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步驚瀾下了早朝,白落幽還在床榻上歇着,睡得昏天倒地。
他幽幽的坐在床榻邊,看着床上女子恬靜的睡顔,她熟睡的時候,還是很乖的,醒着的時候,就又是另一幅面容了。
許是察覺到臉上有一陣摩挲,白落幽平展的眉頭微微聳動了一下,抱着被子的手忽然擡起握住步驚瀾的手腕,聲音軟軟綿綿,“幹嘛。”
“甯國内裏已經不平靜了。”步驚瀾淡淡的道。
聽到這句話,白落幽蓦的睜開雙眼,她可是個有仇必報的女人,當初在甯國所遭遇的一切她可是都沒有忘記。
“說來聽聽。”
步驚瀾道,“你還記得送回去的那個夭姬嗎?”
“嗯?”當然記得了,夏侯禮修習了好幾年的禁功,被她送回去的夭姬給破了,呵!想想就大快人心。
“那個夭姬被夏侯禮扔到軍營,做了一名軍姬,令人沒想到的是,她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見識到夏侯禮的心狠手辣之後,便心灰意冷,勢要殺了夏侯禮。于是她在軍營種,經曆了許多之後,強撐着身體,左右逢源,呵,還真叫她聚攏了一大部分軍中勢力。”步驚瀾的眼底含着淡淡的嘲諷。
白落幽不由得嗤笑一聲,“倒也是個有能耐的了。”
“嗯。”步驚瀾繼續道,“就在寒卿登基爲帝那一日,夭姬率領一衆軍中勢力,反上國都,勢要手刃夏侯禮。”
“依我看,不會這麽容易吧。”白落幽挑眉。
“沒錯。”步驚瀾擡手摸了摸白落幽的臉,“夏侯禮手中握有羽林衛的兵權,自然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就被擊敗。不巧的是,近幾年夏侯禮對甯國的統治已經引起衆多人不滿,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夏侯禮爲了成仙,草菅人命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朝中自有大臣不滿。”
白落幽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嗯。”步驚瀾冷笑一聲,“朝臣鞭策夏侯禮,他便派出手中暗衛強行鎮壓,後果可想而知。”
“甯國皇室中已經沒有子嗣了,夏侯禮也沒有子嗣,所以說,我們的機會來了。”白落幽從床榻上,借着步驚瀾的力坐起身子,不知怎地,近幾日,她總覺得有些乏力。
步驚瀾勾唇,“沒錯,本王要借着這個機會,一具攻破甯國,拿下夏侯禮。今日早朝,本王已經将請帥令拿到手中了。”
白落幽卻皺了皺眉,“這個時候,你親自出征,我怕寒卿他……”
“他是個可塑之才,也是帝王的不二人選。近些日子,在朝堂上,有許多事,并不是本王決斷的,本王隻是起到一個威懾作用。本王在不在,并不重要,這次,本王帶長安去,你留下。”
步驚瀾想了想,還是覺得長安要跟着他去曆練一番了。
白落幽也認爲步驚瀾這樣的安排最合适不過。
她點了點頭,“好。”
“爲了避免你有危險,本王已經跟寒卿知會了一聲,本王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去皇宮,本王會派暗衛護着你們。”步驚瀾可謂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也好,省的我一個人在家無聊。”白落幽勾了勾唇。
三日後,大軍開拔在即。
步驚瀾和長安皆是穿着勁裝站在白落幽暫時居住的鳳台宮中,臉上卻是異常的凝重,就連剛剛登基爲帝的步寒,此刻也是滿臉擔憂,平日素來穩重性子,現在卻止不住的手腳發涼。
就在剛剛,白落幽正準備出宮送他們,卻當着步驚瀾的面,忽然暈了過去。
步驚瀾的心猛的一沉,當即就将白落幽送回了鳳台宮,且迅速叫了玉絕塵入宮爲白落幽診治。
一大兩小三個男人臉色灰敗的站在寝宮外。
玉絕塵一臉凝重的走了出來,“她的情況不太好。”
步驚瀾一把揪住玉絕塵的衣領,一臉煞氣的說,“說清楚。”
“她腹中的胎兒想來是個健康的,所以才會鬧得這樣嚴重。”玉絕塵臉上的凝重倏然卸下,拍了拍步驚瀾揪着他衣領的手,“王爺,可以松開了吧,恭喜王爺,她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步驚瀾石化在原地。
反而是步寒和長安反應過來,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兩個月,爲什麽這兩個月,她一點其他的反應都沒有?
躺在床榻上的白落幽緩緩睜開了雙眸,她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了,她本身就是個大夫,卻連自己有身孕一事,半點感覺都沒有。
這跟當初懷着長安的時候可不一樣……
“娘,你有寶寶了,你有寶寶了!”長安趴在白落幽床頭,看見白落幽醒來之後,一張圓圓的臉上滿是驚喜。
再看步寒,也是一臉喜色的看着白落幽。
然而,兩孩子還沒高興多久,就被一陣大力推到了一邊,步驚瀾跪在床榻邊,一手緊緊的握着白落幽都手,眼中全是驚恐,“能不能不生。”
白落幽:……
“都懷上了怎麽不生。”
“可是,可是……”步驚瀾猶豫再三。
白落幽知道他是因爲彩蓮生子那次而害怕,擡手溫柔的摸了摸步驚瀾的臉,“放心吧 在宮裏,不會有意外的,我會平平安安的生下這個孩子。”
步寒對步驚瀾施禮道,“皇叔,寒以命起誓,一定照顧好皇嬸和未出世的小妹妹。”
白落幽輕聲笑道,“沒生出來,你怎麽知道是妹妹。”
步寒和長安相視一眼,“直覺。”
白落幽反窩住步驚瀾的手,面色溫柔,“放心,讓玉絕塵搬進宮裏照看,不會有事的。”
于是,在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步驚瀾不情不願的帶着長安帶兵出征,父子倆上了戰場之後,一個比一個猛,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完會家。
可這場仗,終究是持續了一年之久。
甯國在内憂外患的情況下,終于不堪重負,敗于大南,步驚瀾一代戰神之名聲名遠揚。
大南三十年,甯南合并,夏侯禮身死。
同年,池南王妃于宮中誕下一名粉雕玉琢的女嬰,帝十分喜愛,破例加封爲清和公主,亦同年,池南王大勝歸來,卻在兩月後,卸下身上數重職務,将自己的親生兒子丢到了皇宮裏與皇帝一同學習。
大南三十六年,池南王世子進入朝堂,少年接替池南王爵位,成爲朝中中流砥柱。
某年春。
一六歲女娃娃,在宮中放風筝,風筝不巧斷了,便扭頭大喊,“大哥,二哥,我的風筝飛了。”
已是青年的皇帝步寒和一襲墨衣的長安具是頭疼扶額。
他們當初怎麽會覺得這妹妹很好呢?
而已卸甲歸田,整日遊山玩水的步驚瀾和白落幽,在不遠處看見這一幕,相攜而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