我納悶半天,才醒悟過來,哦對,他還不知道古河其實玩遊戲。
其實有某個瞬間我真想跟我身邊的北疆說,嗨少年,我這兒有個海鳗秘密跟你分享一下。你知道嗎,你古哥也是咱們服的。
他大概會精神猛一振眼睛猛一亮進入狂犬初級狀态。
要是我再來一句,嘿,你古哥還是浩氣呢。
那估計就不是狂犬狀态了,我覺得他兩隻眼睛會變成燃燒的鎂條并周身伴随沸騰的五毛特效。
……你們浩氣真是太有毒了。謝淵大概是搞洗腦傳銷的吧,好好的一個個的年輕人都讓你們毀成什麽樣了。
正走着神古河又按我肩膀:晚上六點半,xx飯店xx廳。
我:誰請客?
古河說了個下屬單位的領導。我點點頭:上個星期這領導紅事白事湊了一塊,焦頭爛額,又擔心連着請客會撞在槍口上,所以吃飯不僅低調而且錯開了時間。
古河又看向北疆:你們科也有份。
晚上吃飯該敬的禮數敬完之後,同一辦公室受不了煙味的幾個小姑娘商量一下,大聲宣布将我們幾個煙槍放逐到隔壁去。我哭笑不得到了地方落座,古河在門口和我打個照面,說等會再過來,叫我給他留個位置。
裏面坐着的果然都是熟人,坐得有點擠。北疆也在。
他這種新人進來之後終究是要被灌一回探探酒量深淺,我看他一杯一杯複一杯鎮定自若談笑自如,居然還挺能喝的,暗自點個頭。
好得很,比你古哥強多了。這才是我們北方的漢子。
周圍幾個老油條在開他玩笑,說北疆年輕,年輕就是資本,若是有機會去下面鍛煉兩年,必然前途無量。
又醒悟過來,說北疆你還是得考試。現在凡進必考,趁着現在還不是太忙趕緊充電再考幾次。
又說,單位裏有幾個成績拔尖的牛人,比如人事科小賀,我看你們平時也挺熟的,你找他給你輔導面試。可别拉不下面子,遞個煙請個客喝個小酒,讓他下了班教你去;包一個星期就行,保證你七天之後脫胎換骨重新做人。
北疆一口酒沒咽下去全噗在我袖子上了。
——法克!!!我嘶吼:北疆你這孫子!!
北疆抄起餐巾紙摁在我袖子上道歉道地颠三倒四地,旁邊人哈哈大笑:小夥子酒量真不行啊,喝這些就上頭了跟熟了似的哈哈哈哈哈
年底了,雖說是湊一塊吃飯喝酒,都不敢擔風險滞留太久,吃飽聊天聊了沒多久就先後離席各回各家。北疆到底還是喝的有點過,不過看他意識還是清醒的,我跟古河順路,就站路邊等着給北疆攔一輛出租車。
我想了想席間的對話,被北疆道:你如果确實是想在系統内久留,就得想法再考一次。你現在身份太尴尬了,想辦法去考個試弄個編制去。
北疆苦笑:正式考試有點難。
我聳肩:也沒讓你盯着自己單位某一個崗位來考,廣撒網多捕魚就是了。而且你夏天的時候才剛畢業,學校裏臨考突擊的勁兒還在,再考一次肯定能撐下來。
我又道:你這次進來走的程序也不是真正的正式程序,你回去到官方網站上查查最近或者年後有什麽單位招考公告,練練先筆試再面試的正規流程。
北疆點了點頭,沒說話。
我覺得這小子有點心不在焉,想了一會,補了一句。
我:如果你現在有什麽分神的東西影響你複習,你暫且還是放一放。
我刻意又重複道:分神的東西
北疆還是不說話。我回頭看了眼古河,他不動聲色,也不做聲,鏡片後眼睛是黑白分明,身後雪地也是黑白分明。
攔了車交代了司機跟北疆打個招呼讓他到家之後微信上通個信,古河寡言得很,回宿舍半路上開口道:你覺得他舍不舍得。
我苦笑:如果我也能做到理智完全壓倒情感,我之前就不用費了五天的勁兒才恢複正常了。
我有讓我糾葛不成眠的對象,而浩氣依然是北疆現在最心愛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