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步外,正在漢軍人潮内瘋狂突殺的常遇春,瞅到鄧銘遇險的一幕,由于距離較遠,他想近身救援已是來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常遇春腦念電轉,急中生智大喝道:“張定邊,看箭!!!”
張定邊突然聽到常遇春的喝音,頓時心頭一驚,常遇春可是和他一樣具備當世頂尖戰力的人物,更可怕的是,常遇春箭法出衆,如果他不顧防禦,執意要斬殺鄧銘,那他的生命也将受到威脅。
想到這裏,張定邊顧不得向鄧銘發動最後一擊,立即回轉大刀,準備迎接常遇春的迅猛飛箭。
隻是,張定邊回頭之後才發現,常遇春手中根本沒有強弓羽箭,一瞬之間,張定邊便意識到自己被常遇春給騙了。
而借着這一空檔,鄧銘忍着傷勢迅速脫離張定邊的攻擊範圍,張定邊心中頗爲不甘,正想策馬追殺鄧銘,以彌補心中的遺憾。
可這時,常遇春已是飛速殺近,隻見常遇春猛地一拍馬腹,胯下駿馬飛躍而起,常遇春借着戰馬飛躍的沖勢,一槍猛地刺出,如攜穿金裂石之力。
張定邊見常遇春來勢洶洶,當即不敢大意,隻能暫時棄了鄧銘,鬼頭大砍刀緊握,抖擻精神迎向常遇春。
兩人一連戰了五十餘合,不分勝負,張定邊心裏明白,随着戰場形勢發展,繼續與常遇春纏殺下去,隻會讓自己更加被動。
當下,張定邊對着常遇春一連猛攻數刀,蕩開陣腳,策馬飛奔向山林深處。
常遇春盡管很想追上去與張定邊酣戰一場,可來時得了鄧愈的吩咐,隻能按捺住心中的蓬勃戰意,先救下鄧銘,與本部大軍彙合。
而在密林深處,此時,陳友諒與鄒普勝正在一棵百年古樹下歇息,隻見鄒普勝一連肅然地向陳友諒獻策道:“漢王,我軍雖然通過伏擊重創了吳軍,但我軍糧草匮乏,不利于久戰,當務之急,我軍應迅速撤往六安,等與傅将軍彙合後再做籌謀,不過,爲了防止敵軍鑽空子繼續發兵來追,漢王有必要再留一支精兵在必經之路設伏!”
陳友諒聞言,染血的手指摁了摁有些昏脹的腦袋,思考一陣後,采納了鄒普勝的建議,留一部精兵設伏斷後,其餘兵馬迅速撤往六安。
卻說,鄧愈有了前車之鑒,加上吳軍斥候隐隐探到漢軍又留下了一部精兵設伏,便暫時放下了追擊漢軍的想法,先将人馬撤回合肥城。
五日後,六安城縣衙,陳友諒與一衆漢軍文武齊聚一堂,共商破吳大計。
隻見趙普勝率先出列,恨意直沖雲霄,單膝跪地,咬牙切齒地請戰道:“漢王,末将與吳軍有不共戴天之仇,希望漢王能讓末将爲先鋒,末将願領軍再戰吳軍,此番定能攻下合肥城,将鄧銘、常遇春、胡大海等賊子的頭顱獻給漢王!”
陳友諒見趙普勝被恨意沖昏了頭腦,心中略微有些不滿,但他也知道趙普勝剛經曆喪子之痛,便不與趙普勝計較,好言安撫道:“趙卿,本王知道你痛失愛子,心中急着報仇,你放心,隻要時機成熟,本王便會給你雪恨的機會,但決不可魯莽行事,具體如何安排,還得與諸位細細讨論後再決定!”
趙普勝雖然心存不甘,但也明白陳友諒說得很有道理,加上陳友諒答應會給他報仇雪恨的機會,當下心頭放寬,退回原位,不再言語。
張定邊也是戰意高昂,之前重創吳軍大将鄧銘,卻沒能将他一舉斬殺,張定邊心中一直感到非常的遺憾。
此刻,張定邊出列向陳友諒請戰道:“漢王,末将願和趙将軍爲大軍先鋒,一同攻打合肥城!”
此言一出,留守六安的傅有德也按捺不住請命道:“漢王,末将上次留守六安,沒趕上和吳軍交戰,聽聞吳軍大将常遇春武藝高強,和張都督不相上下,末将手中大刀早已饑渴難耐,請漢王給末将一個與常遇春一較高下的機會!”
陳友諒見麾下衆将敗而不懼,戰意昂然,心中頗爲滿意,心中有了出兵報仇的初步想法後,陳友諒将目光投向鄒普勝。
鄒普勝感受到陳友諒的目光,又看了看堂内好似打了雞血似的衆将,微微搖了搖頭,出列谏道:“漢王,我們萬萬不可再小觑吳軍啊!吳王鄧愈有勇有謀,麾下文有賢才羅本出謀劃策,武有常遇春、胡大海、呂義、鄧銘等悍将沖鋒陷陣。”
“雖然鄧銘被張都督重創,但鄧銘本是鄧愈麾下的二流将領,他的傷亡對吳軍沒有太大的影響,加上,吳軍援兵近日将會趕到合肥,先前,我軍八萬将士尚且沒能拿下合肥城,如今,吳軍有了援兵,要想攻下合肥城,無疑是難于登天!”
趙普勝聽了鄒普勝的表述後,眉頭一皺,冷哼喝道:“鄒太師,你怎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吳軍雖然實力不俗,但我軍也不是吃素的,漢王的文韬武略遠勝那鄧愈,而我軍文才武将也比比皆是,我們何必畏吳軍如虎!”
陳友諒眼眸微眯,端坐首位沉吟思索,堂内沉寂下來,衆人漸漸将目光投向陳友諒,漢軍到底是戰是退,全在陳友諒一念之間。
其實,陳友諒心裏早就有了打算,他隻是想看看衆将的态度如何,他親率八萬大軍攻打合肥城,本以爲可以勢如破竹,在王業上增添一項耀眼的戰績,誰知,卻以失敗告終,無端端的失了面子,這叫向來自傲的陳友諒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遲疑了約莫一刻鍾後,便見陳友諒赫然起身,猛地一拍桌案,朗聲喝道:“本王決意從國内征募大軍一十六萬,加上來安的四萬餘兵馬,合二十萬大軍,再與吳軍決一死戰!!!”
此言一出,堂下一衆主戰将領個個摩拳擦掌,興緻高昂,似乎吳軍成了脆弱的羔羊,随時等着他們前去宰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