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病發,命懸一線
中秋夜,皓月當空。
楚京城内,家家把酒言歡,處處充斥着歡聲笑語。
惟獨鎮南王府卻冷冷清清,顯得與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忽然,一個青衣小丫環,從大門口一路狂奔而來,越過重重庭院,一頭紮進了最西邊一個精緻的院子裏。
房間裏,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手腳被粗重的鐵鏈鎖着,牢牢拴在了床角的四根柱子上。
“櫻桃,大哥呢?回來了嗎?”聽到門響,床上的少女,轉過頭,希冀的問道。
“還……沒有。”小丫環不敢看少女的眼睛,嚅嚅的回答道。
聽到丫環的回答,少女仿若一下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像個布偶一樣,雙眼無神,呆呆的望着屋頂發呆。
“郡主莫擔心,前天不是剛收到世子爺的信,說無論如何,今晚都會趕回來的嘛,”
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半脆在床邊,用紅腫的雙眼朝着小丫環使了個眼色,讪笑着輕聲解釋道。
“對對對,世子爺這麽疼愛郡主您,想來這會,肯定正在趕回府的路上呢。”小丫環接收到信号,連聲附和道。
沒錯,這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當今鎮南王唯一的郡主——夏侯惗瑤。
可是此時,在夏侯惗瑤身上,卻絲毫看不出,作爲一名郡主,應有的尊貴。
隻見她渾身上下,隻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衣服又胖又大,上面還點綴着斑斑血迹,紅白相映,看着甚是刺眼。
從一截截隐隐約約露在外面的手臂、腳踝,不難看出,她的四肢上,都有着很深的勒痕,又青又紫,看着竟有幾分可憐。
再往上看,一張小臉也毫無血色,蒼白的吓人。
發絲更是淩亂不堪,并且大部分頭發都已被汗水浸濕,有幾縷,粘答答的貼在她蒼白的臉頰上,趁得整個人毫無生機。
忽然,夏侯惗瑤像被電擊了般,渾身顫抖,掙紮着慘叫起來,“薛媽媽,我頭又開始痛了,好像有人在拿斧子鑿一樣……啊!”
“郡主,奴婢求求您,您再堅持一小會,說不定葛神醫很快就被王爺帶回來了呢。隻要葛神醫一到,您的頭自然就好了。”
見此情景,薛媽媽知道,小郡主可能又要迎來一波鋪天蓋地的疼痛了,她偷偷抹了把眼睛,哽咽着安慰道。
“薛媽媽,您就不要哄我了,我自己心裏清楚的很,我怕是熬不過今晚了。”夏侯惗瑤雙目空洞,絕望的說道。
“郡主,咱有病治病,可不能胡思亂想……”看小郡主又起了死的心思,薛媽媽連忙開口勸解道。
可是,她剛開口,夏侯惗瑤的掙紮就變得越來越厲害,
“啊,痛…真的好痛,我受不住了,薛媽媽,我不管,我現在就要見大哥,這都打的什麽仗啊,走了快兩個多月了,我現在都要死了,他竟然還沒有回來…”
慢慢的,夏侯惗瑤面孔變得越來越猙獰,額頭青筋高高暴起,雙眼也越來越紅,甚至連眼白處都充斥着詭異的紅色,她使勁掙紮着,連床邊的四根柱子,都跟着咯吱咯吱的不停作響,。
很快,她手腕、腳腕處的皮膚就被磨破了,鮮血順着紅涯涯的傷口,一滴滴沁了出來,慢慢的給鐵鏈也渡上了一層紅色。
“櫻……櫻桃,求…求…你,殺…了…我,好不好?我熬…不…住了…”
“不,郡主,奴婢不要,郡主,您想想王爺,想想世子,如果您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今後可怎麽過…”櫻桃哭着拒絕道。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就在房間裏亂成一鍋粥的時候,院子裏忽然傳來了尖銳的通傳聲。
“瑤兒呢?朕怎麽聽說病發的更厲害了?”
夏侯念瑤忍着劇痛,循聲望去,就見伴着一串急促的腳步聲,一對二十多歲,身穿黃袍的男女,一閃進了房間。
“放肆,誰讓你們這樣對小郡主的,怎麽可以用鐵鏈拴着她?”皇上一進門,立即氣憤的厲聲啧問道。
“這……這……”薛媽媽和櫻桃吓得撲通跪在地上,嗫嚅着不敢輕易開口。
“皇上息怒,是瑤兒…吩咐的,”半晌,夏侯惗瑤用暗啞的嗓子,費力的解釋道,“但是瑤兒已經好了,您讓她們放了瑤兒好不好?”
“我可憐的瑤兒,你怎麽就成了這副模樣了?”皇後來到床邊,含淚問道。
“還愣着幹什麽,趕緊把小郡主給朕放了!”皇上緊鎖着眉,強硬命令道。
“是……是……”薛媽媽猶豫一下,還是默默的打開了鎖鏈。
“皇上,您又是宮宴,又是趕路的,想來也累了,不若到外間歇歇腳吧。瑤兒這邊,交給妾身,如何?”看夏侯念瑤一番掙紮過後,有些衣不蔽體,皇後眼眸一轉,隐晦說道。
“好吧。”皇上看了皇後一眼,轉身出了房間。
“快,找件體面的衣服給郡主換上。”
“是。”皇後的吩咐,薛媽媽和櫻桃自不敢怠慢,遂手忙腳亂的找起了衣服。
床上,終于恢複了自由的夏侯惗瑤,迅速爬起身,在衆人無暇顧及的時候,拼盡全身的力氣,一躍向不遠處的牆壁撞去。
于此同時,院子裏,一道人影一閃,直沖着房門而來。
“奕,你回來了,”皇上看到來人,一臉欣喜的說道。
人影被強行攔住,看到皇上,一愣,剛要開口,“咚”一聲悶響,緊接着是衆人驚呼的聲音傳來。
“郡主…”
男子心裏一緊,顧不得尊卑禮儀,一把推開皇上,直接闖了進去。
“心兒心兒,大哥回來了,你睜開眼看看大哥,心兒……”很快,房間裏,一個男子痛苦的嘶嚎聲傳來。
楚京城,一個幽暗的小房間裏,
一名帶着面具的男子,悠然的坐在桌子前,慢條斯理的品着手裏的茶。
“公子,鎮南王回來了,好像還帶着葛神醫,要不要攔住,再拖延點時間?”忽然,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恭敬請示道。
“不用,這個時候攔,反倒容易打草驚蛇,再說藥效應該也已經達到了,一切按計劃進行就是。若不然,把人真的折騰死了話,我們就前功盡棄了。”面具男子揮了揮手,從容淡定的說道。